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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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宇宙苍穹,包罗万象。星辰明灭,能预示着一个人,一个家族,一个国家甚至于一个时代的兴衰。作为这片大陆上最大的帝国苍日,也是深谙其中的道理。

  苍日自皇帝以下,皆以占星师家族为尊。徐氏家族的嫡,向来是苍日后宫之主的不二人选。百姓纷纷传言,苍日,事实上是由徐家在背后操纵,所谓的皇帝,所谓的皇权,只不过为了堵住天下攸攸众口所立的傀儡罢了。

  民间向来是孕育绯闻的温,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乡绅地主,那个没有一点韵事呢?闲杂人等在其中兴风作浪,偏偏有很多有心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添油加醋。好在苍日向来政治清明,徐氏家族也一向亲民爱民,所以市井间的种种说法,也只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只不过及至徐澜幽为后,适逢苍日国君元帝体弱多病,大小政务多交给皇后和大臣操持。皇后代夫行权,又身兼观测帝国命脉的占星师职务。朝野中某些有心人才发现,徐家的实力,竟然发展到了无可匹敌的巅峰。

  其中,就以大将军沈惊风为首。

  说来也奇怪,这个沈惊风原本是钦天监一个小小的文,负责记录星辰运行轨道。却在某日突然投笔从戎。行伍间出生入死十六载,竟拼得这个苍日的最高武职,掌握天下兵马。或者说,天下百姓的生杀予夺,可能就在沈惊风的一念之间。

  这些事,沁然心中早已明了。沈惊风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也不过靠着徐澜幽在一次占星中无意间发现了他命星轨道很可能发生转变,及时告知,而后在军队间迅速崛起。严格说起来,沈惊风还是徐家的门生。

  而现在,沈惊风能对她毕恭毕敬,不仅仅是因为当初的情分,更大的可能是想将徐家的覆灭作为他高升的踏板。毕竟几十年过去了,人心,怎可能坚定如故?那张画皮之所以还能完好的摆在脸上,只是因为现在大家互为棋子,并且还有利用的价值。

  她是徐家嫡,是有着纯正血脉的占星师。所以沁然很清楚,沈惊风军权在握,同时皇后独揽朝政,惹来朝野纷争人,和在此时恐怕占不了多大的分寸;好在她凡事能早一步得到相应的预兆,这也算是天时了。

  这场角力战,在她远赴祭台求取占星之术很久就已经开始了。

  望着天边轨迹正在慢慢移动的那颗孤星,沁然不得不陷入了另一番的沉思。在这样的战争中,那个未知的第三方力量究竟会扮演什么样的角呢?何况它时动时静,自己竟也看不透这颗孤星什么时候会加入这场战局。

  是,在沁然送走来探望自己的景宁之后,索仰面躺在了祭星台之上。反正身上也裹着景宁的裘皮长袍,就算躺在地上,也是暖和的很。仰头而视,才发现,自自己归京后五十日,那孤星的轨迹没有丝毫变动。

  这能说明什么?难道因为自己回到苍日会使局势发生重大的变化?或者说那个传说中的第三方力量现在因为自己的回朝而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耳旁的风声中忽然夹杂了翅膀扇动的声音。沁然侧目,一只各自就乖巧地站在自己近前,还时不时的歪过脖子去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是她的信鸽,确切地说,是她当年亲手交给自己心腹的信鸽。这些聪明的鸟儿从小便经过特殊训练,即便是天罗地网也敢闯一闯。

  鸽子的脚上果然有字条。沁然取下就放鸽子飞走了。毕竟天太暗根本看不清纸上写了些什么。于是她悄悄地将字条藏在自己所穿白长靴的靴筒中。沁然急急地从祭星台上走下,却正巧遇见要上台来占星的王后。

  “姑姑,这大半的,您怎么到这祭星台上来了?”沁然见了皇后,还是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焦急的表情,换上了一副关心的模样。“您说说如今昼温差大,您若是着了凉,这千万百姓要仰仗谁呢?”

  “几十年了,改不掉这样的习惯了。”皇后岂是吃素的?些微的表情变化想逃过她的眼睛简直是痴心妄想。只不过见自己的侄不愿意说透,她也乐得玩这个游戏。“每天晚上要是不来这里走走看看,我也不会睡得安稳呢。不过,”皇后很显然想要开始另一番的对话:“这两天在这祭星台下散步,确实发现这里的小鸟多了不少,只不过人年纪大了,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鸟了!”

  “姑姑您真是说笑了,大半的鸟儿都回巢了,怎么可能在这祭星台上飞呢?”依然是玩笑的表情,但是沁然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底气不足。毕竟是同枝,她对自己的这个姑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谈论的时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皇后已经发现了她用鸽子通信。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沁然啊,你要是占星完毕后有闲暇的时候,帮我看看这周围的小鸟,顺便喂点食物。这人上了年纪,就了养养鸟了。”皇后还是一副悠悠然的模样,沁然紧握的手心却早已经抓出了汗来。

  皇后,早已经发现自己在这祭星台上不是单纯的观星。那么她对自己又知道多少了呢?要论观星,虽说皇后有几十年的经验,但是未必比得上她在塞外的三年苦学;可要论心机权术,自己,根本没有和自己姑姑争斗的把握。这本来难解的棋局,有多了相抗衡的第四方力量了。而且,还来势汹汹。

  自己应该怎么办呢?辞别了皇后的沁然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细细的想。

  或者,今天的信息会给自己什么帮助呢?沁然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长靴。还好,纸条还在。幸好今天皇后没有太过为难她,否则这张纸条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一如沁然所预感,一个包含了多方力量的阴谋正在缓缓展开。只不过她不清楚的是,由于自己的特殊身份和地位,恰恰被置于了争斗的中心。

  现在,或许是风浪前的宁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