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害怕的盯着他,他走至屋中桌旁,将托盘放下,然后转过身来望住我,慢慢开口道:“先吃饭。”
先?就是说吃完饭后还有、还有别的事……
我不敢多说,乖乖坐到桌旁埋头填肚子,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这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冰火山。
虽然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但问意吃得很慢以拖延时间,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我拖到下个礼拜去也没人能救得了我。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柳碧寒很有耐心地坐在我旁边等我,一双黝黑的眸子一直望着我,仿佛我吃进去的不是饭而是他的血肉他的心一般。
用柳碧寒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我偏过身去正面面对他,准备硬生生承受他这一次的怒火。他望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也望着他,开始在心中假设他将会有的种种反应,以及我应该要如何应付才能逃过被打屁股的噩运。
这样对视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实在是耗不过他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你、你要是生气……就,就骂我好了,只是……别打我屁股,太疼了……”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柳碧寒虽然说的是个问句,语气里却丝毫没有问的意思,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是生气啊还是真的不生气。
“我……是我怂恿碧暖跟殷天鸿瞒着你先成亲的……”我老实招认以求从宽处理,反正就算我不招柳碧寒也能猜到是我从中作的梗。
“亲已结了,我生气又有何用。”柳碧寒又是一个不成问句的问句。
我心中一喜,这家伙看来没于殷府发飙,碧暖这下逃过一劫了,小丫头这会儿肯定躲在闺房里着乐呢(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就是说……你不怪罪我促成这件事了?”我试探地问道。
“我还能怪你什么。”柳碧寒的语气一直保持陈述句,让人心里摸不透他此刻到底是怎么一个情绪。
“那……你准备……接下来……那个……”我想问接下来他打算怎么着,是自个儿回塞北去呢还是接着在汁逛,可这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了,忽然一种内疚感涌上心来,我们是三个人从塞北出来的,可再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了他孤佳人一个,原本格上就孤冷的他,只怕这次回去之后就更加阴郁了。
柳碧寒没有吱声,仍旧定定地望着我,我也只好不说话,和他面对面地坐着,盯着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大手发呆。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肚子竟然又开始饿了,我瞟了眼桌上的盘子,里面只剩了菜汤,干咽了咽口水,接着盯着柳碧寒的手,幻想成红烧猪蹄什么的以弥补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空虚。
夕阳的光透窗而入,这一白天竟然就这媚过去了,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噜闹动静,忍不住开口道:“咱们……吃晚饭吧,好不好?”
柳碧寒总算有了动作,微一颔首。我连忙起身道:“我去端!”然后急急跑出门去,这坐了一白天我的屁股都僵硬了,跟捱了柳碧寒一顿揍也差不到哪儿去。
舅父的烧火丫环才刚把饭做好,虽是粗茶淡饭,但在饥饿如狼的我的眼中已经不啻山珍海味了。端了托盘急匆匆奔回自己的屋子,替柳碧寒放好碗筷,我讨好地冲他笑道:“快吃吧,看你现在瘦的,跟屋檐下挂的冰锥子似的!多吃点哈!长胖一点才帅嘛!”
柳碧寒并不动筷子,仍然望着我,我有点着急,他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啊!“你,你不想吃?不爱吃?不吃?”我微恼地瞪着他,“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有傻到那个地步。”柳碧寒冷冷开口。
“那,那就吃啊……来,”我夹起一筷子菜递到他面前,“张嘴!”
柳碧寒盯着我一动不动,又过了好久,直到我举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我的鼻子有点酸,咬着牙道:“你……这是在惩罚谁?我知道你生气,你心痛,但是生活总得继续,不能因为某个人某件事毁了自己以后的路,该放就要放……”
“放?”柳碧寒突然冷冷打断我的话,黑得慑人的眸子一直盯进我的心里来,“你来告诉我怎么放,你来告诉我怎么继续,你来告诉我怎门能粹里把某人某事忘得一干二净!”他说着,一把抓住我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摁在他的左胸上,沉重且苍郁的心跳一声声击在我的手心里,震得我浑身颤抖。我想抽出手来,可被他死死抓着,他的眸子瞪着我,瞳孔黑得像是万丈深渊,而他自己就像是渊底的一缕孤魂,在黑暗里不得超生。
“别这样……”我被他心中难以掩盖的孤独伤痛侵袭得呼吸困难,几乎站不稳身子,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支着桌面撑住自己,“你……你该试着忘掉……会忘掉的……只要你自己肯尝虱…”
“用什么尝试?这东西吗?”柳碧寒抓着我的手用力在他的心口摁下去,一声冷笑,“它已经不属于我了。如果可以,你该把它还给我!”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彻底死心?”我哽声问他,“你是不是在恨我?恨我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恨我不该骗得你动心?你可知……我也有多棉你!我恨你对我这!恨你对我执迷不悟!恨你对我付出这么多我却无法回应你!——你总让我为难,你让我永远也无法狠下心来对你说绝情的话,你让我无法把你当成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不为你担心!你总在考验我对云悠远的忠诚!你总在考验我面对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用情至深的男人不会动心的意志力!——你太可恨了!太残忍了!”
