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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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东酒楼里正热闹非凡。

    在这个背靠秦岭的小城里,玉楼东可集中了最好的菜、最的酒、最殷勤的伙计。

    楼上的客人很多,每个人的衣着都很考究,气派都很大,看来都是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现在这些人的眼睛,十双倒有九双盯着窗边的一个小桌。

    因为这小桌边不但有三个很惹人注意的少年,更有一个得出奇的少。虽然只是白衣素净,浅淡梳妆,但那容光丽直比任何明珠玉都还耀人眼目,真叫一个满堂生唬

    萧怜叶向周围瞟了一眼,笑吟吟道:“我说的没错吧?带着这样的出街,瞎子都能看到,还愁天宗的人找不上咱们?”

    雷雷不满道:“可是谁知道他们啥时候才来?你这法子也太慢了。咱们就这么干等着,我拳头都痒了……”

    沈落对雷雷道:“小萧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咱们只好一路往秦岭行去,一路引他们的人来,只有捉住个把堂主之类的人物,才能探出他们的老巢。”

    雷雷道:“可万一他们怕了咱们,不敢来了呢?他们三个堂主加起来都不是小萧的对手啊,何况现在咱们仨又聚到了一起。”

    萧怜叶冷笑道:“你可以放心。他们的武功虽不足,狠毒却有余,这样的人绝不会放过咱们的。”

    说到这里他就想起那紫燕堂主林铃来了,气恨恨的道:“那姓林的丫头,就是我生平见过的最狠毒的人之一!我真该留下她一条命的,拇熬毒汁只怕比十条大蝮蛇熬出的都多。”

    赫连抚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张嘴比她还毒。”

    萧怜叶斜斜睨了她一眼,很阴险地龇了一下牙,还故意咂了咂嘴:“是么?可惜可惜,早知道那天我发作前就该把你毒一下呀。”他后阑知怎么的经常想起那一刹那,总觉得心里有点痒痒的。

    赫连抚雪一听,脸也有点发红。她对这句轻薄的话虽然还“非礼勿听”的回以一个白眼,但神中然但没有怒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甜意。

    沈落和雷雷互相打个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却听楼下响起了一片喧哗,一阵叱骂。

    “就是她!”

    “快抓住那个贼!”

    “别让她跑了!”

    赫连抚雪一听,立刻在窗边探头往下看去。听说过的江湖故事里,酒楼总是和打架、闹事伴随在一起的。她却还是第一次见呢!

    只见一条人影飞奔出酒楼,在大街上疯狂逃窜。但还没看到传说中的菜摊翻倒、鸡蛋乱飞等混乱场面,就见那贼已经被抓住了。

    赫连抚雪先是有点失望,再看清了那贼,又有点诧异。原阑是什么大贼,而是个衣衫破烂、满面污垢、身材瘦小、头发蓬乱的小孩,看着只不过八、九岁年纪。

    这时她已倒在地上哭天抢地,撒赖的姿态竟是熟练无比:“我没有!我没有!我只不过在你们酒楼里捡了半个鸡腿吃,那是人家吃剩下的……”

    一个伙计叉腰骂道:“你还敢说你没有!人家钱大爷看你可怜,扔给你半个鸡腿,你竟然乘机摸去了他靴子上的一颗珍珠,你这样的贼……”

    小孩打滚撒赖,大哭大喊:“没有!没有!我身上哪有珍珠?你们搜!你们搜!”

    伙计们在她身上搜了起来,但居然什么都没掏出,不也有点着急。

    小孩的眼睛放出了光:“你们诬赖我!还打我!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欺负人?欺负我这么一个小乞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伙计们额头也有点冒汗:“你肯定是刚才跑的时候把珍珠扔掉了!明明就是你的……”

    小孩哭喊得更响:“反正我身上没有!你们诬赖我!我一个小乞丐,捡吃了半个鸡腿就挨了一顿毒打,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

    她哭天抹泪,凄惨无比,玉楼东又一向财雄势大,门槛难进,民众都是比较容易同情弱者的,周围的人不都起了点怜悯之意,开始议论纷纷,打抱不平起来。

    伙计更急了:“我们哪有打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萧怜叶在楼上摇头笑道:“这小孩这么小就这么油滑,长大了还得了。”

    沈落也叹了口气,手指拈起桌上小菜中的一粒生,弹了出去。

    只听“嗒”的一响,那小孩满头乱草窝似的的头发不知怎么的突然蓬得更乱,却有一颗闪亮的珍珠,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出来。

    伙计大喜拣起,叉腰骂了起来:“好你个小贼,原镭在头发里!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哈哈……走!跟我们见去!”

    小孩这下真的怕了,痛哭起来:“我再也不敢了!我这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

    伙计骂道:“第一次?看你这手脚,肯定是个老手!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了还得了?走!跟我们见去!”

    这时一个肥头腆肚的大黑胖子踱着方步走了过来,一身打扮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穿金戴银,镶珠嵌玉,只要能挂上东西的地方全挂满了。最讨厌的还是那副摇头晃脑的暴发户神气,看起来非常欠揍。

    伙计们却是点头哈腰:“钱大爷,您靴子上的珍珠找回来了……喏,就是这个小贼!我们马上拖她去见!”

    钱大爷倒背双手,仰天用鼻子哼了一声:“这么个小贼还送?小题大做!”

    伙计赶紧赔笑道:“是!是!那您老人家说怎么办?”

    钱大爷看了地上的小孩一眼,脸上皮笑肉不笑:“你人不大,胆子倒不小啊!我钱多多大爷在这里随便跺一脚,半个城都要晃一晃……你敢我的东西……”

    萧怜叶哈的一声笑了起来:“钱多多?这名字真是妙极……”

    小孩痛哭流涕:“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钱大爷钱多多看了她一眼,对伙计道:“这种小贼,我老人家也懒得跟她计较……不用送了,就打断她这双贼爪子吧!”

