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白衣的子,像是一个飘荡无际的哀怨孤魂。而他,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他黑的衣衫。
“吟浣,昨……”
想起昨与子的缠绵,男子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冷漠。穿上衣衫,走上前,温柔的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
身边,站着能够依靠的子。
“你病发了。”
子在他的目光里冷冷的说道,望着窗外不知名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
“我的病一天不好,你就不能离开。”邪笑着,黑衣的男子,眼睛里却是温融的光芒。脸,在阳光里清晰。“很痛苦吧,吟浣你。”
此刻的他,在阳光里,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细长的眼睛,弯起的眉,微扬的嘴角。
很舒服的一张脸。
吟浣在他的话语里回头,讶异的看着他。这么多年来,在他的身边侍寝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一向冷漠的昭,用这样哀伤的口气,说这样温柔的话语。
“可是,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离不开你。”
一旦离开她,他就无法活下去。在那个地方,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只有眼前的子,甘愿被他利用,当做疗伤的工具。她没有怨言,也不曾有过背叛。
这些年里,渐渐的开始依赖她。直到,无法离开。
自然,也不想要放她离开。
“吟浣,给我生个孩子吧。”
抓住子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昭的眼睛里,竟也有了哀伤的光芒。子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伸出手,抱住眼前的男子。像是,抱住这些年,念念不忘的那个男子。
付歆……
在心里深唤那个男子,泪水,又盈满了眼眶。记忆里,那个男子与她最后的拥抱,也像这般的悲伤。
晨曦的光芒,照亮着回家的路途。付歆在路上走着,漫无目的。远处,落叶堆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软的。
抬头,仰望天空。那里,云层躲避着风的吹拂,渐渐的移向太阳那里去了。
“付歆,我正找你呢。”
低下头,正要踢起脚下的落叶,寒庚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那里,阳光温暖的照射。
抬眼望去,刺眼的光芒,刺痛了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青衣的公子,微笑的眼睛,薄薄的双唇,鹅蛋脸。在阳光里束着发,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却是一个异常苦涩的笑容。
“想必你也听井冉说了,王爷在暗地里寻找我们。你有什么打算?”
与付歆走在那星星点点的阳光错落的树林间,寒庚从脚下捡起一片树叶,听见风,呼啸而过。似乎,有人在风里愤怒的嘶吼。
“兄弟们的打算呢?”
付歆低垂着眼睑,想起六个少年,在小镇上一起谈笑的情景。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而今,经过了岁月的变迁,一定有了不同的心思吧。没有人,会甘心当他人的棋子,一辈子生活在阴谋里。
“井冉的意思,要回去。可马蔚说……”
寒庚说着,下一句话,却哽在咽喉里。抬眼,望着眼前在心不在焉的男子。将手里的树叶,捏成了碎末。
“说什么?”
在那句话之后,付歆终于抬头,第一次,在这五年里,第一次勇敢的迎着兄弟的目光。
如若在五年前,不是他不听吟浣的劝诫,将兄弟们一起拖进了那个陷阱。而今的他们,怕是早已经名扬天下了吧。也不必躲在这里,见不得阳光。
“他还是怀疑五年前的那件事,与主人有关。”
手一松,看着那些粉末随风飘散,寒庚的眼睛里,迷惘的光。马蔚,是七谋士里,预感最准的人。
在他们行动之前,马蔚就警告过他们的,可能会有陷阱。可那时年少气盛的他们,哪里听得进他的话,还嘲笑他。
“那,乔魉和杜醇怎么说。”
“他们说,会跟随你。”
“我?我把你们害的还不够惨吗?还是不要相信我。”
“付歆,兄弟们从来不曾怪你。”
“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永远不能。”
“付歆……”
白衣的男子,终究在青衣公子的呼唤里远去。寒庚站在簌簌落下的树叶里,脸上,突然溢满悲伤。
付歆,我知道你为了吟浣的离去痛不生。而我,何尝不是呢?
在那小镇上第一次见到吟浣的那天,我就沉沦在她的笑容里了。可看着你们亲密无间,我就只好放开她,站在哥哥的位置,祝你们幸福。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笑着放手的。可这么多年过去,每次想起她,我的心都刀割一样的疼。
我知道,我是忘不了她了。
忘不了那个总是沉默微笑的子,即便,她就是第七个谋士,是将我们推到风口浪尖的人。
我,依旧无法忘记。
付歆……我该不该,回去呢?
回去看看,那个深爱的子,过的好不好。
风吹落叶,卷起千层的叶浪。层层叠叠,向着那蔓延无际的小路尽头涌过去。青衣的公子久久的伫立在风里,望着那条归去的路途,叹息一声。
再怎么努力,依旧看不见,遥远的路途,停靠的尽头。就像,看不见他们的宿命里,谁是真正的主宰。
吟浣,还是那个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