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殿下的意思是说皇上才是曾经政变的主谋?!”赵翼洵吃惊的重复了赵徵的话。赵徵认真的看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当年明明是大皇子带兵闯入先皇寝宫,杀害先皇和先皇贵,而皇上当时正是和臣一起进入寝宫的呀!二殿下又何出此言呢!”
赵徵不置可否,只问道:“小王爷觉得大皇子平时为人怎样?”
“倒也甚为沉默寡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谋反之心呀。”
“好,那小王爷认为大皇子的资质又是如何?”赵徵继续问道。
“……这个……似乎平平而已,并未见有过人之处,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就不会谋反。”
赵徵笑了笑,继续说道:“小王爷也未曾细想当初大皇子何以能如此轻松的就闯入父皇寝宫?皇宫一向守备森严更何况父皇的寝宫?那么多御林军能让大皇子那样堂而皇之的冲进来杀戮一空并且直到你们来之前都没有御林军前来救驾?御林军的数量难道是小王爷你当时看到的躺在地上的那么多么?”
“这……”赵翼洵一时语塞,的确他当时也曾对此深感怀疑。
“负责御林军的是谁小王爷不会不知道,除了你的那队外御卫负责保护皇城之外,负责保护皇城内部的内御卫的,可是曾经的四皇子,就是现在的天佑帝赵祁所领导!”
赵翼洵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记得那晚尹相说是带来御旨要我将外御卫调岗,如果按他所说,在子时确实会有一段时间外御卫守备有所松懈,我当时就觉得甚为不妥,但是尹相带来先皇御旨,况且皇上当时增调内御卫补守,我也就照办了……”
“因为那时候大皇要拥兵进入父皇寝宫,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尽量不让外御卫有所觉察。好让大皇子方便行事!”
赵翼洵越听眉头越加深锁,心里已经开始相信赵徵所说的,不过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要进一步求证为好,他又说道:“仅以此迹象看来,只能算作皇上、尹相与大皇子合谋,却又有何理由称当今皇上是主谋呢?”
一旁的“使臣”这时候开口道:“不管合谋与否,既是参与了谋逆难道还能让他继续做皇帝?……”赵徵阻止了他,进而向赵翼洵说道:“小王爷的意思我明白,所以今天带了一样东西给你看。”说毕赵徵从袖中取出一份信笺,赵翼洵犹豫的看着他,缓缓接过信笺展开,是一封尹相给赵茽的亲笔书信,称一切准备妥当,信中将于何时何处举兵,怎样里应外合都说了个明白。赵翼洵惊讶的向赵徵问道:“这封信二殿下又是从何而来?”
“小王爷还记得曹公公么?”
“先皇的近身太监大总管曹公公?当然记得,那晚先皇寝宫中就只他一个活口。”
“当然赵祁他们原本也是要杀他的,但是此人命大,躲过一劫。”
赵翼洵狐疑道:“只是后来听说曹公公因为得病已经暴毙了!”
赵徵笑着点头:“小王爷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何怪之有?”
“说那场政变的关键见证人曹公公暴毙本身就很奇怪。其实,那曹公公原本也就是赵祁与尹相的人,那次谋逆也少不得此人从中动作,只是此人狡诈,知道事成之后以赵祁的为人必定不留活口,所以他就留下这些证据,若日后真如他所料,也可以将这些作为保命之用。其后赵祁果然灭口,但被冯太尉一计调包才保得此人狗命,之后便将他一起带到东郡,而这个狗贼为了保命自然全盘都说出来了。”赵徵看了看赵翼洵的表情,顿了顿,继续说道:“连赵祁继位的圣旨都是假的!证据,也在曹公公手中!”
到现在赵翼洵心中已经了明白分,如果赵徵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事情就变得很复杂,毕竟赵祁已经登基了一段时间……赵徵看着赵翼洵的表情也大概猜透了他的顾虑,便向旁边那“使臣”使了个眼,那“使臣”便上前说道:“小王爷一门忠烈,世代为保吾皇为护我卫国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帝感其情,赐皇姓,封藩王,荫其子孙,现如今让那等乱臣贼子把持朝政,先帝怕是死也不能瞑目了。”说罢表现出一副哀痛神情。赵翼洵也明显有所动,从先皇的父亲太祖皇帝以来,的确没有亏待过他们一家,给予了他们一家最高的荣誉与最大的信任,若果真是赵祁杀父嗜兄篡夺王位,自己如果帮着助纣为孽,实在是有负于先皇了。
赵徵见此情景觉得已经差不多,又进一步说道:“这次势必会是一场硬仗,只是可怜我卫国的百姓饱受战火荼毒,眼见我卫国国力日渐衰弱!然而,为了父皇,为了我赵氏列位先祖,对那种杀父弑君的小人,本王是断不能放过的!所以这场战争,本王是绝不会妥协。”赵徵说毕便起身告辞,复而又道:“本王感念小王爷乃忠心明理之人,相信平南王爷与小王爷对先帝以及对我卫国江山的一片赤诚之心,所以认为小王爷定能有一个英明的决断,故而今天本王以身犯险,为的就是这份‘信任’!”
