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尖锐地响起,我尚未完全阖上的眼睛只来得及看见红线一闪,耳边羽山亦闷哼一声,放在我身上的手猛地缩了回去,钳制略松,我赶紧将胳膊交叉抱紧,护住身子。所幸,肚兜虽然稍稍歪到了一边,倒也还算好好地穿在身上。惊慌中,抱住左臂的右手却摸到了两点温热的液体。与此同时,几片嫣红色的花瓣轻轻落上我几近**的上身,带来轻柔的痒意和丝丝缕缕的暗香,我如岩浆般滚烫沸腾的脑中顿时清明不少。
睁开眼睛,映着屋外的雪光,帐子被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而羽山亦正歪坐在床侧,捂住手掌,眉头紧皱,哪怕倔强得将嘴唇死抿成一条线,亦能听得到喉咙深处嘶嘶的抽气声。殷红的血液从他指缝间流下来,滴答落在床榻上。与那点点朱红相辉映的,是穿透了他整只右掌的一枝火红梅花,斜斜切入,花瓣零落而下。
不知哪来的风,乍然吹起,帐子翻卷开来,熟悉的颀长身影孑然立在床前。我心中一酸,几乎立刻就想扑过去。
“动我的女人,不想活了。”
南宫澈悠悠地说了一句,带着些许笑意,声音却冰冷得仿佛来自修罗地狱,带着悚然的阴寒。
“你的女人?”羽山亦的眸子半敛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醒了,只听他冷语讥诮道:“南宫澈,若是你的女人,就不要骗她。不要利用她,不要伤害她的家人,不要让她哭。”
“哼,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么?”说话间,南宫澈身形微动,两指勾起,直锁向羽山亦的喉咙。
暗红地血液已将床榻染红了大片,而羽山亦手指间的血已不再是一滴一滴,而是呈了更连贯的线状顺着他的手背一直流下来。他整个人更是因疼痛而轻轻颤抖着。面对南宫澈凌厉的攻击几乎全无招架之力。
“南宫澈。”我软软唤了一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吃力地挪过去,刚到床沿,重心一个不稳便摔了下去,眼前深紫色的衣袖一晃,我已落进了南宫澈的怀中。==皮肤碰上他冰凉的衣料,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腹中地火却忽地又腾起了老高。我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唯一的渴望就是再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他的头低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气氛有一瞬的寂静。然后他另一只手松开了羽山亦,掀过床边衣架上的披风将我一裹。
我挣了一下。只觉得很热,身体里的火快要将我烧成灰烬了,便扭动着身子想把披风扯开些。
“洛洛,别乱动。”南宫澈死死按住我,可是我真的很难受,再说,抱着我地不是他么。为什么不能动?于是我哀求地望向他,目光转过,眼中突然一凉,跳入一抹冰雪之色。羽山亦银色的头发半遮着面容,面色雪白,仅露出的一只眼睛盛满了哀伤和痛苦的神色。我就势抱住南宫澈的胳膊,急道:“不要伤他。他被施了法术。不是存心地。”
南宫澈的手滞了滞,放在我腰上。略一颔首,对着羽山亦冷冷道:“看在洛洛地面子上,今日留你一命。”
说罢,南宫澈将我打横抱起,朝外走去。我见他不伤羽山亦,一颗心稍微落定,脑子却越发地昏沉起来,那把火一路烧上来,只觉得一片空白,除了热,还是热……手臂不自觉地便攀上他的脖子,颤抖着嘴唇轻咬了一口。
“啊……”
南宫澈轻叫了一声,我的手臂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脖子上的皮肤陡然紧绷,青色的血管都鼓了出来,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洛洛,你忍一忍。”南宫澈的声音低低地,又清冽又蛊惑,可是他让我忍一忍,为什么听起来倒似是他在强忍着什么呢?可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便乖顺地点了点头。
南宫澈不再言语,只将我的手从他肩上扒了下来,塞进披风里。靠在门边上仔细窥探了一番,只见外面雪光寂静,无声无息,方才开门走了出去。
忽然间,眼前一亮,霎时灯火通明。
南瓜大小的灯笼从屋子门口一条直线地亮过去,排出一条路来。南宫澈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只见蓝音从灯火的那头缓步走过来。
“澈,你又坏了我的好一番计算。”蓝音漫不经心地说着。
南宫澈淡淡回道:“我倒小觐了你。”
蓝音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只怪你疏忽了算计人心罢了,羽山亦什么样的人物,我若把你这娇滴滴地娘子送到他床上去,纵然一时把持不住,做了什么,药性过了他终归是要怨恨于我地,倒不如给他一场春梦。如幻如梦,半真半假,梦醒之后,了无痕迹,才更让人意犹未尽不是么?”
