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眼，闹钟显示九点半，这是我头一次起哪么晚。
翻个身，对上一双琥珀的眸子，一脸无邪的看我。
“你怎么还不起来？你等你好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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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宇凡一瘸一拐的跟在我身后步下楼梯，徐爷爷和楚国辉在客厅李说说笑笑。
我一直以为楚国辉是不会笑的，后来才知道，原来笑容也要看人来的。
“啊，小珊醒啦!”
徐爷爷抬起头看我，眼睛里写满笑意，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皱起，“昨天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
“喂，你们别酸好不好？客气来客气去的，真虚伪。”
徐宇凡一瘸一拐的跳到沙发里坐下，眉头微微皱起。
楚国辉忽然笑起来，看着徐爷爷，“你家宇凡真是率啊。”
谁知道楚国辉嘴里的率会不会是鲁莽，没大脑的另一个代名词。
徐爷爷没有说话，转头看我。
“小珊呐，今天徐爷爷来是要拜托你一件事，宇凡从小在国外长大，好不容易回国一次，过及几天又得走了，我像让你带他出去到处逛逛，让他在自己的故土留下点记忆也好。”
徐爷爷的眸子里写满慈祥，静静地在徐宇凡看不见的角度里微笑，笑容里浅浅的溢满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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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想要去哪里？”
徐宇凡竞走似的的人群里穿梭，也不理睬我，大有仍在为早上那一踹记恨的嫌疑。
“你想要去哪里？”
双手插袋，手臂微微弯起，在一片几乎可以热楚眼泪来的拥挤人流里回过头，不羁的微扬下巴，长长的刘海挡住眼睛，“你说要带我出来逛，却问我要去哪里？”
今天的徐宇凡有些奇怪，像是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闭着眼睛，抿着嘴角，拒绝靠近的一切事物。
“那你走得那么快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有目的地呢。”
走得有些累，我靠着橱窗站立，白胡子的爷爷贴在离眼角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出现。
“我……”
徐宇凡张嘴，剩下的话被疾驰而过的车鸣声碾碎在人流里。
“你刚才说过什么？”
我趴在橱窗那块玻璃上往里看，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他。
沉默一会儿，徐宇凡叹一口气，“没什么。”
“啊……”
一一那张肿得面目全非的脸在橱窗后出现，我伸手去拉徐宇凡的手，“我们去吃KFC吧。”
“我不要吃。”
徐宇凡挣开我的手，站在涌动的人流里，用有些忿恨的眼神看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徐宇凡的手很热，汗渍在手心密密麻麻的聚集起来，润润的，在我指尖留下一抹湿湿的触感。
“你们别老把我当小孩子。”
说完话徐宇凡越过我，推开KFC的门，掌心的热气在玻璃上印下一片手掌的印记。
“你要吃什么？我去点？”
KFC里人很多，已经没有空余的位子了，但是有没有位子对我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
“我不是说了我不要吃吗！这种垃圾食品……”
徐宇凡在墙边站着，双手插袋，视线透过我的肩膀看向服务台后面的身影，扬了扬下巴，“要干嘛干嘛，我只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一到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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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跑去服务台的一边，看一一忙碌的样子，“你这个样子该休息的。”
“楚小珊？”
一一明显的一楞，错愕在眼底沉积，转头冲同事打招呼，“我休息一下，帮我顾着老板。”
抓起我的胳膊跑到角落掌心的厚茧在胳膊上磨蹭起麻麻的感觉。
“楚小珊，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李琦去找你麻烦了？”
“不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在墙角里形成的阴影李抬眼看一一，“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不休息？”
“怎么不可以？不上班哪来的钱？”
一一不在乎的耸耸肩，全身上下只剩唯一能看的眼睛在室内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一一，若果是钱的问题的话，我可以……”
“楚小珊！”
一一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我一大跳，几乎整个KFC的人都看着我们，罗一一那双在五里唯一完好的眼睛等着我，一字一句，“楚小珊，我还没不济到那个地步。”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一一，“一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一一伸手拍拍我的脸，左手中指指甲盖破了一般渗出血来，“所以以后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哦……”