赵翼洵微微一鞠:“请二殿下放心。臣绝不辜负先皇的厚爱,绝不辜负二殿下的信任。”又看着手中的这份信笺,对赵徵说:“这信……”赵徵犹豫了一下说道:“此物乃是日后重要证据,我想我还是带走为宜。”赵翼洵想了想,也没有理由将信留下,便点点头将信交与赵徵,赵徵收好信,又重新化装妥当,方告辞而去。
送走赵徵,赵翼洵独自在客厅中坐了会儿,越想越觉得赵徵说得很有道理,并且赵徵手中还有曹公公和那封信,再者对于之前大皇子的政变,自己早就觉得疑点颇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赵祁又很快登基,故而也就没有机会深究,现在想来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赵徵的说法,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决定,故而思忖一番后,先吩咐了下去,只守住沛城,其他一切军事行动先且暂停。另外修书一封命人速速送往南境平南王手中。岂料信还未到平南王那边他却接到圣旨,赵祁决定御驾亲征,已是在往这边来的路上,赵翼洵觉得问题越来越棘手,只得先稳住形式再从长计议。
赵徵回到东郡,王成等上前询问:“二殿下此行可否顺利?”赵徵胸有成竹:“显然小平南王已经相信了我们所说。”王成又问:“难道小平南王就没有对二殿下您手中的信笺产生怀疑?”
赵徵笑道:“这封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相不相信赵祁谋反这个事实。只要他相信了这个事实,这封信也不过只是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真假又有谁会细细追究呢!”王成等众人听罢均俯首:“二殿下果然英明!”赵徵摆摆手,见尹弘誉便问道:“尹侍郎伤势可有好些?”尹弘誉欠身:“谢二殿下关心,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对了,据探子回报,赵祁这次御驾亲征了!”
“哦?”赵徵饶有兴趣的说道:“御驾亲征?他倒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亲自来。来了也好……”赵徵表情变得凝重:“这势必是场硬仗,无论输赢对卫国来说都是一场劫难,本王实在不忍心看到先皇们九死一生、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来的江山毁在这兄弟相残的战争之中……”
王成等人也说道:“二殿下宅心仁厚,实乃众望所归百姓之福。所以这场仗势在所难免。”
尹弘誉道:“关键是要看平南王父子了,但愿他们能做出个英明的决定,让这场战争对卫国国力的损伤减到最低。”
赵徵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如此了……”
自丛祁走后,落雪每日在宫中比往常更加坐立不安,这场战争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不希望看到。这时候却听说落霜病了,落雪也跟着着急,只是又不能去看她,自从回宫以后,落霜便坚决不肯再见她。落雪对于落霜心中确是一直非常愧疚的,这次听到她病了,自然是更加着急,无奈每次去栖凤宫仍是被挡在门外,只得找来太医询问,陈太医如实奏报:“启禀辰娘娘,皇后娘娘所患之病实属罕见,整日里食不振,昏昏睡,每日头痛裂,只能歇在上,现在已经是食不下咽了!”
“这可怎啊!”落雪听后大惊,落霜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急忙问陈太医道:“查出是什谩了么?”陈太医摇摇头:“此病甚为怪异,臣等居然迟迟查不出是何病因……”
送走陈太医,落雪叫来碧痕:“你再陪我去一趟栖凤宫看看吧。”
碧痕道:“您还去干什么?每次去皇后娘娘都是不让咱们进去的。”
落雪急了:“你没听见陈太医说么,霜儿都病成这样了,不去看看我实在是不能放心。”
“好吧好吧,你不要急,奴婢跟您去就是了。”
落雪她们来到栖凤宫,碧痕走上前对门外婢说道:“我们家娘娘来看皇后娘娘了,劳烦通报一声吧。”那婢为难道:“莫要为难我,皇后娘娘吩咐了,不见辰娘娘的……”碧痕转过身朝落雪摇摇头,落雪亲自走上前来,对那个婢说道:“本宫来看看就好。”那婢跪下:“求辰娘娘莫要为难奴婢呀……”落雪见状也不想再为难这个小丫头,叹了口气对那婢说道:“那你带个话给皇后娘娘吧,说本宫来过了。你们要好生伺候皇后娘娘。”那婢马上回答:“奴婢记下了,恭送辰娘娘!”
落雪他们正要离去,却见如尘从宫内匆匆出来叫住落雪她们:“是辰娘娘么?”落雪停下:“如尘?是皇后娘娘想见我了么?”如尘点点头:“皇后娘娘嘴硬心软,辰娘娘您可别放在心上。”
“自然不会!”听到落霜肯见她了,落雪甚为欣喜:“快带我进去吧。”
进了落霜的寝宫,却见皇太后也在宫内,落雪忙请安,皇太后只冷冷的应了。落雪走上前去想瞧瞧落霜的病情,岂料落霜双眼微睁,一见落雪反应却颇为激动,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念叨:“走开!走开!”落雪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惊在原地,落霜在上挣扎,众婢连忙上前扶住,皇太后见兹住落雪:“你来做什么,还嫌皇后病得不够重么,还不快给哀家退下!”碧痕忙过来将落雪拉走,向皇太后匆匆请了安便拉着落雪退下。
上的落霜似乎还是神智不清,嘴里仍是念叨着什么,皇太后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也乱了分寸,自言自语道:“怎谩成这样了呢!”这时候站一旁的一个老嬷嬷上前一步小声向皇太后道:“太后娘娘,依奴婢看来,皇后娘娘不像是病了?”皇太后转过脸去惊讶的问道:“不是病?那是什么?”那老嬷嬷左右看看,附到皇太后耳边说道:“倒像是中了巫蛊!”
“巫蛊?!”
“不然为何连太医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呢!”
皇太后若有所思:“这可不能混说!”那嬷嬷继续说道:“奴婢哪有这个胆子,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安危,才冒死告诉太后娘娘。再说太后娘娘,这种种迹象也能说明呀!”
皇太后叫来如尘问道:“皇后娘娘到底是怎谩的?”
如尘哭着说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前儿个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忽然就喊头疼,叫了太医瞧,也没瞧出个什谩症来,只说多休息,后来娘娘就不怎么吃东西,人也变得越来越恍恍惚惚的……”
那嬷嬷瞧着皇太后的脸道:“太后娘娘,您看……”
皇太后愤然起身:“宫中岂能容那种妖孽猖狂,查,哀家要亲自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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