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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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浮动,海鸥偶尔会调皮地打破天的静谧。天空之下是祥明王朝的国土,而最的地方是那平静无波的沧海。在离陆地不远处有一个小岛,岛的一面内凹,但那不是入口。在内凹处,有一排高耸的礁石,那后面泊着一艘不算太大的船。尽管是太平盛世的稀乐年间,这里也没有京城的喧闹。

  甲板上有一个人平躺着,头枕在手臂上,翘起腿,口中含着一根青草。她穿着深紫的绸衣,外面套一件紫更深的短装,看上去很有活力。她的头发不像儿家那样梳着髻,而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用青丝带束着。她的身边放着一把长剑,名为“定钦”。

  这时,走来一个少年。他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衬着刚毅的轮廓,穿着灰褐的长衫,头发用一条布带束着,手中提着一口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剑。

  “昭莹,快起来,货船快到了!”

  “哎,今天的天气真好!永康,叫兄弟们启航,咱们‘迎接客人’去!”她伸了一个懒腰,跳起来,拍拍衣摆,站到船头。

  船驶出了海湾,到了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倪昭莹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她喜欢这种感觉。

  “看见了!”永康兴奋地说。哈!今天有一笔大的呢!

  前面有一艘外邦的船只,比他们的船打了许多倍,但是,那只是货船,什么装备也没有。

  “叫兄弟们准备好‘登陆’!”

  两艘船近了。大船上一个人伸出头来,从样子看来,他是一名船员,而且这是一艘来自扶瀛的船。船员吼道:“嘿!你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上船玩玩儿!”说完,倪昭莹一下子跃上了甲板,殷永康紧跟着她,接着,其他人也用钩子上去了。

  “你们干什么?没有船长同意不得上船!”

  倪昭莹不予理会,四处看了一下,问:“喂,这船上都是些什么人啊?”

  “都是商人,还有一批奉天皇之命来王朝学习的使者。”

  “哦?”倪昭莹想了一下,道:“他们加起来有多少人?”

  “五千。你究竟是何人?问这些做什么?”

  “我啊?我是阎王的儿啊!”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剑砍晕了那船员。倪昭莹剑一挥,桅杆便倒下了。听见动静,船舱里的人都涌了出来,以为是发生了海难。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倪昭莹把剑立在地上,大声宣布道:“你们听着,我们是海盗,现在这艘船已经被我们占领,你们快将钱财都交出来吧!”可是,她这么大胆的发言之后,竟然没有人理会她!

  “喂!他们怎么不怕我啊?”倪昭莹侧头悄声问殷永康。奇怪了,往常人们不都是抱头鼠窜,或者大声求饶,或者晕倒之类的吗?难道世道变了?

  殷永康见人们看着他们面面相觑,还不时耳语,大概明白了缘由,便说:“我想,他们大概根本就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吧。”

  噶?不会吧?!“可是刚才那人不是都能听得懂的吗?”她指着被自己砍晕的人叫道。不是这么倒霉吧?她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倪家寨的少主耶!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这叫她以后如何在道上混啊?

  “或许只有他一人能听懂。你看那些人,都不像是王朝的人呢!”的确,那些人的衣着随便,松松散散,完全和倪昭莹他们不同。

  “不会吧?”倪昭莹走过去,用力摇地上的人,“喂!老兄你醒醒!帮我个忙之后再晕倒啊!喂你听见了没有啊?我叫你起来啦!”

  “别再摇了!”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倪昭莹转身抬头,看见一个和那些人一样身着的人走了出来。他腰间还挂着一把刀,看来是个练家子。这人生的得俊逸非凡,剑眉斜飞入鬓,犀利的眸子如同星般璀璨,鼻梁高挺,嘴唇微薄,虽然衣着普通,却隐隐散发出一股贵气,看来他不简单啊,不过倪昭莹倒是没想这么多。

  “再摇下去他就死了。”

  听见他说的话自己能听懂,倪昭莹高兴地冲到他面前,说:“太好了!喂你快帮我个忙告诉他们我的意思啊!”

  “好吧。”那人向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倪昭莹听来就是叽里咕噜唧唧咕咕的。不过,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怕了!他们赶紧掏出钱财,跪在地上祈求着什么。

  倪昭莹见有不少东西,乐得眉开眼笑,大手一挥,说:“兄弟们,快去接着,可别辜负了人家的意哦!”

  异族男子回过身来,笑道:“东西已经拿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不急不急!”倪昭莹挥挥手,东张西望地回答,“我的东西还没拿呢!”

  “你的?你要什么?”

  “贝壳!知道粉的贝壳吗?像这么大的那种!”

