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千万人吾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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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这一章的标题,小萧说的那话,注解放在“作者有话说”那里~~因为我发现有些tz好像是不看作者有话说的,我以前的很多解说都没有看到~~所以今天专门提醒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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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怜叶本来真应该很自得于自己的相貌了。看看,他现在脸上还不干净呢,有点也有点脏,可膏药的拉扯作用一旦消去,光是嘴不歪眼不斜五归位,居然立刻就能把刚才嘲笑他的人全部镇住了!

    可是他这时面对着满场“惊”的目光,却是忍不住心里发毛,拔腿想逃……

    倒霉的是,已经阑及了。人群中的一个角落已经起了动,响起了惊愕的大叫声。

    “萧公子!怎么会是你!”

    萧怜叶脑中“嗡“的一声,被狠狠地震了一下。接着就见好几个人惊喜交加地跑了过来,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的开始了认亲活动。

    “萧公子,原来是你,难怪能夺冠啊!其实这次擂台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过的,要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那简直就是专门找你的嘛!除了洛阳萧公子之外,天下还有谁当得起这个名号……”

    “是啊是啊,但是萧公子你刚才怎么扮成了那副模样,弄得我们都没认出来……”

    “哈哈,这回可给咱们洛阳人长脸了……”

    ……

    跑过来的这些人在本次擂台虽然没拿到什么名次,也进不到争夺状元的那一排里,但在洛阳武林中都还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曾和萧怜叶有过来往,认得他的真容。萧怜叶除了沈落雷雷之外,其实没敢真交过朋友,和他们以前只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但老乡毕竟是老乡,这些人本来也争不到状元,觉得洛阳的萧公子夺冠当然比别人夺冠要好;再说看他马上就要成为镇南王的婿了,多亲近一下对自己将来也大有好处。于是不约而同的都把态度放得非常亲热,围着他一顿大夸特夸,表示对他的夺冠心服口服;又顺便给吴总管送上高帽,连称镇南王府挑中了萧公子做婿真是慧眼识才,目光如炬……

    吴总管在旁边听着,却是惊得目光真的“如炬”了,灼灼瞪视在萧怜叶脸上,口中喃喃念叨着:“萧?萧公子?洛阳……萧公子?”

    洛阳姓萧的年轻公子当然不止一个。可是,当今天下把“洛阳萧公子”五个字连着说的话,那还真没有第二个……

    萧怜叶心里直想哭!但现在哭都阑及了,他还是不得不扯着嘴角堆出一个干笑来,擦了擦脸容,整了整衣冠,长长作了一揖。

    “洛阳萧怜叶,见过吴总管。”

    这话一出,场中又是一阵潮水海啸般的大乱。

    萧怜叶对别人的反应懒淀睬,但想到欺瞒了夏考这么多天,他不敢去看人家的脸,只得硬着头皮又转向吴总管。刚想吐出间“假名参赛之事并非有意,还请恕罪”之类的话,谁知这时就听见咕咚一声传来,夏考当场晕倒了。

    原来在刚才那几个洛阳选手叫嚷萧公子的时候,夏考就已经开始心如擂鼓、站立不稳;只是他一时实在不敢相信,所以只紧张得屏住呼吸、不敢作声,心里却是在翻江倒海。要知道,萧怜叶可堪称是中土年轻一辈中最出的人才啊!武功和名气方面虽然有沈落雷雷和他不相上下,但他毕竟是最全才的一个,而且还貌赛潘安,富甲洛阳。镇南王既然要给儿挑文武双全的婿,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这次萧怜叶没有来报名参加,考们讨论闲聊的时候都曾经叹惜过的。谁能想得到,这位萧公子竟被他从大街上捡来了,还送上了擂台去!哇哈哈哈哈,还有比这更大的功劳吗?再说萧公子既然是他找来的,成了王爷的爱婿之后,那还少得了他的好处吗?所以夏考在萧怜叶亲口确认了他的身份后,终于激动过度一头栽倒了。

    萧怜叶当然知道他是乐晕的,但心里然感到更不好意思,因为想到夏考醒荔估计要哭死了。他是无论如何不肯娶别的孩子的,于是看到吴总管惊喜言的表情后,立即抢先截口说话,作揖道:“在下确实已有室,假名参赛只是为了寻人而来,状元之位实在愧不敢当。请大人还是重新安排比盛另选英才吧,在下此间事已了,也该告辞了。”

    这话一出口,全场又都惊呆了,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众选手在得知他是萧怜叶之后,又被他的真容震得大有自惭形秽之感,本来都正在想:“难怪这小子能夺冠”,“这回是彻底没希望了”,有些自作聪明的人还认为吴总管刚才同样的惊愕之是装出来的,正在暗中冷笑:“难怪安排这小子最后一个上台,原来他是萧怜叶,王府估计早就内定好了,只怕连夺冠的条件都是特意按他而打造的呢……”

