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洁希跪坐在走廊的地板上,额上渗着一滴滴的汗珠。
在面前,盛着一盆水,她不时地将手伸进水里,来给自己散热。
在她的右侧,安倍晴明若无其事地饮着酒,背靠着柱子,曲起右腿,另一只手握着蝙蝠扇,但却不曾扇动过。
红润的双唇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光洁的额头上看不到一滴汗珠,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安倍晴明始终是淡淡的,甚至有一丝丝的凉意。
“你不热吗?”汪洁希不由的问。
“当然。”安倍晴明抿了一口杯里的酒,微微笑道,“这还用问吗?”
“是这样吗?”汪洁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实说,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热的样子。”
安倍晴明笑了笑,表情有几分无奈,“不论看不看得出来,热总归是热的。”
“哦,”汪洁希点了点头,“不过你真的是很厉害啊,你能够装出一副不热的样子,我就已经很佩服你了。”
安倍晴明嘴角上扬,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却也不多说什么,视线漫不经心的望着庭院。
“真的是很难想象啊!”汪洁希突然颇有感触地说道。
“什么?”
“原先我以为只有人的心里会产生魔鬼,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的啊。”
“......”
“不过那些人也是一群可怜的人,尸首分家,像垃圾一样被扔在一堆,内脏也都被野兽掏空了,也难怪他们会成为怨灵。”
汪洁希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以及和安倍晴明一起去野外看到的尸体成堆的场面,本来她还在想安倍晴明所说的没有完成的事是什么,其实就是去派人安葬他们的尸体。
“安麻吕应该已经派人将他们安葬好了吧?”汪洁希问道。
“大概吧。”安倍晴明饮着酒,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又是这种表情。
汪洁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在乎过什么,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不想到《阴阳师》里有这样一句话:云一般的男子,随风而动,不可捉摸。
现在想来,这个比喻确实十分贴切。
“安倍晴明,你快听!”汪洁希像是发现了什么,两颗水灵的大眼睛闪耀着光芒。
“听什么?”安倍晴明将酒杯送往唇边,口角微含笑意。
“是知了的声音!”汪洁希兴奋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服。
“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像不远处的那棵紫藤树奔去。
汪洁希待在树底下,静静地听着,待她确定了知了的方位之后,便很不雅观的掳起袖子,路出两只白皙的手臂,双手抓住树上的枝干,奋力地向上爬了起来,没错,她正想抓那只倒霉的知了。
汪洁希两只脚踩在树干上,双手渐渐合拢,向那只欢叫着的知了捂去,动作十分轻柔,以防不小心惊动了知了,让它逃走。
安倍晴明兴趣盎然的望着树上的那抹身影,不觉得有几分好笑。
汪洁希瞄准目标,迅速地扑了过去,正当她认为可以成功的时候,右脚却突然踏空,接着整个身子都由于重力作用,生生的摔了下去。
“啊——”
汪洁希的脑中一片空白,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腿上传来,她疼得弓起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腿,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了下来。
“洁希!”安倍晴明迅速地站起身,匆匆地向这边赶来,眼里闪过一丝换乱的神。
看见安倍晴明走了过来,汪洁希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表情十分痛苦。
“呜呜......好痛...安倍晴明,怎么办?我的腿断了,断了,呜呜......好痛......”
“不要乱动。”安倍晴明制止住了汪洁希不停扭动着的身体,表情也不再是平常那样的淡定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很严肃的神情。
为了不碰到她的伤口,他动作轻柔地抱起了汪洁希,快速地向屋内走去。
“呜呜......好痛,好痛,一定是骨头断了......”汪洁希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安倍晴明慢慢地将汪洁希平放在榻上,双手用力的撕开了她右边的裤管,雪白的大腿毫不隐蔽地出现在了视野。
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膝盖。
“啊!痛!不要碰那里!”汪洁希突然大叫起来。
“很痛?”
“你说咧?”汪洁希猛地坐起身,抓住那只按着自己膝部得手,用力地将它拿开。
她心痛地看着自己那肿大的腿,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出来,真的是很痛啊,会这么痛一定是骨头断了,呜呜......骨头断了......“这只是脱臼,不是骨折。”安倍晴明的表情有几分无奈。
“不是骨折?”汪洁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不过一会儿,又垮下脸来,“可是,脱臼的话,接的时候会很痛吧?”她可是很怕痛的诶!
“嗯,会有一点。”安倍晴明点了点头。
果然......“安倍晴明,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一定有办法吧疼痛感消除掉的吧?”汪洁希眨巴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安倍晴明勾起唇角,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办法,”他说道,“任何事物都不可能会凭空出现,当然也不会凭空消失,疼痛也不例外。”
怎么会这样?
汪洁希难过的撇过头,躺了下来,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安倍晴明,你快点动手吧!我就当着腿不是我的!”她在被子里大声喊着。
安倍晴明饶有兴趣地看着汪洁希,不由的扬起唇角。
等过了许久,一直没有动静,汪洁希掀开了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却看见安倍晴明侧坐在沿边,嘴角边含着笑意。
“你怎么不动手啊?”汪洁希有些郁闷,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已经好了。”安倍晴明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咦?”她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在上蹦了几下,果然没有任何状况。
真的很奇怪啊,整个过程中,她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痛楚,按道理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动了手脚。
“你不是说疼痛是没有办法消除的吗?”汪洁希不由的问。
“嗯,我说过。”安倍晴明回应道。
“可是我的腿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给她打了麻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个嘛......”安倍晴明笑了笑,故意吊人胃口一般,停止了下文。
他站起身,慢慢的向门外走去,随即一丝异样的感觉从膝上传来,安倍晴明望着庭院里繁杂的草丛,微微的一笑。
他说过疼痛无法消失,但却没说不能转移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