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要买个护身符?都是庙里僧人开过光的,灵验着呢!”佛堂外,一个小摊位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金灿灿的护身符。精瘦的摊主笑得像朵,不遗余力地介绍着:“这个是保佑父母平安的;这个上面刻的是送子观音,保佑生子的;这个嘛可是月老哦!保佑姑娘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暧昧地笑笑,摊主掌心上躺着一枚护身符,金漆的薄片上刻了个清瘦的小老头,旁边是块大石头,上刻“三生石”几字。
李淑月脸皮薄,染上了层红晕,接过那枚小巧的金漆薄片,捏在手里兮兮摸索。
“如何呀,姑娘?这可都是开过光的,一枚才十两银子!”摊主见李淑月动了心,更为积极。
“嗯……有没有……文曲星的护身符?”李淑月握着那枚护身符,又瞧瞧摊子上五八门的其它护身符,嗫嚅地问道。
“哦——”摊主意味深长地笑了,“有!有!这枚是文曲星的!”
“我就要这两个。”李淑月递过二十两银子,微微浅笑。
“好嘞!我再送姑娘两个锦囊,好装着让意中人贴身放着,保佑他高中状元!”摊主也是个人精。从李淑月的言行上猜到了个十成十。利落地接过银子,把两枚护身符装好,摊主将两个锦囊交给李淑月。
李淑月脸上都快滴出血来,接了锦囊低头就跑,手握得紧紧的。那锦囊贴着胸口,指腹间感到绒布上凹凸不平的纹,烫得手指发热,捏得更紧了。就好似那东西真有神力,会灵验似的。
出了庙门,下了台阶,李淑月张望了一阵,便瞧见了石块上坐着的两人。
锦鲤闭着双眼,头靠着顾衡的肩膀,嘴角挂着笑意。顾衡握着锦鲤的手,同样表情柔和安详。
李淑月觉得胸口仿佛受到重击,疼得她喘不过气来。手指用力握紧那两个锦囊,关节都泛白了。若坐在那里的不是顾衡,怕是李淑月都会觉得这一对金童玉般配的很。这么想着,心更疼了。
“月,拜好佛了?”顾衡看见了李淑月,亲切地笑起来。旁边的锦鲤也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李淑月僵硬地点点头,走过来,手指交握在胸前,指甲都掐进了手里,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里酸酸的。她从小和顾衡认识,谁知突然冒出个人和顾衡如此亲密来……心中那股子酸味泛了开。
“这是什么?”顾衡眼尖,发现了李淑月手里的锦囊。
李淑月扯扯嘴角,说:“是护身符。”
“为我求的?”顾衡一笑,痞痞地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来,“怎么宝贝似的,不舍得给我?”
李淑月摇摇头,递上了顾衡的那一个。
顾衡看着这东西做的精细,将那文曲星的衣服褶皱和根根发丝都雕刻得清晰,那惟妙惟肖的神态更让顾衡不由得啧啧称奇:“月有心了呀!这东西做的可真漂亮。”
一旁的锦鲤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顾衡手里的黄薄片,不知道顾衡为何会开心。“衡?”
“嗯?怎么?锦鲤姑娘没见过这护身符?”顾衡见她疑惑,便将护身符拿到她眼前,指着上面刻着的老头说道,“这是文曲星,是掌管文运的神仙,保佑我到时候高中状元。”
李淑月盯着那老头看了一会儿。保佑?是赐福吗?衡想要有神仙保佑?
收好那护身符,顾衡将那个锦囊塞进怀里,拍拍胸口对李淑月笑道:“月,我可是把这护身符贴身放了呀!这次上京赶考定是能高中的。”
李淑月瞄了眼顾衡的胸口,心满意足地笑了。她又岂是什么市井孺,会相信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种东西不过是求个念想、求个安慰。而顾衡这么郑重地放在胸口,让她心一暖。这个男人心里多半也有自己吧。至少是有些的。
“咦?月还求了一个护身符?”顾衡瞥见李淑月手上的另一个锦囊,好奇地问道。
李淑月心虚,满脸通红,胡乱地把锦囊塞进荷包里,摆摆手,极力澄清:“是给我娘求的!”
“哦。”顾衡也不追问,“那我们回去吧,锦鲤姑娘?”
锦鲤仰头看着站起身的顾衡。
“我们回去了。”顾衡笑眯眯地拉了她一把。
“衡……”锦鲤没有动,定定看着他。
顾衡疑惑,难道又不舒服了?“嗯?”
锦鲤伸手拉住顾衡的手腕。明明是看起来没多大力气的柔荑,可顾衡觉得有千斤重,让他一屁股坐在石块上。一晃眼,锦鲤上身前倾,捧住自己的脸庞,在自己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更为浓郁的腥甜气息包围自己,几乎让顾衡窒息。
顾衡觉得这个吻似乎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柔软的唇熨在自己的额头上,却仿佛烫到了心底。在顾衡看来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吻,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而在旁边的李淑月还没反应过来,锦鲤就笑嘻嘻地站起来了。
顾衡摸摸额头,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能作罢。
如来时一般,左边是秀气温婉的李淑月,右边是勾着自己、漂亮热情的锦鲤。只不过此时,李淑月心情低落;锦鲤莫名地微笑。那笑容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与自豪来。顾衡的怀里,一个小小的锦囊贴着胸口放着,而额头上似乎还留着那个滚烫的唇印。
……
城西有个小村落。名为大西村。大西村人口不多,村里的人倒都有门手艺,赖以生存。要说这大西村和城镇相隔并不远,所以往来频繁,经常有大西村的人跑去城镇的集市里,用村里人做的些陶器、木器之类的换些生活用品和钱财。
村民们安分守己地过着朴素的日子。可前几天,突然有个带着小童的道士到村里来住宿。那道士为人彬彬有礼,小童也是活泼可爱,反正村里空屋不少,淳朴的村民也乐意他们住着。
木屋内,小清修捧着脑袋,不解地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要留在这?”
道士坐在一旁打坐,闭着双眼,也没回答。
清修自讨没趣,撇撇嘴,跑到屋外和村里的孩子玩去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些个同龄的孩子,当然是开心不已,恨不得整天腻在一起玩乐。可道士对他严格,每天必要的修行不可少。一想到这,清修就烦闷地挠挠头。
虽然每日修行,不过清修的修为还尚浅。有些事他算不到、也看不透,就像他的师父和那只妖……
道士待清修走后,睁开了眼睛。灰的眸子看向木门边上,“你来了……”
空无一人的木门边凭空显现出一个身影来。俏丽的子颔首算是回答。
“有何事?”道士拂尘一甩,淡淡问道。
“你何必明知故问?我是为了锦鲤来的。”知秋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村民没那么多讲究,不过是清水一壶,带着丝丝甘甜。
“那只小妖恐怕……”道士皱皱眉头,掐指算了算,“她把自己的本命妖丹给了那个凡人……”
陈旧的瓷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知秋沉下脸来,袖子一扫,往门口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