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古道上,快骑轻尘的侠客,华盖朱幩的王孙皆向曲江畔行去。
问他们何事匆匆?岂不闻:三月三日天气心,长安水边多丽人!?
这些快意的青年才俊为的便是曲江河畔的上已盛会,人如玉。期盼着此一去有幸能得到某位佳人的青睐,谱一曲才子佳人共缠绵,只羡鸳鸯不羡仙。何况早有传闻——小杏楼的魁娘子小贵姑娘这次也会去那里踏青游玩,共襄盛举。一时间曲江岸边更是客云如织。
要说小贵姑娘就要先说说小杏楼;要说小杏楼就要先说说楼中的一块匾额;要说那块匾额就要先说说一首词——一首脍炙人口的词:
《玉楼》
东城渐觉风光好,彀皱波纹迎客棹。绿柳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间留晚照。
小杏楼中那块高悬的“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的牌匾乃是红杏尚书宋祁当年亲笔所提,因着此间,便叫小杏楼在秦楼楚馆的行当中翘首而出,往来的过客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自诩与别个勾栏院是不同的。
客人们的身份高了,对楼中姑娘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在那些个严苛的要求中小杏楼的魁应该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子才能担得呵?!可想而知!
一身血罗裙的小贵姑娘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季来到小杏楼的,她甫一出现就叫楼中的姑娘们失了颜,也为这个风雪漫天的长安城添了重彩。
她说她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儿,黑心的大伯将她卖与为富不仁的大贾做,可天生傲骨让她宁折不屈,情愿沦落风尘也不愿任人摆布。所以,她逃了,逃到了小杏楼来。
鸨儿信了她的话,因为故事尚或可以编排,一个人的风骨却不可以造假——小贵的气质高洁绰约,举止中流露出清贵雍容的秀骨。能养育出如此儿的人家,单是豪富还不够,尚需华贵,而贵族人家的儿又有谁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烟之地呢?!
鸨儿心动了,这样一个妙人儿,若使她进了小杏楼,那便是一棵日进斗金的摇钱树啊!
于是小杏楼中多了一位娇姿质的魁娘子,长安城中则又添了一则红粉的风尘谈资。
这样一个子,只一张明媚动人的清妍颜面和绰约秀骨就堪让多少英雄好汉竞折腰,更何况那曲折的身世更是让那些喜好寻奇猎的青年男子趋之若鹜——能拯救一个落难的子是每个男人藏在心中的梦,若果这子再拥有无双的貌,这个梦就更加的完了——英雄和落难佳人的侠骨柔情,才子和红粉魁的风雪月——正合了世人梦想中的传奇。
小贵挂牌不过四个月,慕名而来的豪客几乎踏平了小杏楼的铁门槛,于是,她做了魁是实至名归。
这次的上已节是小贵第一次公开出现在长安百姓的面前。要的,是惊四座,告诉大家魁之位名不虚传;为的,是压下其他楼中姑娘的风采,让小杏楼一枝独秀。
小杏楼有这般的打算,其他的同行却也不甘心束手就擒。一时间,丽水河边,百争,渐迷了人眼。
我坐在精致的画舫中,看着岸边的人来人往,看着他们打马而来,驻足翘盼皆向着我所在的画舫中,一种难以言喻却堪称好的感受从心中升起——许久之后我才知道这种感受叫做‘虚荣’!而此一刻,上称得上单纯的我只是懵懂的享受着众人注目所带来的愉悦,直到一骑快马从画舫边扬尘而过,马上之人冷电般的目光从我脸上拂过……不见停留!
好心情完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被无视的愤怒。
挥袖扇了扇并不存在的灰尘,“刚才那人是谁?竟是恁的张狂,在这拥攘的地方策马难道不怕伤了行人,府拿办么?”我故作无意的向身边丫环翠儿皱眉问道,心里却对策马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测的方向,只怕寻常府也是管不到,不敢管的。想那‘王家将军一丈佛,诏赐天池八尺龙’堪称马中蛟龙的明玉五骢可是谁都骑得的?那天人共铸,尊贵无双的纯均宝剑又是谁都佩戴得的?!再不说其他,单只这两件宝物就已经将马上之人身份泄漏出来了。再看刚才这人狂放的举止,恐怕是这长安城中家喻户晓的人物吧!
果然,翠儿见我不晓事,急忙道:“姑娘以前深居闺中也难怪不知道了,刚才那忍乃是三皇子——汾阳王·修,平日里是最明事理,体恤咱们老百姓,现在策马急驰恐怕是有什么急事儿……万不像姑娘说的什么张狂!”
翠儿的话多少有些偏颇,但是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多做计较。不过,看来这汾阳王李修颇得孩子的欢心啊!我暗想,随即又恼怒:那人虽然能骗得翠儿这样的小丫头的欢心,却不过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否则又怎么会连见到自己这样的时也无动于衷呢!
当今三皇子——汾阳王·李修——自我来这红尘起第一个无视我的人啊!实在是让人想忘记都难呢!我竟然开始不能自已的去猜测他到底是为何事匆匆?那冷电般的一瞥难道就真的没有映入我分毫剪影?
碧水无情因风皱面,青山不老为雪白头。
纷扰!紊乱!我本是来这红尘中潇洒的享受繁华的,哪里料得到竟然对那不经意的一个目光上了心?!非关于情爱却终究是作茧自缚……很久以后想来,或许自己早在游戏红尘的时候就已经化作了红尘中的一场游戏一场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