    “内定”确有其事,但其余的“黑幕”还真是子虚乌有,镇南王府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萧怜叶,这消息炸开后,门楼那边也起了动。吴总管眼看镇南王走进了门楼帅台下的内室里,正想也跟过去大拍马屁,赞叹一番“啊,郡主您的眼光实在太精准了!谁能想得到呢,那位公子竟然就是萧怜叶……”;当然,“恭喜王爷得此佳婿”之类的话更是必不可少。因为之前王爷在听儿禀告说她看中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无名小子、非此人不嫁的时候,是大发了一顿雷霆的,郡主却坚决无比,还搬出死去的王来大哭大闹撒娇,王爷最后才无可奈何地同意了这个内定操作。现在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名小子竟然大有来头,终于皆大欢喜啊!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爷的这位“佳婿”还没进门呢,居然说他要走!吴总管吓了一大跳,赶紧阻止道:“叶……呃,萧公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天下英才之中,还有能与您比肩的吗?这次的擂台状元之位,绝对非您莫属啊,和郡主正是郎才貌,天作之合……你们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牢见郡马爷。”最后这两句是对着王府中的高手罗汉们说的。

    王府中的高手们吃皇粮多年,也都是有眼的,立即围了过来。大家都知道,一方面是要赶紧帮忙坐实萧怜叶的新名分,另一方面是借着参拜之机,不露痕迹地把他堵住,不能让他“告辞”。

    本来要夺冠的那些选手里,这时却也有人围了过来。不过他们关注的是另一个焦点,由秦风第一个提出来了。

    “萧公子,你刚才说你已经娶了?如果已经娶了的话,那怎么能来争夺擂台状元?娶了的人不但不能娶郡主,上这擂台都应该算是欺君之罪了!”

    萧怜叶看到王府罗汉们将去路全堵死,本来就暗暗惊心;再听了这话,不由得更是一震。他之前不愿意参加擂台,最顾忌的因素就是这个,怕真陷身进去了的话,会引来麻烦或是得罪府。因为他毕竟不同于沈落雷雷那样无牵无挂的游侠,更不是一无所有的泼皮破落户穷光蛋,而是个身家巨万的豪富公子。他在洛阳和长安光是宅院地产就非常惊人了,其他各种产业也数不胜数,从小又享受惯了豪华奢侈的生活,还一直盘算着和赫连抚雪成婚后要专心弄更多的钱,好好呵护他的宝贝老婆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若犯下欺君的罪招来事,那他的一切还能保得住吗?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镇南王还是当今皇叔,得罪了镇南王府会是个什么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吴总管刚才说完软话之后,其实本来就想再加上这个硬压的,现在见秦风说出来了,正合他心意,于是点了点头,含蓄地向萧怜叶确认这一说法没错,暗示他可不能再发傻了,得做出明智的选择。

    不过这在一般人眼里看来,做出这个选择实在也不需要什么“明智”,简直就是把人参果和鹤顶红摆在一起让你选嘛!吴总管心里想的是——这萧公子哪怕是头猪变的,也该知道选啥呀!

    留下来娶郡主,那可就是这次擂台的状元,也成了皇亲国戚。威名扬天下,抱得人归,此后前途无量,一生富贵荣华。这其中的任何一条好处,都已算得上是世间男子梦寐以求的东西了,何况这种种现在全加在一起?

    而若是还坚持“已有室”、要推辞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抄家下狱之类的后果且不必说了,命只怕都不能保住。不管怎么说,镇南王府的威严是不容亵渎的,这桩婚事还是当今天子亲口许婚,王府决不可能任人将郡主弃如敝屣、说走就走!

    萧怜叶自然也很清楚局面的严峻。现在,十七罗汉(笑狮罗汉受伤被扶下去了)和大批侍卫都已经围了过来,光在这些人手底下他就讨不了好去。而秦风那一大帮子夺冠失败的选手,也都在眼冒绿光地紧盯着他,蠢蠢动。若是待会混战了起来,这些人不用说是要趁机痛下杀手的。

    杀手……若他真的死在这里,他拼了命所坚持的那位“室”到底会不会知道,都是个问题!还没有过门,她都已经抛下他走了。

    但是……难道他就能无可奈何、半推半灸在这里留下来娶郡主吗?他能吗?

    他闭了一下眼睛,眼前却又掠过了那白衣的身影。心底的反应是如此澄明,浮出答案来竟完全没带有一丝犹豫。

    不……不能。他不能。无论赫连抚雪承不承认,他都只认她是自己唯一的子。虽然赫连抚雪抛下了他,但他抛不下赫连抚雪。即使那个镜中水致的虚幻婚约在此刻会唆他的命,那也是他一生中最珍惜的一件东西。

    在肃飒如凝固的大广场中,在几千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孤身伫立着的少年看起来格外单薄。他衣衫在秋风中猎猎飘起,面容却如水一般静止无波,眉宇渐展渐定,目光透澈晶莹。静寂了不知多久后,淡淡的微笑慢绽在他眉梢唇角,轻轻的声音却引爆了全场杀气。

    “虽千万人吾走矣!心有所属,身有所依,萧怜叶今生无二。”

    逸出这话的同时,他转头向西北方望去,深深吸了口气。绯身影如血染霜叶,如扑火的蝶,从黑压压围困着的万千人群中,拔地而起!

    王府高手们齐声怒叱,深厚的内力交织鼓荡了整座广场的空气,轰轰然如黄钟大吕。十七罗汉几乎是首次联手作战,同时飞跃腾空,向萧怜叶扑了过去。

    秦风等人也都一拥而上,各种兵刃传来当啷啷一阵乱响。雪亮的刀光剑影映着阳光,交织成了一张森寒巨网,毫不留情地全都招呼向萧怜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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