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臣山的帐营内,赵宸走到主将的座位上,沈千笑站在她身边。舜王与林允臣各坐在她两边的首席位上,再下去是池小品与其他几位地位较高的副将,在赵宸的前面跪着一位中年男子。
“这两种野菜是不是你掺进将士的饭菜里面的吧?”赵宸手拈两根青菜对跪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问道。这两天别的人都在忙消除瘟疫,不,是解毒,而赵宸与沈千笑却在追查下毒之人。经过两天的多番查看他们终于逮到下毒之人,也就是现在跪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
“不错,是我加的。”跪在地下的中年男子冷笑道。赵宸手中的两种野菜是再寻常不过的野菜,但也正因为它们随处可见,所以一直都没有人注意道若是将这两种野菜加在一起烹煮的话就会产生轻微的毒,那是一种连银针都测不出的毒,连他自己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却没想到赵宸仅用两天就查出来了,是不简单。
“是谁派你来的?”
“哼”男子冷哼一声,对于赵宸他是既感到可气又可恨。
“不对。”上牧晨突然站起来道,但还是迟了一步,因为中年已经倒地了。是的,在赵宸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那男子咬碎口中的毒药自尽。
一大群人怔怔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谁也没注意到他会自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允臣烦躁地一掌拍在桌面上,怒眼扫过众人。他烦躁的自然不是那人的投毒和自尽,而是赵宸。事先他多次阻止赵宸进入军营,没想到她还是进来了,这让他不能不感到窝火,想到这林允臣又埋怨的看了赵宸身边的沈千笑一眼。沈千笑对林允臣的埋怨还是一笑而过。
“你朝谁发疯呢?”池小品冷嘲道,“现在的情况就是公主不但解了将士们的毒,还抓住了下毒之人,你眼瞎了吗?”
“小品。”上牧晨朝池小品喊道。池小品要袒护赵宸是他意料中的事,但他没想到她会骂林允臣,不管从哪方面说林允臣都市驻尹将军,池小品不能如此无理的对林允臣。还有就是在没有查清赵宸是不是赵辰之前,他们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恐怕是林紫薇派来的。”上牧晨玩味的看向众人说道。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却知道那人投毒是冲着赵宸来的。
“不是她。”赵宸低声呢喃道,是以除了她身边的沈千笑外,谁也没有听到她的话。
“沈公子,模拟给我讲讲江湖吧。”赵宸无聊的抚了一下白衣后一股坐在地上,很意外的,她没有从沈千笑眼中看到他对她这个动作的惊讶。以前每当她若无其事的坐在地上的时候总是引来四周人的惊讶。是啊,有谁会想到堂堂的公主会随意往地上坐如此不雅的动作呢。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她每次坐在地上都未感到有任何不妥,只是觉得很自然。
“怎么会突然想听那些无聊事?”沈千笑在赵宸身边坐下问道。
“因为我比它们更无聊呗。”赵宸苦笑。自她解了军营的毒后,日子已经平稳的过去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以来,林允臣不仅仅是刚开始的排斥她,他对她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赵宸再次苦笑,她还真行不出来她到底在哪里得罪了林允臣,令他对她比如蛇蝎。池小品是一如既往的避开她,赵宸也知道,若是她自己换成了池小品,怕是她也要想尽办法避开她了,毕竟她与赵辰长得太像。她从舜王空中听过赵辰的事,知道池小品一直对赵辰的死感到愧疚,每见她一次,对于池小品来说都是一心内心的折磨。至于舜王上牧晨,他除了二十多天前带她游过一次将军府外,就再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那你想听什么?”
“随你吧,反正我对江湖一无所知。”她都睡了十七年了,醒来后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她都感到陌生,何况是离她很远的江湖呢。所以不管沈千笑讲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我跟你讲讲玉公子吧。”沈千笑想了一下,道。
“玉公子?”
“嗯,‘若得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他是个和尚?”赵宸惊讶道,她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应便是那玉公子是和尚。
“哈哈。”沈千笑抚掌大笑,“不是,她是个子,是一个把自己比作精的奇子。”
“想不到。”赵宸轻笑,但心里却涌上一层很强的熟悉感。
“是啊,确实想不到。沈千笑油油的道。他把双手放在脑后,往后一倒便躺在草地上。他的双眼微闭,记忆回到了两年前,那时他才二十一岁,正是年少时。
幕方降,华灯初起,倚院却早已客满座。稍作打听才知,原来这满座的客都是为一位名唤听雨的歌妓而来。不知内情的知知道听雨是前几天买进的姑娘,初登台就惊四座;而知其内情出了知道听雨是以为才貌双全的子外,更是一位多情却被痴情抛的可怜子。
一袭白衣的沈千笑坐在人群看着台上起舞的子,的确很。只是当时年少轻狂,台上的子再,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具相貌姣好的躯体罢了,难驻少年心扉。
筝声乍停,寻声望去才知听雨不小心被自己的裙角绊倒。一时间,所有的人怔怔的看着台上,都不知道听雨会如何面对这突发状况。。
一抹白影,一翩惊鸿,在所有的人都在发怔的时候一个白衣子轻轻的落在听雨前面。她俯身扶起傻坐在地板上听雨,微微一笑,“别怕,我帮你。”
子说完后走到一架古筝前坐下,白皙的双手抚上琴弦,然后朝听雨轻轻一笑。筝声突起,没有银瓶乍破,没有半点妩媚多情,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愁怨。听雨回医一笑,后便翩跹起舞。
满厅寂静,所有的人都忘神的看着台上的两位子,一个筝声忧郁,一个舞步凄,这两股愁怨夹在一起,让台下即便是再无情的看客,也不被这股加重了的哀伤感染。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不知道什么时候,抚筝的子开始跟着筝声轻和。她的声音有点嘶哑,却恰当的表现了这首曲子中忧伤与哀愁来。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一曲完毕,台下的人全醉了,却不知道是醉在子的筝声和歌声里还是醉在听雨似哭的舞蹈里。
听雨走到子身边微微福身,道:“听雨多谢姑娘今日援手之恩。”
子还是轻轻一笑,她扶起微福的听雨,“同是可怜儿身,听雨姑娘不必谢我。”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日后若有造化,听雨定当还姑娘今日之恩。”
子听完听雨的话后微微一笑,只见她起身跃上二楼的横栏,挥剑在一旁的圆柱上刻道:若得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玉公子。
黑中林允臣在空荡荡的校场上一遍又一遍的疯狂练剑,心里的烦闷却不能随风而散。一剑砍去,耳旁飘过的却不是剑风,而是池小品冷嘲热讽的话声:“你朝谁发疯呢?”池小品冷嘲道,“现在的情况就是公主不但解了将士们的毒,还抓住了下毒之人,你眼瞎了吗?”
他眼瞎了吗?没有,他明白吗?不,他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能够理解和想通又是另一回事。自赵宸来到尹阳后,她好像就一直在蜕变,校场那日她轻笑“平身”,将士中毒时她轻易的找出解药和下毒之人。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她变得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赵宸。以前的赵宸懦弱胆小,而现在的赵宸,她轻笑旁观,她已经看出了他对她的排斥和厌恶,甚至已经知道了他喜欢的人是她的,然却不去揭穿他,也不去怨恨他,好似还理解他。这样的赵宸让他感到惊慌,让他感到害怕,所以那日他才会拍桌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