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由于过度的激动使得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柳碧寒深深地蹙起眉头,长臂一伸将虚软无力的我揽进他的怀中,我用力推他,哽道:“放开我,我已经……是有夫之了,请保持距离。”
柳碧寒伸手替我抹去脸上泪痕,然后才松开了胳膊,我踉跄着坐回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柳碧寒仍旧深锁着眉头望着我,沉而缓的开口:“我一直都认为,你的出现是上天眷顾我柳碧寒,就算这辈子无法得到你,我也不后悔因此而孑然一生。若我让你动摇了,只能说明云悠远对你不够好,果真如此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带走,因我决不会将你交到一个不能倾尽所有对你好的男人的手里。无论我为你做什么,皆出自我自愿,你无须偿还,你只需做你自己,让我看到你活得很好,便足矣。”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个死心眼儿的家伙!“我做不到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像你做不到忘记我一样。”我望着他,叹了口气,“我们为什么非要过得这么痛苦?明明有很多人值得你去爱,你为什么偏偏就只认准一个不可能会跟你共度此生的我?你知道我不是狠心的人,你这样因为我而折磨自己,让我始终都有负罪感。咱们来商量个折中的解决方法好不好?不要再这样相互折磨下去了好不好?”
柳碧寒盯着我,半晌才冷冷道:“你所谓的办法无非是要我做你的哥哥——这话我只提醒你一次:柳碧寒的只有一个,柳碧寒的人也只有一个!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被他猜中了我的心思,然而结果还是说不通,说不通。我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臂弯里不肯再看他。过了许久,忽觉得他的大手轻轻盖在我的后脑勺上,沉声道:“起来吃饭。”
吃饭,现在也只有吃饭能让我振作了。我抬起头,挡开他的大手,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他仍然坐在那儿看着我,我斜瞪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道:“你要是想让我好好活着就跟我一起吃!这样子看着我,我怎么能吃好?”
柳碧寒总算拿起了筷子,在我的怒目逼视之下默不作声地慢慢吃起来,倒有点像受了老婆气的丈夫。鼻子里冷哼一声,我也埋头吃饭,这下成了,找着他怕的东西了——他怕我不好好活着,以后他再发飙再较真儿,就拿这话噎他!
之后的三天,柳碧寒每天都会到这里来守着我坐着,眼睛一刻也不离地望着我,就好像要把我的一举一动全部印在脑海里一样。我突然意识到,他也许要回塞北去了,他的家,他的基业,他的回忆,全都在塞北,这一去不知道再见面时将是何年何月,以他孤冷的格,说不定将会守着那仅有的一点关于我的回忆终老一生。
不敢去想他的以后将会如何,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日子,那我该给他留下个完的记忆尾声。所以这三天我又做回了以前的“无名”,给他泡茶,给他讲笑话,虽然他从阑笑使我没有一点成就感,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认真的听着,吃饭的时候他也像以前那样给我夹菜,除了不再有亲密的举动,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们仿佛回到了在塞北柳府的那段时光。
第四天,我想我该回文安去了。一早起来打开房门,柳碧寒仍像之前几天那样在院子里负手站着,我于是问他:“你几时回塞北?”
“送你回文安之后。”柳碧寒道,“你今日要动身么?”
我的心思向来瞒不过他,只好点头。听他道:“马车我已备好,你若收拾好了,现在便可上路。”
知道拒绝不了他,我索也没多说,转身回屋拿了已经装包的行李,前去辞了云悠远的舅父,跟着柳碧寒出得府来,径直登上了早已停在门外的马车。
到殷府去道别,碧暖泪眼婆娑地送走自己的哥哥,这一去远隔千山万水,不知再见何期。柳碧寒的家丁及我的八大金刚在马车四周骑马围随,我同柳碧寒一辆马车,踏上了回文安的路。
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浓浓的离别之绪重重压在我的心头,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郁闷,我在马车上基本上都在睡觉,一直睡到躺下就想吐。
到了文安,才一进府平安就来找我,说是我们的员工已经全部到位,明天就能正式开工,这一消息令我的心头阴霾一扫而空,兴奋道:“好!就按照咱们的计划,为朝廷生产密码筒和生产咱们自己的新品同时进行,明天就开工,七日后将新品推上市场!”