我没有给一一承诺，也从不做这种没有定数的承诺，谁知道这种话又是哪种话？
看着一一渗出血丝的手指，我最终还是开了口，“一一，你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方宁怎么还会答应让你再继续上班？”
“方宁？”
一一困惑的眨了眨眼睛，“这管他什么事？”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那个，最爱……”
“最爱？”
一一歪着头看我，做恍然大悟状，“楚小珊，不是只有男朋友才能是最爱的，我喜欢方宁，方宁也确实是我的最爱，但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一，我不懂……”
“不懂才好，不懂的小孩子才单纯。”
一一在喧闹的KFC里笑开，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惯有的一一式笑容。
一一，我不懂得是骄傲如你，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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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转身继续去上班，我回首，在喧闹的KFC里唯独不见那个单薄的身影。
我只等你五分钟，五分钟一到我就走。
阳光和酷热在推开门的那一刻迎面袭来，皮肤受不了似的马上向外沁出汗珠。
在天气热得像是太阳快要掉下来的似的大街上，那个穿着白衣白裤的俊少年不耐烦的蹙起眉，额头密密麻麻满上汗珠，在重力下从额头经两颊滑落至下巴，在汗珠落地的那一刻，我听见他尚在变声期的嗓音在这个喧闹的城市里清楚地传过来。
“好慢，我都等了不知到底几个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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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的带徐宇凡在这个城市好好的走一走。
我开始后悔在答应徐爷爷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自己除了上学外，可以用一只手数得出来的外出次数。
我带着徐宇凡在公园里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转，知道他在公园里一棵百年老树下停住。
属下有一只黑灰相间的野猫，很小，趴在树下眨巴着那双狭长的瞳孔的眼睛，叫唤声微小即使把耳朵贴在它跟前也听不清晰。
徐宇凡蹲在树下，伸手抵住小猫的额头，开始转动手指，小猫小小的头颅顺着他的手指开始转动。
“喂，别欺负弱小。”
我伸手打他的手指，徐宇凡没有躲开，手掌与手掌摩擦发出“啪”的声音。
徐宇凡抬眼看我，我以为他会躲开，才使了那么大的力道，白皙的手背浮现一抹红痕。
“喂，你知不知道我要回国了？”
“知道啊。”
我莫名所以的跟着蹲下，“然后？”
“然后？”
徐宇凡忽然愤怒的站起身来，“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感觉？什么感觉？
徐宇凡眼底的愤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转过脸伸手去摸小猫的下巴，小猫舒服的眯起眼睛。
“要说感觉的话，是舍不得吧，小鬼，真奇怪，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特别轻松，说话可以不用在脑子里咀嚼半天才可以说出口，小鬼，你回国了，我会舍不得的。”
徐宇凡没有说话，缓缓蹲下身子，表情缓和了好多，伸手去抚小猫那与土尘纠结的毛发。
“喂，我们把它养起来吧！”
伸手将叫唤不停的小猫抱起来，徐宇凡转头看我，神自如，果然是个小孩子。
“你就要回国了，怎么养？”
我站起身俯视他，指着那只猫，“而且它那个样子也活不长。”
阳光透过树叶在徐宇凡的脸上烙下点点刺眼的痕迹，他“蹭”的站起来，琥珀的眸子在阳光下微微变得深邃。
“你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没关系，你不养我养。”
知道很多年以后，我都还可以回忆起这么一个画面：一个稚气未脱的俊少年在一棵百年老树下抱起一只身很有残缺的野猫。几近喃喃自语的说：“从今以后你叫Candy，他们不要你没有关系，我要你。”
阳光在他周身轮廓都描上了以线金，面目却模糊得怎么也看不清晰，忍不住把收遮在眉梢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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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不远处走过来一对情侣，男人高大，皮肤黝黑，人娇小，小鸟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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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凉爽到有些寒冷的夏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