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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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声子鹃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选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又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张先:千秋岁)

    又—首:

    “水到湍头燕尾分,樯柢河梁龙背稳。

    流水绕孤村。

    残霞隐隐,天际褪残云。

    客况凄凄又一春,

    十载区区已四旬。犹自在红尘。

    愁眉镇锁,白发又添新。

    腹中愁,心间闷,

    九曲柔肠闷损。

    白日伤神犹自轻,到晚来更关情。

    唱道则听得玉漏声,频搭伏定鲛绡枕头儿盹。

    客窗夜永,有谁人问,

    二三更睡不得被儿温。”

    ([仙吕]赏花时)

    一阵轻柔委婉的歌声,飘荡在烟波浩淼的江面上。歌声发自一艘风篷木船之中,船里有五位少女和歌嘻笑,其中一位少女正抚—尊九宵环配琴。船头一笠翁,荡舟江面,两枝木桨挂在船帮上,木桨在水中悠悠荡荡,小舟在江面漂漂渺渺。.

    歌声在江面尽是幽怨柔情,款款密意,九曲柔肠,寸寸衷情,尽皆融入,长短句中。那少女十指尖尖,拨动琴弦。音韵幽杨顿挫,婉如戛玉鸣珠。万壑松涛,清婉欲绝。令人尘襟飘逸顿爽,恍如身在瑶池玉阙。

    _4460.htm 此时节正是八月中秋将近;江岸游人,成双成对。群山秋意正浓,万山秋叶火红。人在八月月圆时,每逢佳节倍思亲。这一阵歌声正传入江岸一老一少道人耳中,他俩在一排垂柳下悄立良久,秋风拂动他俩兰灰色道袍的下摆,拂动那老道头上和腮下万缕银丝,老道内心思潮起伏,汹涌澎湃。看那年龄,却与白虬髯,白发,似是极不相配。

    只听得歌声渐渐由远而近,一阵秋风扫过去,那歌声似是由近而远,隐隐留得两句,没被秋风尽行带走:“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歌声甫歇,便是—阵银铃般,“格!格!格!”娇笑。那船渐渐靠岸,小舟越来越近,却只有十多丈远近。

    那江岸柳树下悄立的一老一少两位道人,老的满头白发披肩,颏下尺来长银白虬髯,一身兰灰色道服,一条棉布带儿系在腰中,腰中挂个饮酒胡芦。这一老一少,不是别人,正是黄九公和姜尤悄立在那儿,触景生情。

    那歌声飘入九公耳中,特别是最后两句,陡然使他发出满面血红色的亮光,那胡须一根根尽行倒竖,白发在无风自动,发出一声狂笑,一双怒眼充血火红。一声闷哼!一口鲜血,箭样喷出,道袍蓬松鼓涨。一声清啸,震颤环宇,余音悠幽。紧接着全身升起紫色的光华,有一股紫气特别辉煌灿烂,似一条翻涌的龙,绕着九公身子周围翻腾旋转。尤儿感觉九公今天准会弄出什么事来,急忙高声大叫“师傅!......”但是己经迟了。

    只见他双掌照着那舟一排掌力横扫过去。那舟相距仅数丈远近,只听得小舟轰然连声巨

    响,发出“嗡!嗡!嗡!”振天闷响,震颤之声,似若雷鸣,回声萦绕,余声不绝。

    只见那篷船,在江面岚烟中,化成缕缕木屑,随着掌风,在空气之中漂漂荡荡。可怜那五位少女和笠翁,早已化作一阵血粉,在江面的上空荡漾。刚好那灿烂阳光,冲破重重云烟的阻绕,温柔的金黄色秋阳,照射在满天的血粉上,化作艳红的光彩,射在九公的脸上。

    九公见那血粉弥漫,又发出一声轻笑,口中自言自语,道:“小妮子哪里知道相思之苦,凄泣之痛,尽是瞎唱!还笑俺,我让你们笑!去西天笑个够!”

    尤儿惊见九公如此疯狂杀人,全身沸腾热血,汹涌澎湃,直往头脑狂冲,胸中一阵翻涌,大脑一阵晕眩,翻了翻双目,眸子尽藏内中,腿发软,手抽筋,身子往后一躺,不省人事。

    九公抬头,看那阳光,自血粉木屑中射来,不甚刺眼,发一会儿呆,那血红色眼睛痴痴的看着江面,似是清醒了一些。一回头见尤儿晕倒在身旁,忙扶起尤儿,口中说道:“尤儿!尤儿!是谁害你,乍地躺下了。”又摸摸尤儿身上,见没伤痕,逐抱起来,驾起一朵白云,直往太和山泻去。,

    到得太和山金顶,便往那绝情崖行去。尤儿在他怀中悠悠醒来,睁开双目,见那九公眼中没有先前那么血红。回想刚才九公疯狂杀人一幕,又惊又惧又伤心,“哇!”的—声放声大哭,九公低头一看,尤儿以醒,正放声大哭。忙安慰尤儿道:“尤儿乖!别哭!”

