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呼喊声,在火光漫天的黑里回荡着。那个少的脸,出现在不远的走廊尽头,身后,跟着蓝衣衫的少年。
少年手里握着剑,发出冰冷的光芒。那个杀手,就在少的惊呼里倒下去,喉咙上,插着一把小小的飞刀。
“哥哥。”
少从地上爬起来,欣喜的叫着少年的名字,疾步走过去。一低眼,就看见了那个躲在她的身侧,瑟瑟发抖的少年。与那个拿剑的少年不同,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惊恐。
她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笑着,眼睛眯起来。
“小哥哥,别怕,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瘦弱的少,在风里被扬起的发,笑着说别怕,哥哥会保护我们的。
那是,多么明亮的笑颜。
那时,那个叫贤娴的子,还在他们的身边。她与昙一样有着漂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总是温婉的站在他的身边,安静的笑着,说,昙很好的,对不对?
是的,尽管昙很好。喜欢大声的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总是缠着他,叫他哥哥。可他的眼睛里,却始终只有那个安静微笑的子。
昙并不喜欢他,只是依赖他,那个子,都是知道的。可她总是不放心那个受了欺辱就满眼泪水的昙,总是要努力的将他推到昙的身边,要他尽力保护昙。
可最后,却没有人保护得了她。
“醇,想什么呢?盯着土壤看了半天了。”
拍了拍一直在出神的杜醇,累的满头大汗的乔魉,嘟囔着那些话,将那些土壤都踩实。
“莫不是看见宝藏了吧?”
一旁的井冉,满脸都是泥土的笑着问杜醇道。乔魉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转头。“你想宝藏想疯了啊?”
“乔……”
“……”
两个人的斗嘴,他听了五年,已经听得有些厌倦了。转身,安静的走出园,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声音。
这么多年,除了昙,没有任何的子敢靠近他。
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守护着昙,将她当做那个子一样守护着。甚至,在五年过去,脑海里能清晰记得的,都是昙的面孔。
贤娴,这些年,沉睡在冰冷地底的你,会寂寞么?
而我,是很寂寞的。
忘记了你,忘记了那些过往,我就很寂寞。
贤娴……昙要开了,你说过吧,昙终究是要开的。就看我们,做怎样的抉择。
你的抉择,还真是极端呢。你可知道,为了你的离去,昙,痛哭断肠。而我,心如死水。贤娴……
寒风里,杜醇独在站在高高的屋梁上,望着远处的山川出神,衣袂在风里飘起来,微微的作响。
而屋里,青衣的子倚在头,陷入了那一片血的记忆里。
“贤娴,哥哥,快来看,快看啊,婆婆种的昙开了。”
黑,永远是昙开放的最灿烂的时候。妖冶诡异的朵,娇滴的血汁液。青衣的少,手指着婆婆种的儿,欢快的笑着,将那一对少年男拉了过来,一起欣赏。
那个一贯安静的子,在看见昙的时候,脸瞬间变得煞白,白的没有血。
那时的她并不明白,每一朵昙的开放,就会有一个人死去。可贤娴明白,她一直都明白。
婆婆说,这一次,若是昙开了,他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这个任务过后,即便还能活着回来。最后,也不会善终。
也就是说,无论任务成不成功,都必须死。
而昙并不知道,那个去执行任务的人,就是她。
初次听见贤娴的讲述,青衣少的脸上,震惊的神。她看着贤娴,惊恐的跳离那盆。
那个在记忆里总是安静微笑,异常柔弱的子,在那一刻,踉跄着后退,跌倒在了地上。而的眼睛里,一瞬间溢满了疼痛。
“不,不要!!”
青衣的少,看着伙伴的神。低下头,疼痛而不甘的眼。一挥衣袖,袖中的素练就将那盆裹起,狠狠的砸向墙角。
“不要……”
子的呼唤,刚刚出口,却已经来不及。只听“砰”的一声,盆瞬间碎裂,泥土撒了一地,而那朵,就被埋在了土壤下,四散凋零。
“昙……你,婆婆不会饶了你的。”
望着那盆被打碎的,贤娴的眼睛里,瞬间蔓延上了死灰的绝望。她怔怔的看着那盆儿,思索着什么。
“那就我去死好了,我不要你们死。”
青衣的少,倔强的说着那些话,声音里却有了哭腔,带着对他们的不舍。贤娴的脸上,一瞬间决绝的光芒。“该来的还是要来。”
话音刚落,画面突然就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黑。
“昙!!”
黑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的时候,惊呼着那个子的名字,粉衣裙的少,从黑暗的尽头出现。影子,越来越清晰。血,在那时顺着青衣少的衣角落下去,染湿了衣襟,也染湿了她们十七岁的天空。
从那时候开始,它就变成了血红的一片,再也抹不掉。
“昙……”呼喊着少的名字,她握住了少的手,温热的血,将粉衣少的手也染成了血。
“婆婆,求求你,放过昙吧。我愿意代替她去死,求你放了她。”
挡住身后的青衣少,粉衣裙的子,突兀的跪在年迈的婆婆面前,苦苦的哀求。泪水,溢满了脸。
“贤娴,这些年,婆婆看的比你们都清楚。你对昙的感情,已经超越过了,你把她当做了你生命里的所有,比都重要,重要到可以没有你,却不能没有她。”站在这对的面前,婆婆望着跪在她面前,泪流满面的粉衣少,哀伤的眼光。“贤娴,你比所有人,都爱昙,可这样的爱恋,是有悖伦理的。”
蹲下身,抚摸贤娴的青丝,婆婆的眼睛里,疼爱的光芒。目光,慢慢的瞥向少身后护着的人。
“昙,你可知道,贤娴把你当做生命里唯一爱的人,在她心里,你已经不止是,你是她唯一爱的人,唯一要她守护的人。”
婆婆的话,还在耳畔响起。记忆里,贤娴皱眉,转身将她扶起。眼睛里的疼痛,无法形容。“婆婆,莫要说了!!”
打断婆婆的话,她忽然回头,说昙,快走。话刚说完,她就转身,抽出袖子里的短剑,刺向身后的婆婆。
“贤娴!”
“快走啊……”
子的呼唤还在耳畔,看着少在一瞬间消失在与婆婆的打斗里,握紧了双手,青衣的少,挥舞袖子里的素练。
“昙!!”
剑刺过来的时候,想要松开素练,已经来不及。死亡,似乎就在瞬间逼近了青衣的少。贤娴的眼眸里,绝望的光芒映出脸庞的哀伤。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青衣少的名字,飞身过来,挡在她的面前。
“贤娴!!”
就在那一瞬,婆婆愣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剑,刺进了贤娴的身体。瞬间的走神,青衣的少,已经从站立不稳的贤娴身后跃起,昙,在黑里愤怒的开放。
昙一现。
在婆婆死去的那天,贤娴也死了。婆婆在死去的时候,紧紧的抱着贤娴,眼角的泪水落下去,就听见她兀自呢喃。“贤娴,我的孩子。”
贤娴却只是转过身,看着青衣的少,满眼哀伤。说昙,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
贤娴死了,昙却活着。在无尽的痛苦里活着。没有了守护她的子,没有了,也没有了付歆。
“贤娴……”
贤娴,曾经的我,竟不知,你会这般为我。
直到你死去。
我悔恨,当年死的人,不是我。
因为我的任,将你推上了那条选择死亡的路途,我不能原谅自己。直到今日,依旧不能原谅。
贤娴,我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