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铿奇怪的问:“师兄,出什么事了么?”
精彩内容结束 两人回到儒门的营地,天色已经不早了,张云铿按例睡前是要向萧子浩问安的,但在门口守着的刘师兄说:“师傅吩咐,今天就不用问安了。”
张云铿奇怪的问:“师兄,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今天袁师兄回来以后,师傅就愁眉不展的,晚饭也没吃,好像在想什么事情。”那刘师兄叹了口气,向账内探了一眼,略带忧虑的说。
“哦。”张云铿跟刘师兄行了一礼说:“那我走了,见到师傅,就说我来过了。”
回到账里,柳小拙正用针线缝着衣服,一路之上,衣服破了许多口子,只好自己动手缝了,见张云铿回来,闷闷不乐的样子,便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耷拉着脑袋?”
柳小拙来到中原也有些日子了,嘴巴倒也比在摩罗族的时候利索不少,就见张云铿坐了下来,幼小的脸上一副的愁容,吸了口气长恩一声,说:“师傅一向重礼,常说礼不可废,今天却连问安的礼也不顾了,定然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拍拍张云铿的胳膊,柳小拙安慰的说:“我听你的师兄们说粮食快没有了,萧前辈应该是在担心这个吧。云铿,睡吧,不管什么事情,萧前辈都会解决的。”
“嗯。”张云铿似是也在安慰自己,钻入被中,和柳小拙又聊了一会儿,但白天打斗的累了,没多一阵儿就睡了过去。
在萧子浩的帐中,油灯依然亮着,一道略带枯瘦的人影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从帐外钻进几丝冷风,那影子便在细小的火焰中摇曳起来。
自从赵孟将儒门宗主传给萧子浩,多少个时日里,萧子浩就是这样,静静地承受着,默默地抗争着。虽然儒门也讲究修身修心之说,但面对着儒门在五宗之中每况愈下的地位,面对着让东西儒重新统一的重任,萧子浩无法让自己的心里获得片刻间真正的安宁。尽管总是在弟子们的面前故作从容,但是内心之中,却少有人懂得他的苦涩,他的无奈。
他不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人,比起岳剑晨,无论是聪明,还是姿质,萧子浩都要差上许多。他曾经十分怀疑,如果不是冉师叔带走了岳剑晨,师傅定然会把全身所学传给那个和自己争斗了数十年的人,而不是自己。
无论天下人如何评价萧子浩,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有如今的成就,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以平庸的资质,能够数次击败被师祖都赞许有佳的岳剑晨,五十多岁,就能将浩然正气练到第五层,他不承认这是一种运气,他心里知道,他付出了比别人多数倍的努力和辛劳。
看着从自己的头上飞舞而下的几根白发,萧子浩首先想起的,是羽,那个虽然辈分比他高年龄却也大不了多少的墨门钜子,曾经,他们是朋友,一对不用说话就能知道彼此想什么的朋友,他的头发,从生下来就是白的,雪一样的白。然后,萧子浩才想到,自己或许老了,尽管还不到六十岁的年纪。
萧子浩看着不停跳动的火焰,这些日子,他总是想起过去,那个赤着脚常常咧着嘴笑的自己,那时,他还是孩子,那时,他也还有另外一个朋友。然而那个朋友,现在已经是自己的敌人。
那时天下只有一个儒门,一个充满了欢笑和骄傲的儒门,一个代表着辉煌和向往的圣地。他和岳剑晨,也只是两个在天一阁湖畔玩耍的孩子,一起唱着老师教的歌谣,一起拿着木剑梦想着仗义天涯。
萧子浩还记得那个时候,两人从来都是走在一起,形影不离,若是其中一个被欺负,另外一个定然卷起衣袖上前助拳。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们的友谊,萧子浩的勤奋,岳剑晨的聪颖,儒门当时的宗主充满希望的说,儒门会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更加的振兴。
然而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只因为儒门的一条陈腐的规矩,长幼有序,聪颖的岳剑晨,无法接受不公平的待遇。当这位宗主去世的时候,萧子浩的师傅赵孟,成为了新的宗主。
然而就是那一年开始,佛宗和火宗逐渐的崛起,儒门开始衰落了,在探究儒门存在的问题时,儒门分裂了。
当冉旬手持三尺青锋离开天一阁的时候,岳剑晨毅然的跪了下来,请求他将自己带走。萧子浩记得那是一个秋天,还刮着凄凉之极的秋风,岳剑晨没有回一次头,毅然的跟着冉旬走了。萧子浩很想挽留,但伸出去的手,在师傅的目光下,又慢慢的收了回来。
那一日,他回到房中,就看到被子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一定会打败你的,萧子浩。”
萧子浩再次叹了口气,儒门的振兴之路一片渺茫,天下各国相继变法,对儒门的治国之道不屑一顾,他有时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儒门的罪人。这一次来到吴国的四十余人,竟然只剩下了十余名弟子,萧子浩能够感觉到,心在颤抖。
“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们平安回去。”萧子浩暗自想:“即使,即使我成为儒门的千古罪人。”
正在帐外守夜的刘谦听到萧子浩唤了一声,便赶紧走了进去:“师傅,有什么吩咐。”
“明天一早,你就把那个我们收留的孩子叫过来,准备三天的食物和水。”萧子浩转过身去,不想看到刘谦疑惑的眼睛:“你现在把袁青喊过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他。”
刘谦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师傅要做什么,但最为弟子,就应做弟子的本分,不该问的,便不要去问。只是觉得,刚刚师傅,仿佛又苍老了许多。(600)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