    九公走到绝情崖畔,呆呆的看着百丈悬崖,将尤儿放在身后。满脸的悔恨、怨恨、痛恨之色,绞结在一起,抬头看着苍天,欲哭却无声,亦无泪,只口中喷出—股血箭,往那百丈悬崖下射去,满头的白发被山风吹得零乱不堪,双膝朝着悬崖跪下,心中异常痛苦。

    尤儿坐在九公的身后岩石上,忽然听得—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尤儿回头—看,正是师傅张真人。张真人走到黄九后面站定,带着对黄九的殷切关怀,口中说道:“师弟!不要太过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不看死去的人,还顾活着的人,死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生存。”说完以后,师傅也呆呆的看着崖下,不出声。

    黄九似乎听了张真人的话,有些吃惊,抬头看看天空又想了想,猛回头站起来看着张道龄,眼中尽带着某种希望,双手抓住张真人的膀子,轻轻的摇晃,说道:“师兄!你刚才说什么还要顾活人?什么顾活人?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张道龄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深情的说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你的亲人,等你好一些心情,我带你去见你的女儿。”说完又眼睛紧紧的盯着黄九看。

    黄九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跪在张道龄面前说道:“请师兄告诉我是一回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说我有个孩儿?”

    张道龄见小师弟跪在自己面前,也跟着面对面跪下来还他的礼,口中说道:“迂婉死的前一天晚上将玲珑托付给师傅,师傅临终又托付我,将玲珑抚养成人。为兄见你这个样子一直没告诉你,我希望你有了亲人能够好起来,看了你这个样子心里很痛苦,你如要见你女儿,这个样子我不许你见。”

    黄九听了这个事情,忙跟张道龄叩头,心中异常激动,口中连说:“我改!我改!”又站起来,将张道龄扶起,又跟张道龄叩头。站起来,回过头,发一声清啸,高声喊道:“迂婉儿!我们有女儿啦......”回声震荡山谷,“嗡!嗡!嗡!”经久不息。

    尤儿见师傅高兴,自己也高兴,心中想起好久没见到玲珑师姐和妹妹莺儿了,忙去问师傅,带他回紫霞玄宫。师傅说道:“尤儿你还跟师叔一道,让你师叔理理发,搞好卫生,买几件衣服给玲珑,养好身体,过几天来见玲珑。”九公尽都应吮,三人就此分手。

    尤儿拉着九公,驾起白云,直往太和山下驭去。一路上九公喜形於色,又想去见自己的女儿。想起自己每当痛苦的时候,发了心病就疯疯颠颠,这么十多年都是师兄将她抚养成人,自己没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就又怕去见自己的女儿。

    尤儿又劝说於他,又讲玲珑怎么怎么好。俩人说说讲讲已来到太和山下丹江口,此时天色已晚,俩人找个旅店住下来,单等明天一早去做些事情。

    夜晚,尤儿和九公吃完晚饭,倒头呼呼就睡,九公则在内间洗澡。尤儿也不知道九公什么时候就寝,一觉醒来,一看九公床上无人,心中一惊,往自己床上一坐,便习惯开始修习那紫霞玄功心法。天刚麻麻亮,那窗口黑影一闪,那一髯白色胡须先飘进来,九公往房中一站,心情甚是高兴。他告诉尤儿,在玲珑房间的窗外蹭了半晚。

    尤儿想笑,想起九公一生凄惨,至今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儿,方才知晓。九公的内心肯定十久分激动,乃是人之常情,无以为怪,终究却是未笑出来。

    清晨,九公又拉着尤儿在街上买衣服,又至发馆,梳洗一番,一个双头发髻高挽,插—根紫酱骨簪,束一条及笄,飘飘悠悠,虬髯梳得直直爽爽。

    又选购一些贵重饰品,衣物之类物品给玲珑`。拉着尤儿的手问他,这样去见玲珑好不好。尤儿一一与他琴章参考,完了,俩人驾起一溜白云,直往太和山紫霞玄宫行去。

    俩人刚行数里之地,只见半空之中,一团血雾,迎面驭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