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个安静微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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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

  惊恐的呼喊声,在火光漫天的黑里回荡着。那个少的脸,出现在不远的走廊尽头,身后,跟着蓝衣衫的少年。

  少年手里握着剑,发出冰冷的光芒。那个杀手,就在少的惊呼里倒下去,喉咙上,插着一把小小的飞刀。

  “哥哥。”

  少从地上爬起来,欣喜的叫着少年的名字,疾步走过去。一低眼,就看见了那个躲在她的身侧,瑟瑟发抖的少年。与那个拿剑的少年不同,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惊恐。

  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笑着,眼睛眯起来。

  “小哥哥,别怕,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瘦弱的少,在风里被扬起的发,笑着说别怕,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那是,多么明亮的笑颜。

  那时,那个叫贤娴的子,还在他们的身边。她与昙一样有着漂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总是温婉的站在他的身边,安静的笑着,说,昙很好的,对不对?

  是的,尽管昙很好。喜欢大声的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总是缠着他,叫他哥哥。可他的眼睛里,却始终只有那个安静微笑的子。

  昙并不喜欢他,只是依赖他,那个子,都是知道的。可她总是不放心那个受了欺辱就满眼泪水的昙,总是要努力的将他推到昙的身边,要他尽力保护昙。

  可最后,却没有人保护得了她。

  “醇,想什么呢?盯着土壤看了半天了。”

  拍了拍一直在出神的杜醇,累的满头大汗的乔魉,嘟囔着那些话,将那些土壤都踩实。

  “莫不是看见宝藏了吧?”

  一旁的井冉,满脸都是泥土的笑着问杜醇道。乔魉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转头。“你想宝藏想疯了啊?”

  “乔……”

  “……”

  两个人的斗嘴,他听了五年,已经听得有些厌倦了。转身,安静的走出园,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声音。

  这么多年,除了昙,没有任何的子敢靠近他。

  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守护着昙,将她当做那个子一样守护着。甚至,在五年过去,脑海里能清晰记得的,都是昙的面孔。

  贤娴,这些年,沉睡在冰冷地底的你,会寂寞么?

  而我,是很寂寞的。

  忘记了你,忘记了那些过往,我就很寂寞。

  贤娴……昙要开了,你说过吧,昙终究是要开的。就看我们,做怎样的抉择。

  你的抉择,还真是极端呢。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离去,昙,痛哭断肠。而我,心如死水。贤娴……

  寒风里,杜醇独在站在高高的屋梁上,望着远处的山川出神,衣袂在风里飘起来,微微的作响。

  而屋里,青衣的子倚在头,陷入了那一片血的记忆里。

  “贤娴,哥哥,快来看,快看啊,婆婆种的昙开了。”

  黑,永远是昙开放的最灿烂的时候。妖冶诡异的朵,娇滴的血汁液。青衣的少,手指着婆婆种的儿,欢快的笑着,将那一对少年男拉了过来,一起欣赏。

  那个一贯安静的子,在看见昙的时候,脸瞬间变得煞白,白的没有血。

  那时的她并不明白,每一朵昙的开放,就会有一个人死去。可贤娴明白,她一直都明白。

  婆婆说,这一次,若是昙开了,他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这个任务过后,即便还能活着回来。最后,也不会善终。

  也就是说,无论任务成不成功,都必须死。

  而昙并不知道,那个去执行任务的人,就是她。

  初次听见贤娴的讲述,青衣少的脸上,震惊的神。她看着贤娴,惊恐的跳离那盆。

  那个在记忆里总是安静微笑,异常柔弱的子,在那一刻,踉跄着后退,跌倒在了地上。而的眼睛里,一瞬间溢满了疼痛。

  “不,不要!!”

  青衣的少,看着伙伴的神。低下头,疼痛而不甘的眼。一挥衣袖,袖中的素练就将那盆裹起,狠狠的砸向墙角。

  “不要……”

  子的呼唤,刚刚出口,却已经来不及。只听“砰”的一声,盆瞬间碎裂,泥土撒了一地,而那朵,就被埋在了土壤下,四散凋零。

  “昙……你,婆婆不会饶了你的。”

  望着那盆被打碎的,贤娴的眼睛里,瞬间蔓延上了死灰的绝望。她怔怔的看着那盆儿,思索着什么。

  “那就我去死好了,我不要你们死。”

  青衣的少,倔强的说着那些话,声音里却有了哭腔,带着对他们的不舍。贤娴的脸上,一瞬间决绝的光芒。“该来的还是要来。”

  话音刚落,画面突然就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黑。

  “昙!!”

  黑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的时候,惊呼着那个子的名字,粉衣裙的少,从黑暗的尽头出现。影子,越来越清晰。血,在那时顺着青衣少的衣角落下去,染湿了衣襟,也染湿了她们十七岁的天空。

  从那时候开始,它就变成了血红的一片,再也抹不掉。

  “昙……”呼喊着少的名字,她握住了少的手,温热的血,将粉衣少的手也染成了血。

  “婆婆,求求你,放过昙吧。我愿意代替她去死,求你放了她。”

  挡住身后的青衣少,粉衣裙的子,突兀的跪在年迈的婆婆面前,苦苦的哀求。泪水,溢满了脸。

  “贤娴,这些年,婆婆看的比你们都清楚。你对昙的感情,已经超越过了,你把她当做了你生命里的所有,比都重要,重要到可以没有你,却不能没有她。”站在这对的面前,婆婆望着跪在她面前,泪流满面的粉衣少,哀伤的眼光。“贤娴,你比所有人,都爱昙,可这样的爱恋,是有悖伦理的。”

  蹲下身,抚摸贤娴的青丝,婆婆的眼睛里,疼爱的光芒。目光,慢慢的瞥向少身后护着的人。

  “昙,你可知道,贤娴把你当做生命里唯一爱的人,在她心里,你已经不止是,你是她唯一爱的人,唯一要她守护的人。”

  婆婆的话,还在耳畔响起。记忆里,贤娴皱眉,转身将她扶起。眼睛里的疼痛,无法形容。“婆婆,莫要说了!!”

  打断婆婆的话,她忽然回头,说昙,快走。话刚说完,她就转身,抽出袖子里的短剑,刺向身后的婆婆。

  “贤娴!”

  “快走啊……”

  子的呼唤还在耳畔,看着少在一瞬间消失在与婆婆的打斗里,握紧了双手,青衣的少,挥舞袖子里的素练。

  “昙!!”

  剑刺过来的时候,想要松开素练,已经来不及。死亡,似乎就在瞬间逼近了青衣的少。贤娴的眼眸里,绝望的光芒映出脸庞的哀伤。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青衣少的名字,飞身过来,挡在她的面前。

  “贤娴!!”

  就在那一瞬,婆婆愣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剑,刺进了贤娴的身体。瞬间的走神,青衣的少,已经从站立不稳的贤娴身后跃起,昙,在黑里愤怒的开放。

  昙一现。

  在婆婆死去的那天,贤娴也死了。婆婆在死去的时候,紧紧的抱着贤娴,眼角的泪水落下去,就听见她兀自呢喃。“贤娴,我的孩子。”

  贤娴却只是转过身,看着青衣的少,满眼哀伤。说昙,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

  贤娴死了,昙却活着。在无尽的痛苦里活着。没有了守护她的子,没有了,也没有了付歆。

  “贤娴……”

  贤娴,曾经的我,竟不知,你会这般为我。

  直到你死去。

  我悔恨,当年死的人,不是我。

  因为我的任,将你推上了那条选择死亡的路途,我不能原谅自己。直到今日,依旧不能原谅。

  贤娴,我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