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一样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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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光照耀,绵延起伏的山峰如同一层层凝固住了的白色波浪,放眼望去,到处披银带玉,凝霜挂雪,美丽的好似画卷。

    结了一层层厚冰的奥塞河在晨光照耀下仿佛化作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缠绕着整个和魂。而此时安静的河岸上,一个背着一把黑色古琴的蓝衣男子正若有所思的低头行走,就连身后响起的脚步声都没有丝毫中 文首发引起他的注意。

    蓝衣男子的眉头轻轻皱着,那抹淡淡的忧伤依旧挂在他的眉间,而此时此刻他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节奏不同的踏雪声在如此安静而又如此靠近的情况下终于将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蓝衣男子猛然回头,一个身材矮小精瘦的黑衣男子正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蓝衣男子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漠然的看着黑衣男子,片刻之后,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有事吗?”

    黑衣男子目光如刀般盯着蓝衣男子,冷笑道:“你问我有事吗?哼,你可知道你坏了我的好事?”

    蓝衣男子表情不变,似乎连眼神都变得有些漠然,他语气淡漠的回答道:“不知道。”

    黑衣男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周围的温度立刻冷了下来,他冷哼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帕尼奇的人,我就不敢杀你!”

    风掠过,蓝衣男子忽然低下了头,身子竟在微微的颤抖着,“帕尼奇?呵呵,”蓝衣男子嘲笑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是啊,我是帕尼奇的人,可你呢,你又是韦奇利的什么呢,属下?还是……”

    蓝衣男子话没说完,便被黑衣男子揪住了衣领,黑衣男子目光凶狠的瞪着蓝衣男子,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你想找死吗?”

    蓝衣男子的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反而轻蔑的看着黑衣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忽然变得十分可怜而又可悲的仇人,“你一直都想杀我,可你始终都杀不了我,悲哀的你又能做些什么?”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拽住了黑衣男子的衣领,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凛冽起来,就连眼神也变得格外的凶狠。

    黑衣男子眼中怒火闪烁,身子微微颤抖着,可以看出他已经竭力的在克制着自己,但眼睛却是死死的瞪着蓝衣男子,空气在刹那间变得压抑的可怕。

    忽然,一道黑光正疾速朝这边飞来,片刻便落在了二人的身边,待看清后才发现,竟然又是一个矮小精瘦的黑衣男子!

    飞来的这个黑衣男子与场中的黑衣男子一摸一样,神情、身形、衣着,就连身上散发的那股冰冷的杀气都如出一辙,只是他的肩膀上有着一大片血渍,可看他的神情,却全然不像受伤了一般痛苦,反而面无表情的朝着场中的黑衣男子点了点头,片刻便化作一团黑气融进了黑衣男子身体里,而再看黑衣男子,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过头依旧冰冷的看着蓝衣男子。

    而蓝衣男子也同样没有在意这个忽然出现而又消失的黑衣男子,只是拽着黑衣男子衣领的手握得更紧了。

    风忽然变得有些凛冽了,越吹越急,而两个人的手同样是越握越紧,布料撕裂的声音同时响起,而二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全然不关心衣衫破裂,似乎两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团怒火要在这一刻燃烧宣泄出来,而冥冥中似乎也注定了这一刻的对峙。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空气中可怕的沉寂,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感到厌恶的声音刺耳的响起,看清来人,正是布置噬血阵之一的乌青脸。

    “老大,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无形而又冰冷的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瞪大了眼睛,拼命的张嘴想要大声呼喊,可奈何这股杀气完全压得他无法呼吸,更不用说想要发出声音了。

    而此刻那两个对峙的人竟同时松开了手,但凛冽的气势却仍在无声蔓延,过了片刻,黑衣男子摆了摆手,对着蓝衣男子说道:“省省吧,我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不会杀你。”

    蓝衣男子身子一震,冰冷的目光像是刺穿寒冰的利剑,直视着黑衣男子,“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要想杀我大可以现在就动手,不要在那装模作样!”

    蓝衣男子本以为黑衣男子听了自己的冷言冷语会立马怒目对着自己,可意外的是黑衣男子竟理也没理的转过身朝前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却停了下来,只见他抬头看了看远处雪白巍峨的雪山,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是她保护着的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杀你,我答应她救了你三次,从今以后,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三个人,而站在原地的蓝衣男子却再次皱起了眉头,那抹忧伤似乎更浓了。

    黑衣男子漠然的看了眼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的乌青脸,一声冷哼,无形的杀气顿时消失无踪,而乌青脸一边拼命的大口吸气,一边不停的说着,“我错了,老大!我错了,老大……”

    黑衣男子看也没看他,冲着绿眼英俊男子以及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大个命令道:“我们走。”说完便化作一道黑光朝远方飞去。

    绿眼英俊男子朝着乌青脸轻轻笑道:“别装了,赶紧走吧。”

    乌青脸猛地瞪了他一眼,“我装什么装,你要不信你试试,哎等等我……”

    两个人没有去管乌青脸,化作毫光朝逐渐缩小的黑光追去,而乌青脸只能一脸无奈的追了过去。

    整个河边只剩下蓝衣男子一个人悄然的伫立在原地,而那把黑色古琴也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背上。

    “又是这里!”

