怜月问那仆道:“怎么的脾气这么大?谁惹她不开心了吗?”那仆倒也十分和蔼,叹了一声,坐了下来,道:“别说脾气大,她也是个可怜人哪。”怜月暗地里撇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那仆继续说道:“老爷贪图富贵,将许配给了李丞相,那李丞相都能给做祖父了,你说说,哪一个年轻子肯嫁给一个……一个老人呢?而且前几天李丞相还发了书函过来,说是因为太后亡故,不便举行大婚典礼,派了十来个家丁,说是接进府,下聘等礼节都免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呀?我们到底是个千金、大家闺秀,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送上府去,能不恼吗?”
怜月听了那仆的话,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对何蓉也生出了一丝同情,那仆又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你跟着她进丞相,但是还是请你能够好好照顾,她也是个可怜人哪,到了丞相府举目无亲的,如果你再不跟她好好相处,那实在是太可怜了。”那仆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怜月只得说道:“我……我不会跟她闹别扭的。”那仆含泪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次日一早,马车就到了府门口,怜月扶着何蓉进了马车,何蓉拉开马车帘子跟父母挥手作别,等她回到车中,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见到怜月正看着她,她马上擦了擦眼泪,道:“你别想看我的笑话。”怜月不摇头,这位也太要强了,何蓉又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郑希才肯跟在我身边的,你放心好了,等到了丞相府,我就写信回去,让人把他放了。”
听她说到丞相府,怜月说道:“你当真要进丞相府去吗?”何蓉白了她一眼,说道:“都上了车了,那能怎么样?难道让我现在反悔吗?你以为那些人能答应?”怜月被她抢白也不在意说道:“你没想过要逃跑吗?”何蓉情绪低落下来,道:“谁说没有想过,只是……只是李丞相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我能逃得了吗?就算我运气好逃了出去,那我爹娘怎么办呢?李丞相一定会为了我去迁怒他们的,那我不是害了我爹娘吗?换了你你会这样做吗?”
怜月想起了当日的安儿,她何尝不是那样呢?为了自己的做了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他们两人虽然身份不同、但遭际确实无异。她原本不喜欢何蓉的脾气,但现在却对她成生了同情,伸过手去拉住她手说道:“苦了你了。”何蓉却一下将手抽了出来,道:“我才不要你可怜呢。”说着转过头看着窗外,不理怜月,怜月微微一笑,靠在车壁上也不说话了,没有看见转过头去的何蓉,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两天后的早晨,两人再次坐上马车,据赶车的家丁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就能到丞相府了,于是中午的时候也就不休息了,家丁们送了些干粮进来,何蓉拿起水壶喝了些水,将水壶递给怜月,怜月接过,刚喝了几口,脑中就感到一阵晕眩,倒向了车壁,浑身酸软,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这才知道,自己又中了何蓉的圈套了,只是不知道她这次想玩什么把戏。
何蓉冷笑了一声,就去脱怜月身上的衣服,怜月反抗不得,看着她将自己的外衣脱去,然后何蓉又脱去自己的外衣,然后将自己的外衣给怜月穿上,看到这里,怜月心里登时一凉,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不但全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何蓉将怜月的那身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不哈哈一笑,伸手在怜月的脸颊上拍了拍,说道:“我现在给你找门好亲事,让你嫁给当朝丞相,可好?”
怜月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何蓉轻轻抹去,说道:“就你一个小丫鬟,能嫁给丞相,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知道吗?哭什么哭?”怜月心下冰冷,只觉得如坠入了冰窟,难道自己真的要终身陪伴着一个古稀老人吗?自己这辈子真要毁了吗?虽然当自己得知何蓉的遭遇时,心中对她十分同情怜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代替她受这份罪呀?
何蓉没功夫理会怜月现在心中是如何想的,只顾着将怜月的身子摆正,想着下车后的说辞。
“丞相府到了。”家丁一声呼喝,接着拿过一个板凳放在马车下,何蓉先下了马车,对着几个家丁说道:“我家水土不服,请你们派几个丫鬟过来,帮着我扶下车。”她虽然尽力改变着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有一个家丁发现她的声音有些改变,看了她一眼,何蓉忙将头伸进马车中去,仿佛是在查看的状况。那家丁虽然心中疑惑,但没有说出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奴才,他知道,要在府里过的好,还是得多做事少说话,当下就进府里去叫了几个丫鬟出来,帮着何蓉将怜月扶出马车。
一路上,何蓉早就有准备了,因此很少和那些家丁们讲话,甚至连抬头都很少抬,那时,怜月只道是何蓉心中难受,不想理睬丞相府上的人,也就不太同那些家丁们讲话,因此当两人身上的衣衫调换一下之后,家丁们竟都没有说什么,就算有几个家丁发现了两人似乎遇往日不同,但也并不十分确定,也就三缄其口,没有说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