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念四年十月底,湛国君宴请从尹阳回来的一干人等。宴上赵真赐婚舜王上牧晨与大灵国王林紫薇,并令其择日成亲。
一时间朝野暗流涌动,都在纷纷揣测赵真为何会把林紫薇赐给上牧晨,且一致认为赵真此举不妥,若有一日林紫薇和上牧晨联手造反的话,江山将不保。大臣们纷纷上书反对,奈何赵真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京城的郊外,赵宸与沈千笑牵着马悠闲的漫步在草丘上,十一月的草丘已是一片枯黄。他们二人边走边谈,倒也谈得欢快。
那天赵真真是把他们吓了一跳,他不但不林紫薇赐给上牧晨,而且还要求他们与赵宸林允臣二人同一日成亲。好在上牧晨以杨月若刚过世不久,他还不宜过早成亲,赵真才答应他们暂时推迟婚礼,只是要求他们务必在年底成亲。
“公主,明天便是十一月初八了,你真的想好了吗?”沈千笑放开手上的缰绳,他走到草丘顶朝赵宸说道。说完他便一股坐在草丘上。
“嗯,想好了。”赵宸也放开缰绳,她在沈千笑身边坐下,一手支撑下巴点了点头。赵真没有杀她,所以她只有一条路走,即与林允臣成亲。这半个多月来康王府一直都在忙她的亲事,然她却整日躲在屋子里睡大头觉。反正她知道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会把她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她只要到时穿上嫁衣上轿就行了。
“可是他不是你喜欢的人。”沈千笑担忧的说道。
“但是我喜欢的人喜欢的却不是我。”赵宸苦笑了一笑,“何况这是圣旨,我可不敢抗旨。”
“宸儿,”沈千笑落下赵宸支撑下巴的手,他盯着赵宸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你知道的,只要你想,我便会立即带你离开。”
“逃婚?”赵宸冷笑,她也盯着沈千笑的眼睛,“哥,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虽然感觉得到赵真很护她,但她却不想去挑战一个君王的极限。公主逃婚?这会让赵真很没面子。再说谁知道赵真是真的在护她还是因为杀她的时机未到,她嫁给林允臣或许就是赵真的一步棋,是他收回林长峰二十万大军的一步棋,而她则是那枚棋子。如果因为她的逃婚而毁了赵真满盘棋,她想赵真一定不会放过她与康王一家。
“或许嫁给林允臣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如果有一天赵真想杀我的话,我就可以借林允臣家的二十万大军灭了他。”赵宸眨了眨眼对沈千笑调皮的笑道。
“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沈千笑也笑。
赵宸是个随时都可以让自己保持愉快心情的人,至少在他面前的她是那样的。沈千笑想这便是她的本吧。有点狡黠,有点耍心机,有时很善感,有时却很残忍。千年后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才能才能培养出赵宸这样一个特别的子。
“宸儿,记住,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我知道。”赵宸点了点头,答道。
是月中天,清冷的月光洒在结了霜的地上,连带着空气都是冷的。上牧晨负手站立在驿站的院子里,他没有看天上的那轮新月,也没看地上的严霜。
“她不是辰儿,但也不是公主,她只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魂魄。”
上牧晨想,若是他没有去见赵铭承,如果赵铭承咩有告诉他这一段真相,他今晚便会带赵宸走。然而现在,他犹豫了。
他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是赵宸,也不是赵辰,那她到底是谁,真的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魂魄?在那个世界里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否与现在一样?上牧晨很想亲自向赵宸问明这一切,但一想到她的记忆被赵铭承封住了便作罢。
上牧晨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这个子离他太远了,她是一个迷,他不知道她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她将来会我那个何处去,她会一直呆在他们这里吗?上牧晨觉得若真是有那么一天子可以回她的世界,他没有把握可以留下子,所以他退却了。
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三更了。”
赵宸幽幽一叹,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屋内马上燃完的蜡烛证明她一没睡。
白天她与沈千笑游玩时沈千笑告诉她经过赵铭承的解释,上牧晨已经完全相信了她不是赵宸。而现在她也完全相信了一件事:上牧晨对她无情。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赵辰,她真的如杨月若说的那样,她只是赵辰的一个替身。所以一旦他知道了她不是赵辰,他便会立即与她划清界线。
赵宸脸上的自嘲又多了一分,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在等他来带她走,她之所以没有答应沈千笑带她走时因为她希望带她走的是上牧晨,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在他的心里,她连杨月若都不如,至少他于杨月若还有怜惜。而他于她,竟然什么赌没有。
赵宸熄灭了屋里的火烛,时间已经不多,给她梳洗的人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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