    伙计连连躬身:“是!是!您老人家真是大人有大量!”一边说一边把那小孩双手按在了地上。

    赫连抚雪却露出不忍之:“这就过分了,这孩子还小呢……”她想起了自己山庄里的巨额珍珠,难以想象有人会因为一颗珍珠而被打断手。

    只听那伙计又骂道:“好你个小贼!手上还戴着个戒指哪!也是来的吧……拇!”

    那小孩杀猪一般叫了起来:“你们不能抢我的戒指!这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你们不能拿……”

    这时那伙计已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在手上掂了掂,失惊道:“是金的!肯定是的!”

    钱多多眼睛一亮:“拇我看。”接过戒指也掂了掂后,奇道:“这戒指很不错嘛!尤其是上面这朵莲……你这小贼!从哪里来的!钱大爷给你拿下了。”

    那小孩是真的急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伙计的钳制,扑到钱多多面前:“还给我!还给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钱多多一脚就把她踹出三尺远:“什么你的!你个乞丐会有金戒指?绝对是的!”

    小孩边挣扎着爬回来边声嘶力竭地哭喊:“你不能拿走!你不能抢我的东西!这是我的!是我的……”

    钱多多脸一沉:“你敢说我钱大爷抢你个小乞丐的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眼里射出了凶光,高高抬起脚对准小孩的胸口。这人个头又高又胖,颇有一身力气,这时看起来是准备要全使出来了,这一脚下去,那小孩非被踢得不死也重伤。

    赫连抚雪的一句:“你们快下去吧!”还没出口,突然眼前一,再看街上小孩身边已多了个人,正是雷雷。

    钱多多也没看见雷雷是怎么出现的,但看他站在小孩身边,便骂道:“你是谁?和这小贼是一伙的?还是想来管你钱大爷的闲事?”

    雷雷骂道:“我是你大爷!连个小乞丐的戒指都要抢,你还要不要脸?”

    钱多多火冒三丈道:“我看你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伸拳撸袖,就要上去动手。

    赫连抚雪在楼上喃喃道:“若要评出江湖口头语的排行榜,这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定能选进前三名……我出江湖才几天?这句话已经听过好多次了。”

    沈落和萧怜叶都不一笑,却听下面传来一阵惊呼。原来钱多多看起来虽傲慢蠢笨,谁知也有几个心眼,他装作还在撸袖子,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居然还一击得手,重重一拳打在了雷雷胸口。

    雷雷虽然也身材非常高大,但钱多多却比他胖了一倍,看起来更威多。他这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出来,也颇有气势,围观的人都露出不忍之,只道雷雷非被打飞不可。

    “砰”的一声,果然有人飞起,然是雷雷,而是那又高又胖又壮的钱多多。

    这人那庞大的身躯跌在地上,街上似乎都震了一震。

    雷雷哈哈大笑,指着胸口道:“来呀!你大爷正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快再来捶两下。”

    钱多多一跤跌得头昏眼狼狈不堪,脸肿得活像个猪头。这时有几个人急忙跑了过来,看样子是他的随从。这些人赶紧扶起钱多多,连叫:“老爷,你没事吧?”

    钱多多暴跳如雷,骂道:“你们看我有没有事?”指着雷雷,大吼道:“对付这种小贼,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儿一起上!”

    萧怜叶向赫连抚雪大笑道:“这一句你可记住了,也是江湖口头语中必不可少的,威力堪排第一……无论黑道还是白道,还是大侠,遇到敌人武功比自己高时,此话必定出口,实乃行走江湖、杀人灭口之必备良方,哈哈哈……”

    街上的几个人一起向雷雷冲了过去,有的挥拳,有的伸腿,有的抡棒,当真是威风凛凛。钱多多虽败犹勇,居然还冲在最前面。

    这次是“砰砰砰砰”几声,挥拳的拳碎,伸腿的腿折,抡棒的棒断,一齐仰天跌倒,十几只脚一起朝天。

    钱多多待遇殊荣,独独他一个跌得脸朝下,四肢伸展趴在街上,看起来活活就像一只大王八。

    雷雷一脚踏在他背上:“喂,来呀!再来呀!”

    钱多多哭丧着脸,赔笑道:“这位大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雷雷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哦,是刚才这位小姑娘说的吧?”

    那小孩拍手笑道:“是是是!刚才我向他求饶的时候,他好威风啊!哼!现在你怎么趴地上啦?你这个样子好像一只乌龟呀!”后面这两句是对着钱多多说的。

    到底是小孩子,刚才脸上的泪还在,但这时已经兴奋得两眼放光,笑声比银铃还清脆。

    钱多多哭丧着脸道:“是是是……小人是乌龟……小人不知姑娘你有这样的朋友,若早知道,绝不敢对你无礼……”

    雷雷道:“我可不是这小姑娘的朋友,只是实在看你不过眼。这么有钱的人,连小乞丐的东西都要抢,你还要不要脸?”

    萧怜叶在楼上微笑道:“雷雷这可就不懂了。若不是连小乞丐的东西都不放过,人家又怎能那么有钱?”

    只听钱多多赔笑道:“是是是,大侠教训的是,小人再也不敢了……”连忙掏出那戒指,递了过去。

    雷雷接过戒指,喝了一声:“滚吧!”此言一出,钱多多赶紧带着几个手下,抱头鼠窜而去。街上行人看了一场热闹,也尽兴地散开了。

    雷雷掂了掂那戒指,发觉确实是金的,上面有一朵小小的莲图案,雕工还非常精致,每片瓣都清晰分明。但那并不是一般的睡莲或者莲台形状,看着倒更像是一朵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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