  异族男子听后不由一怔,随即笑道:“粉的贝壳代表爱情,我倒是不知道你们祥明王朝的子是如此随便的呢!”他眼中透露出来的轻视谁都看得出来。

  “呃?还有这层意思啊?那我还是不要了!”倪昭莹转过身,却趁他不备,迅速拿走了异族男子胸前挂着的吉祥鸳鸯翡翠锁,然后跳下船,驶离了商船。

  “喂!东西还给我!那对我十分重要啊!”异族男子气急败坏地冲着渐渐远去的小船大吼。

  “门儿都没有!再见咯!对了,谢谢你帮忙啊!”倪昭莹得意地冲他挥手,气得他跺脚。

  不一会儿,小船便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小船驶入海湾,在那里,他们分起了赃。倪昭莹平时要得不多,她只要贝壳,不管什么形状什么颜。不过这回,她还捡了那翡翠锁。

  他国使臣的船被劫,这事儿触怒了皇帝。他派遣现任尚书宋旻炘前往沿海地区,剿灭倪家寨。

  再次回到老家,宋旻炘触景生情,不得不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想到海儿的死,他仍内疚不已。十二年前,海儿死在这里,死在他眼前。当再次面对着这一片苍茫碧海,他走到了当年海儿沉没的地方。现在哪里已经浅了许多,恐怕再也不能淹死人了吧。他站在上面,其实哪里有一条路可以上去的,但他们当时没有发现。望着蓝蓝的海,宋旻炘拿出那海螺,再次吹响,这似乎是在超度亡灵,但更像是在祭奠自己心中的某段记忆,某种感情。

  分完赃的倪昭莹回到了倪家寨。这个寨子位于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岛上,在海上看不出寨子的一棱一角。寨子由高高的木栅栏围着,里面是一个校场样的地方,再向里走才是居室房屋。

  倪昭莹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间,但身后传来的她最害怕的声音:“你上哪儿去了?”

  倪昭莹浑身一僵,机械地转身,打着哈哈道:“爹!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

  “不是我会是谁?快说,是不是又捞外水去了?”

  呜哇!爹的脸好臭啊!倪昭莹怕怕地想,谄媚地道:“爹,瞧您说的,我哪儿能呢?不信您大可去问永康啊!”

  “哼!那小子早让你收买了!老实说,这次是什么路子?”他一反刚才的臭脸,反而兴致勃勃地问。

  “爹呀,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啦,不就是一艘从他国来的商船么……”说到后面,她已经渐渐自动消声了,因为她老爹的脸已经黑得可以和煤炭媲了!

  “什么?!从他国来的?”倪竟安,也即是倪昭莹的老爹,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嘴唇上的胡须也被吹得一翘一翘的,看来相当激动。

  “爹,其实也只不过是艘货船罢了,没什么油水的。”

  “慢说!你这丫头越来越不老实了!快交出来吧!宰了这么大的肥羊也不知道来犒劳犒劳你老爹我!真是太不象话了!”倪竟安伸出手,仰起头闭起眼,示意她识相的最好快点儿交出来。

  倪昭莹磨蹭了半天,嘟着嘴,好像很不愿意似的。最后迫于老爹的威,她还是不得不屈服,从身后拿出什么东西,放在他手上,十分不满地说:“喏,就只有这个了。”然后倪竟安就知觉一阵风自耳边吹过——倪昭莹逃之夭夭了!

  “啊——”倪竟安发出一声惨叫,把右手提起来放在眼前一看,顿时黑了脸:他的手指上赫然有一只大螃蟹!他气傻了眼,怎么他就又相信那丫头的鬼话了呢?她哪次乖乖交出来过了?“倪、昭、莹!有种你就给我站住不要跑!”然后他抡起拳头就追着倪昭莹满寨子跑。

  而结果就像以前每次一样:倪竟安手持铁棒来回走动,显然是想平息怒火;而倪昭莹乖乖坐在桌前,面对着一叠纸发憷。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爹,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砰!

  倪竟安一锤打在地上,溅起石头渣。他严肃地看着倪昭莹,一字一字地说:“不行!哪次不是饶了你?可你却还是劣行不改!上次是海龟,上上次是水母,再上次是鳗鱼!这回好了,是螃蟹!你究竟什么时候才知道要尊敬老人我啊?哼!不饶!”

  “我这次是认真的!我发誓!”倪昭莹竖起右手,表示她的诚心。

  可是,倪竟安只是瞄了她一眼,不屑地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你丫头哪次的誓言兑现过?快写!写不完不准睡觉不准吃饭不准上茅房!”

  听他说得这么绝,倪昭莹也火了,拍案而起,义愤填膺地道:“哼!你也不知道出点儿新样儿啊?每次都是叫我抄写什么《论语》《易经》《孝经》《道德经》……这些东西我从小写到大,都倒背如流了!”但碍于眼前的人确实强势,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拜托,这次就换个样儿吧!要不罚我再去劫一艘去?”

  “你以为是菜市场啊?不准讲价!不过,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爹,这样吧,明天你和永康道城里去买些米回来,顺便呢帮我抗十大坛酒回来!这就算你将功补过了吧!”

  倪昭莹欣喜若狂,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她可不想让这老头儿知道其实这人人都叫苦不迭的差事她有多么愿意接手!其实也不怪其他兄弟不愿意去,他们是海盗,府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在城里逍遥,因此他们出去都是遮遮掩掩的,就怕被拆穿,要知道,被抓住的话,可不是坐牢那么简单。而每次出去的人少之又少,要买的东西有很多,所以,每个人都是最廉价的苦力咯!而倪昭莹却不这么想。有殷永康在,哪里会让她吃苦呢?呵呵!看来老爹还是不舍的惩罚我的啊!倪昭莹得意地想。

  不过,说到酒,倪昭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咕哝:“老酒鬼!迟早醉死你!”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是说爹你真好啊!我今天可以不用抄书了!”

  “嗯,那很好,记得早点儿回来!还有,要是你让人家抓住了,可别指望我去救你!”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倪昭莹和殷永康就乘了一艘小船离开寨子,进了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