平安也是兴奋不已,不停嘴的向我介绍了近几天的招工及各岗位的安排情况,一切都在按照我设计的公司发展蓝图有条不紊地进行。说完了梦穿又说到云家堡的云锦庄,接连推出了新款的成衣及手套,吸引了大量老百姓的注意,虽说云家堡堡主云悠远中风在无法指挥自家生意,但是他们的销售前景一片大好。
知道内情的我不动声,向平安道:“咱们自己的布制品也要尽快生产,在我去京都之前已经同云悠远谈下了一宗生意,由他从咱们梦穿购买新品挎包用以做为他们卖成衣促销的附赠品。他的买卖大,因此要的量一定也大,咱们单靠走量也能大赚上一笔。所以你让生产部的经理们一定要督好工,尽可能越快越好地赶制出一批挎包来,卫摸着用不了多久云家堡就要上门提货了。”
平安一拍手,笑道:“还是当家的你心思活下手快!如此一来,咱们的新品挎包藉着云家堡的名头与覆盖面也能打响知名度了!这招真高!”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你就甭夸我了!你看,你帮咱们梦穿出了这么多的力,我啥时候夸过你来?都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当亲兄弟了,还客气个啥?!今儿天还早,你也别去作坊了,早点回府陪陪了之,她可是有身孕之人,现在天老大,她老二。你就放放心心地回府去,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替你到作坊里盯一天。”
平安感动+感激地道了谢,转身回自己府上去了。
招呼上我的八大金刚我准备直往梦穿的作坊里去,柳碧寒坚持要跟我一起去,也只好由他。八大金刚依照我最初的吩咐,装成寻常百姓分布在我的四周不远处,因此我只和柳碧寒并肩而行。
我的梦穿的作坊规模已经不小了,相当于现代工厂的厂房,分为木制品部门和布制品部门两类。那些新来的工匠正各自在“车间”里适应环境和干活用的工具,并且还要听取各部门经理所做的重要讲话。
我在作坊里逛了几圈,其实这里头的一些生产工具我也没见过,做为一个当家的连自己这行的工具都认不清,说出去还不得把人大牙笑飞了?所以趁这机会我也正好学一学,免得将来跟云悠远讨论起生意上的问题时露怯。
正拿着个刨子在一块木头上试着刨光,突然不知从哪跑出个楞小子来,嘴里叫道:“主管不是说了么!不许动师傅们的工具!你是从哪儿跑来的野小子?怎没懂规矩!”说着就上来推我,饶是我身边不远处的柳碧寒反应不慢,也没能拉住我被猛然推得向后跌去的身子,我的身后是堆着两米多高的原木料,被我一撞便忽拉拉地塌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一根什么东西正砸中了我的后背,我就觉得胸口往喉咙处一阵翻涌,只听见柳碧寒一声厉吼:“小叶——”眼前一黑便啥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有点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看见柳碧寒一张失神的脸正望着我,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冷酷沉静。
“我这是……在哪儿?”我想坐起来,却觉得后背一阵疼,只合实躺着。
“在……医馆。”柳碧寒开口,声音竟有点颤抖。
我有些失笑,道:“我在你面前晕过去又不是第一次,至于这么紧张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不过是被一块木头砸着了而已嘛!还不如你打我屁股来得疼呢!”
“小叶……”柳碧寒两只大手突然用力握住我的手,声音仍然在颤。
“怎么了?”我被他的神吓着了,慌忙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还能动,不是什没巧搞瘫痪了的可怕事件,这才放下心来,瞪住他道:“干嘛这个表情?难道我被毁容了?快拿镜子来我照照!”