    圣杜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紫色天空和那一轮明亮的圆月。

    身下熟悉的起伏传来,圣杜缓缓坐起,望着湖中央那座美轮美奂的白色宫殿,诧异的思绪再一次涌上心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总会来到这儿?”

    圣杜起身朝着宫殿一步一步走去,脚下的水波轻轻荡漾,似乎习惯了,这次感觉没有走太久就来到了那座宫殿的边缘。看着那一扇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金色大门,圣杜没有丝毫犹豫的迈上台阶,指尖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那扇大门冰凉的气息,望着门上那沉寂的身影,圣杜的心中再次的浮动着伤感的情绪,凄凉与悲切,拨弄着心灵的伤感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永恒。

    指尖抚摸着脸庞,嘴角微微上扬,圣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凄凉的笑容,他的指尖轻送,缓缓推开了那扇古老的大门。

    门那端的黑暗仿佛是个没有尽头的深渊,可圣杜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在等着自己,那种被某种力量召唤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朦胧却又清晰。

    圣杜驻足片刻,然后迈步走进了黑暗。

    长廊被夜明珠照的有些昏暗,而那些有如神迹的浮雕却仿佛真实的活在那里,望着这个并不陌生的年轻人,似乎真如他的神情一般演绎在这个年轻人面前。

    圣杜走得很慢,他很仔细的看着这些浮雕,仿佛真的看到了浮雕的主人,似乎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圣杜的神情有些黯然,他来到那副透露着苦涩而又模糊的微笑浮雕面前,悲伤再次袭上心间,紧紧缠绕。

    恍惚间圣杜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渐渐模糊的紫色身影,缠绕的细线不觉间缩紧,那身影逐渐清晰,可为何却变得更加的遥远。轻轻地甩了甩头,那微笑的浮雕近在眼前,似乎感受到了那苦涩微笑的境意,圣杜悲凉的苦笑,“也许……我们都一样……”

    走过那些浮雕,不远处出现了一丝光亮,圣杜不觉间竟加快了步伐,他忽然急切的想知道,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很快,圣杜走出了那条昏暗的长廊,可眼前的一切不禁让圣杜呆住了,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盯着那个大门上的身影,浮雕里神情不一的那个人此刻正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白色大椅上,那双深紫色而又深邃的眼眸正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悲伤、凄凉、喜悦,各种气息缠绕飘荡在富丽堂皇的大殿里,而在这美到极致的大殿的穹顶,梦幻般的幻化着银河星斗,斗转星移间似乎这座大殿的穹顶就是无尽的宇宙苍穹,浩瀚星辰。

    神秘而悠远的声音响彻整个苍穹,神秘的吟唱轻轻回荡在整个空间,坐在白椅上的那个人对着圣杜轻轻地招手,而似乎有股无形的魔力正牵扯着圣杜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人。

    不知不觉,圣杜已来到了那人的面前,圣杜兀自于震惊中而不知所以,只是突然感觉到一只带着丝丝温暖的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而眼前,那个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银白色的长发下是那双微笑着的紫色的眼眸,干净而清澈的声音在大殿中轻轻响起,缠绕着神秘的吟唱却又是那么的清晰,“你来了。”简单的三个字却似乎包含了无尽的话语,顿时将圣杜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圣杜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的回答道:“我来了。”

    可说完这句话圣杜却突然发现,脑子中所有的疑惑统统不知跑到了哪里,自己所能回答的就只有这句“我来了”。

    神秘的吟唱在耳边悠远的回荡,眼前的这个人却似乎在梦中也从未出现,可此刻,是真的?还是假的?

    “光明地狱,黑暗天堂,深渊之域,命运之门。”

    如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而那似乎熟悉的话语却猛然划过耳边,“光明地狱,黑暗天堂,深渊之域,命运之门。”曾几何时,在耶利温和的讲述中这几句话是何等的神圣,仙道使最后的遗言就像是整个和魂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圣谕,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神圣的传说。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却再次唤醒了这段传奇的记忆,圣杜的心中竟涌出了难言的激动。

    “你是仙道使?”圣杜强抑着心中的激动,等待着眼前这个人的回答。

    轻轻的一笑,那人轻轻点了点头。

    顿时,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冲击着圣杜的心头,仙道使,神圣的化身,在圣杜的心中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不要说整个和魂的人,就是自己又何尝不梦想着成为仙道使这般的神话,成为新的救世主!而此时此刻,自己的面前,传说中的仙道使就在自己的面前!圣杜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而内心却又万分的期盼、渴望着这就是现实,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仙道使不是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就已经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可……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圣杜渐渐从激动中平息了下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仙道使,像耶利一样温和的眼神、亲和的微笑都是这般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可万一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美丽的梦,醒来后一切一切都不见了,自己,也只能纠缠着这个梦。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看穿了圣杜的心思,微微笑出声来,“在怀疑?”

    圣杜楞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你不是……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对不对?”仙道使笑了笑,可笑里却似乎有着一丝惆怅,“是啊,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仙道使刚说完,圣杜便感到了一阵寒意,眼前的这个仙道使……是个死人?

    想到这,圣杜猛地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仙道使,连话都说不出了。

    “别怕,站在这儿的我还不是一个死人,这是我留在这里的一部分意识,当有人来到这里时我就会出现在他的意识里,简单的说,我现在就像是站在你的梦里一样。”仙道使说完,便微笑着看着圣杜,眼中的那丝惆怅已不见了踪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