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杏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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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北郊,杏坡。

  说起来这也是苍都一个特别的所在,虽然说每到三五月期之时,态娇姿,繁丽,胭脂万点,占尽风。但是这繁点点却留不住行人。

  传说,这里被死亡的阴霾所笼罩。

  “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燕子不归事晚,一汀烟雨杏寒。”漫步树下,碧衣裳的孩子悠悠的吟出这样的诗句。

  身形轻动,霎时间就到了十几步开外。

  “只可惜,落残却无惜人。”

  低沉的男声回荡在杏林之间,此时杏大多已残,沁然只是回首,便看见了隐于层层树间的衣袂。

  “我道是谁,竟有闲情逸致到这死寂的间。”蛾眉微抬,贝齿轻启,温柔如水的模样,却有着玩味的口气。“看来四殿下对这个传说中的死亡之地也有着不小的兴趣,既然来了,便与沁然一道探个究竟如何?”

  月白的衣衫随风而舞,玄长靴只一点地,便以行至子身前。

  “既是未来的皇嫂相邀,景晟恭敬不如从命了。”薄唇勾起一个暧昧的弧度,让对面的沁然很不舒服。

  “四皇子,请说话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言辞。”

  “皇嫂怪罪了?”

  “四皇子,沁然只是苍日一个小小的占星师,这般关于皇室体统的事情,还行皇子慎言。”

  “难道我说错了?”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谁人不知徐家嫡是苍日后宫之主?这苍日千年来的传统,岂是我一个小小的皇子能够置喙的?只不过,如今景晟很困惑,这苍日的未来主人,应该是哪位兄长呢?”

  “四皇子何出此言?太子的身份,难道是你我的质疑就能够动摇的?”沁然的语气,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淡定。

  看到沁然表情的变化,景晟面上笑意更甚,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

  “四皇子,这天下之主,自然由皇上定夺,至于沁然,也只不过是一小小子,没有什么资格来干涉的。纵使身为徐家儿又如何?在沁然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占星师而已。”

  “既是如此,景晟也无言以对了。”

  “四皇子,我们似乎忘了要来这杏坡做什么了。”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身处如此险恶的境地。

  “那又如何?”

  “这杏坡,应该是与静延湖之乱有着莫大的联系。想必四皇子今日前来,也是对此事有所耳闻吧,又为何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呢?”

  “呵呵,皇嫂的语气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呢?景晟今日前来,也只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

  子抬眼看了看这个依旧波澜不惊的男子,忽然觉得那样的笑容,竟然沾染上了一丝丝的邪魅。

  一甩被风吹乱的长发,子径直走向杏林身处,而身后的男子,也敛起了笑容,跟上子的脚步。

  这杏坡,不知道埋藏了多少的白骨。

  六月的天气,烈日当空,在山间行走的人们,早已经挥汗如雨了。

  但这杏坡上,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凉爽。

  脚下,是落了一地的瓣,白的粉的甚至有鲜血一般的红。放眼望去,触目惊心。杏的味道弥漫,却失去了初见的沁人心脾。

  沁然一阵眩晕,脚下不稳,坐在了一颗杏树之下。

  身后的景晟一步赶上,握住了孩的手掌。

  “你说你一个孩子,干吗要那么逞强?早知道这杏坡不是寻常的山林,还没有丝毫的警觉。你在塞外这几年,究竟是怎么样过来的?”

  埋怨的语气,直白的关心。

  抬眼看看身前的男子,熟悉的关心,却不是那一张脸庞。

  “四皇子,沁然自有分寸。只不过这杏林之中,确实充斥着几分诡异。”忽然变化的态度让沁然一时间捉摸不透这个男子,也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了。

  “不是诡异。”夏景晟的论断让沁然心中猛地一紧,“这里不是诡异,而是瘴气。”

  “瘴气?”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瘴气,不是应该在南疆之地弥漫吗?为何忽然出现在了这京畿重地?”

  “四皇子,沁然现在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能否指点一二。”秋水微闭,沁然的双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微微使力,想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徐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现在你我,还不能算是同路人吗?”

  “那好,关于这里的瘴气,四皇子又没有觉得十分怪异?为什么南疆潮湿之地的特有毒瘴会在这干燥的京城出现呢?其中,必然是有着缘由的吧。”

  “在我看来,这样的毒瘴,绝不是自然形成。如徐的通透,应该早已明了了吧。”

  “你的意思是,这毒瘴,必然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了?”眼波才动,沁然就说出了心中的结论:“你的意思是这弥漫杏之气。”

  “我说未来的皇嫂你果然不是笨人,只不过还是算不上一个聪明的人。因为我启示了你这么久,居然只是回答出了一半的答案。看来我之前听说的关于你的传言,一大部分都是世人的以讹传讹了。”

  沁然也不理会夏景晟玩味的表情,依旧专注于问题:“那另一半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杏之气并没有丝毫的毒,只不过在这片林子里,还有着另一种植物。它的的气味弥漫在这风中,与杏的味融为一体,便成了这天然的毒瘴。”

  夏景晟弓下身子,左手抓住了沁然脚边的一株银白小草。

  “沁然,借你匕首一用。”

  沁然自靴中拔出小巧玲珑的匕首放入景晟的右手,男子手起刀落,便将小草拦腰斩断。置于沁然眼前。

  “这,银乌草!”沁然的俏丽的容颜有着隐藏不住的惊讶。

  “恩,这次算你有见识。这,便是静延湖畔特有的植物,银乌草。”

  “只是这银乌草,不是没有丝毫毒的吗?我们平时,还将它做成菜肴呢。”沁然不解。

  “这银乌草,确实是没有丝毫毒的草药,只是若是他的气味与杏相融合,却能够形成令人昏厥的瘴气。我想我知道这杏坡,为什么被称作死亡之地了。”男子直起身子,告诉了沁然一个结论。

  “不是杀人,而是人下的手。”

  “沁然,看来你我很是幸运了。好在有多年的习武作为依傍,身体也比常人好些。现如今,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们能否脱身。”

  沁然点点头,任凭男子抓住自己的双手,用力让自己站起来。

  “二位果然是人中龙凤,非但没有倒在我杏坡的毒瘴之下,还参透了其中的奥秘。即使这般,我又如何能让二位离开呢?”

  二人回首,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绯衣子。

  “看来我这瘴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作用啊。至少二位没有发现我在这里听到了那么精彩的推理。”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是绵延不绝而来。

  “不好,沁然,不要去听她说话。”回首望去,身边的子已经昏倒在自己的脚边。

  夏景晟一时大惊,却也无法抵抗由子声音催动的瘴气在体内迸发游走。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一张酷似母亲的脸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