“没有……”柳碧寒扶住我的肩膀让我趟回上,然后就坐在边握着我的手望着我。
“大夫怎么说?我没事吧?”我狐疑地问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
“没事……只是后背有些淤青,抹抹药就好。”柳碧寒轻声道。
“那不久了?你干嘛这么紧张?柳大当家的!你可是令人闻名丧胆的冷面小郎君呐!怎么慌成这个样子?”我又奇怪又好笑地瞅着他失的面孔。
柳碧寒望住我,眸子里没有了孤寂,没有了寒冷,没有了凄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深情,莫名的渴望,莫名的急切,甚至……甚至还有莫名的欣喜。
“怎……怎么了到底?”我有点害怕了,这家伙的表情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OOXX了我。
“你感觉……还捍?”柳碧寒不答反问,向前探着的上半身几乎倾到了我的身上。
“好……好得很,如果你能离我稍微远一点,我会感觉更好。”我慌忙道。
柳碧寒听话地直起身,松开我的手,转身去桌上端了杯茶水,然后扶我坐起来,轻声道:“喝点水,你的唇有些干。”
我疑神疑鬼地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试探地道:“你……没事吧?没瞒着我什么吧?”
柳碧寒将杯子放下,坐回边,深深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你把那大夫叫进来,我要亲自问问他!”
柳碧寒突然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在我的额上用力地吻了吻,没待我惊讶和反抗,他攸地又放开了我,起身出门叫大夫去了。
在我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旌醒过来时,柳碧寒领着大夫进来了。我定定神儿,请大夫在前椅子上坐下,问道:“您看我这点儿伤应富什么事吧?”
大夫神有点古怪地看我一眼,道:“伤没事,淤青而已。化淤的药我已经开了方子交给令夫了,按时抹在伤处便可。”
哦,听到大夫亲口说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也难怪他错把柳碧寒当成我的丈夫,瞅那家伙一脸失的样子,还真是……等等!这大夫怎么知道我是个的?不会看过我的后背了吧?不可能不可能,柳碧寒怎么可能让个男大夫看我的身子呢!那就是号脉号出来的?没听说光凭诊脉就能分辩出男的,男人和人的脉位是相同的,除非啊,除非……
——不、不会吧?!
“大、大夫——我——我是不是——”我呼吸有点困难,以至于字不成句。
大夫又瞪我一眼,道:“我说这位夫人,既然已经于身,就不要到危险的地方去了!还穿着男装,更容易被人不小心伤到了!幸好你腹内胎气已足月,否则,哼哼!”
……于身?……胎气足月?……就是……就是说……是那一次……我中了盛南天招的那一次……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不能要这个孩子,我的梦穿才刚刚开始上路,若我怀了孕,我所作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我为了梦穿的崛起跑去为朝廷献策,又因献策一事导致云悠远终生不能婚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建造一个独一无二的梦幻穿越时光,为了这个目的我和我爱的人都牺牲了这么多,如今眼看梦想就要达成,怎么能因为这个尚未成形的孩子而前功尽弃了呢?孩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要,但决不是现在!
我一把抓住大夫的袖子,急道:“大夫!给我药!给我打胎药!”
“你敢!”这声厉吼来自柳碧寒,一对眸子几乎充血地瞪着我。
——他……他……
……所以他刚才才会有那样的神情……所以他才会失去了原有的冷静……所以他才……
大夫识趣得很,飞快地起身退出了房去。柳碧寒像头发了狂的伤兽般瞪着我,咬着牙道:“我决不许,你有方才的念头!”
我怔怔地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我才找回我的呼吸和我的声音,轻飘飘地像在虚空中一般地问向他:“是你……对吗?……是你?”
柳碧寒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其实……我早婴感,早婴感那一次会是他。当时的情景已是千钧一发,云悠远去得再快也已是不及……
我想我该感激……感激柳碧寒没有用此事做为得到我的筹码,他将它深深埋入心底,只希望能用他的真情来打动我……我也该感激,感激云悠远的宽宏大度,从不曾嫌弃我,也不曾记恨柳碧寒,权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可这孩子我不能要……我是云悠远的,只能为他生子。
“对不起……”我哑着嗓子道,“我……”
“我要这个孩子!”柳碧寒根本不容我说下去,坚决且冷硬地道。
“不!我不能要!”我下站起身子,迎上他在爆发边缘的目光,“我已经是云悠远的子了,我不能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虽然这是意外中的事,但我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这对悠远不公平!”
柳碧寒突然逼至我的面前,狠狠握住我的双肩,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的目光冰得几乎令人窒息,咬着牙低声慢慢道:“你,独自决定处理我们的孩子,对我,可公平?”
我愕然。是……是,这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的确没有权利独自处置……何况……何况这是柳碧寒为了救我才……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是伦理道义为重,还是情深意长为先?
“我要这个孩子。”柳碧寒再一次冷声道,他的眸子比地狱更深,比黑暗更黑,我对上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生机,只有一片令人难以负荷的伤痛凄怆,将我瞬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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