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眼珠转了转,却没见到半个人影。“知秋……”低唤了一声,锦鲤焦急地跑进古宅内院的屋子,带起一阵清风让湖面上枯萎的莲摇摇摆摆,似乎要掉下来一般。只是似乎……
“知秋!知秋!知秋……”转了一圈,满地尘土,破旧的宅子,荒废的园,古旧的家具,没有人烟,头顶是湛蓝的天、雪白的云,更衬得锦鲤的孤独。跌坐在地上,锦鲤想起知秋说的话来:“他是人,你是妖,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近乎恶毒的诅咒,可锦鲤只当是知秋在吓唬自己。知秋一直是温柔的,那是她头一回见她发火,还有她眼底的痛心。
思及此,锦鲤摸摸胸口,那里有一个叫“心脏”的东西,好像被人给勒住了,生疼生疼……蜷缩在地上,锦鲤眼角有泪流下。摸了摸脸上的水渍。那是眼泪……她见知秋有过,她是羡慕过的,却不知道这眼泪会让自己那么疼……
“衡……衡……”躺了一会儿,锦鲤擦擦眼角,眼神已变得坚定,念了句咒,人已出现在顾府之中。
此时,顾府上下愁云密布。公子生了病,夫人担心得要死,偏偏老爷也不在府上。连李总管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下人们哪敢懈怠?这时候出岔子非被骂死不可!说不准,直接就给撵出顾府了!
锦鲤回到顾衡的屋子。屋里只有顾衡一人躺着。晏氏已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这两天她力交瘁,李淑月硬押着她回了房,而自己则在厨房看着下人们煎药、准备饭菜。每样饭菜都要经她细细品尝,大夫嘱咐的不能吃的,就决计不能有半点。
顾衡的脸还是不太好,皱着眉头,似是很痛苦。
锦鲤摸摸他眉间的“川”字,咬着唇,轻轻将自己的红唇覆在他的唇上。
若有旁人看见定是会大吃一惊。两人紧贴的唇间有淡淡蓝光闪烁!而锦鲤的双眼也显现出幽蓝来!满头乌丝竟然有几根诡异地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成了白发!
……
朴素的马车奔驰在道上。
“顾老爷,能否让马车再快些?”车内一鹤发童颜的男子说道。
他对面坐着的男人与男子一比就显得苍老很多,好像是祖孙两人一般。白须随着马车的移动而晃荡着,男人神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道长?莫非是犬子出事了?”
道士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
顾廉生急了,挑起车帘对车夫喝道:“快点!让马再快点!”
“驾!”马鞭挥下,狠狠抽在马屁股上。两匹马吃痛,撒开蹄子跑得更快。
“师父……”车内一个童子叫了那道士一声,“这妖孽很厉害?”清修心中奇怪,什么妖怪居然处变不惊的师父都紧张至此?
道士没吭声,只是心里乌云笼罩。那只小妖是疯了吗?!乱来、太乱来了!
待马车抵达顾府已是日近中午。跑了一早上的两匹骏马几乎站不住,快要瘫倒在地上了。可顾廉生本是个文、书生,对这些倒是不心疼,他更担心的自然是自己的爱子。
提着袍子下摆,顾廉生匆匆下了马车,走了几步才想起道士来,又赶忙折了回来,“道长,恕顾某失礼了。这边请。”
“无妨。”对这顾廉生微微颔首,道士紧跟在他后头,也是大步流星地进了顾府。直把跟在后头的小清修累得够呛。
“老爷!老爷,您总算回来了!”李总管正打算派下人去大西村找顾廉生呢,就看见顾廉生从屋外进来,“老爷,公子他!”
“衡儿怎么了?”顾廉生见一向稳重的李总管都忙得额角有了汗滴,心里一凛。
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道士和清修一眼,李总管顿了顿,完全没了刚才的惊喜,毕恭毕敬地说:“公子偶感风寒在屋内休息。夫人为公子操劳了一,如今也回屋小憩了。嗯,李姑娘现在在府上做客。”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顾廉生知道是李总管注意措辞的原因。他大手一挥,说:“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客人,老李你尽管说吧。”
“是的,老爷。大夫看过公子后说是风寒引起了什么宿疾,所以这一病就倒了下来。而夫人担惊受怕,也是身体微恙……”李总管几句话把来龙去脉说给顾廉生听后,就束手站在一旁。
“那,锦鲤姑娘呢?”顾廉生听后,眉头一皱,转了个方向,往顾衡的屋子走去。
“老奴不知。自打那大夫走后,锦鲤姑娘也不见了。那姑娘似乎不是寻常子……”李总管紧跟其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昨晚上那一摔也绘声绘地说了一遍。
“哦?”顾廉生脚步停了下,又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更快了。他边走边问:“道长对此怎么看?”
“贫道尚未见过那位姑娘,不可妄做判断。”淡漠的口气,灰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神。
“道长所言极是。”
“不过,这宅邸中的确有妖气。”
“道长!”顾廉生急停了下来,“犬子不会有事吧?”
一旁的李总管也听得心惊胆颤。顾廉生去大西村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也曾怀疑过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只是如今真从这白云观的道士口中听闻这妖孽之事,他一个凡夫俗子不免吓出一身冷汗。真要说起来,他对锦鲤的态度可说不上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恶劣了。不觉又惊又怕,拢在袖口里的手微微哆嗦,只是那张老脸上平静如水。
道士对顾廉生与李总管的紧张熟视无睹,依旧风轻云淡地说道:“这要待我看过之后才知。”
身边的清修东张西望,是不是掐指算着什么,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出师父所说的妖气来。看来自己的修行还是太浅了!清修暗叹一声,跟上几人的步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