“无耻!”我虚软地低低吐出一句。
心中只觉得这个夜晚像疯了一样,羽山亦被陷害是以有些失常也就算了,怎么这一会连蓝音也变了?这哪里还是那个惜字如金,沉默冷淡到极点的黑衣杀手?
“音,今晚地事以后再算,你现在马上给我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
“挡我者死。”
南宫澈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还没动,就已让人觉得寸寸入骨。他这边厢语声将落,我只觉天旋地转,已被他夹到了腋下。周遭的景物在眼中颠倒起来,一波一波的晕眩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身子在空中飘荡,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根随风飘扬的柳枝,旋转。翻腾,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头皮凉凉的,无形的夜风丝丝地梳过头发,耳边呼呼乱响,偶尔有微小地气流从领子里钻进来,若有似无地拂过颈子。
突然感觉整个人从头到脚地转了一圈,心中微紧,我张开眼睛。却见蓝音被正正踢中胸口,踉跄几步,弯腰“噗”地吐了一口血出来。南宫澈趁机足尖一点,跃上房顶。
月亮底下的屋顶,一片白光。
房顶上的雪少说积了也有寸把厚,南宫澈御风疾奔,饶是轻功极佳,却也有几次险些滑倒。搂着我的胳膊不自觉地便更紧了几分,勒得我有些疼,我却浑然不觉,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惟有紧紧贴着他才凉爽些。
眩晕中。也不知道这么疾奔了多久,小腹处的热流一股一股。几乎要将我烫穿,南宫澈奔跑时脚尖带起的雪屑有时溅到面额或是身上,倏地便融化了。我颤抖个不停,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身,直到他终于停了下来,我朦朦胧胧地看过去,竟又是那次躲雨的山洞。挟着我穿过逼仄的甬道。进入到宽阔地洞腹,南宫澈将我轻轻放在那块巨大的青石上,自己也在旁边倒了下来。
“南宫澈。”我急急喊了一声,抬手摸上他的面颊。
他将手覆上我的手,柔声道:“没事,流了点血而已。”
我将他手臂翻转过来一看,整条的衣袖竟都被鲜血染透了。暗红的色泽深处。时刻又会更深上一分。哆嗦着将他这条袖子齐着肩撕了下来,然后我看到。原先被我咬过的伤口之上,又多了三道深深的抓痕,皮肉翻卷,鲜红地血液正不断地往外渗出。我定了定心神,赶紧又将他干净的衣摆撕下一条来,用力扎在伤口的上面。
南宫澈虚弱地笑道:“不错嘛,居然会裹伤。”顿了顿,又道:“我身上有一小瓶金疮药,洛洛,帮我取出来。”
我嗯了一声,摸进他的衣襟,隔着薄薄的里衣,他匀称结实地身体就在我的手掌底下,我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赶紧找到那个金色地小瓶子,握紧了,将手抽出来。
南宫澈接过去,用牙咬掉塞子,迟疑了一下,又歪着头笑了笑:“洛洛,去帮我取些雪水……不,我还是自己去,你穿得太少了。”说着,他便撑着身子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我本想跟着出去,但发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确实不大方便,想想他那么厉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便老实坐在石头上等他。然后我发现,上次程观烧火的东西竟都还在,连干草碎木头片都不曾动过,便就着将火烧了起来,想着南宫澈等下回来也能暖和些。
火势渐渐的旺了,熊熊地映在我的眼睛里,不觉又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拽着披风离那火堆远了些,半阖上眼睛,一面暗自咒骂蓝音,一面不断地对自己说,没关系,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可以么?”
突闻一声轻笑,抬头看,原来是南宫澈回来了。他看起来好些了,不再像出去的时候晃晃荡荡的,受伤地手臂也已经严实地包扎过。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雪地里打了个滚,浑身上下都有些湿湿的,水珠儿顺着他的发梢,顺着他残破的衣角,顺着他一只赤着的胳膊起伏有致的肌肉纹理滴滴滑落……
于是,我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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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h呢?
说真的,这两天写得很吃力,我安排这一部分,是因为希望他们俩有一次感情地升华,毕竟作为夫妻,之前地两次,没有一次是快乐的,不知道各位童鞋怎么看,我是觉得,爱情是需要身体和心灵地双重契合的。可是真的写出来,却觉得亲热的戏份有些太密集了。而且,我承认,我写得实在不怎么激动人心,唉,叹一口气,你们觉得呢?这里要不要顺着发展下去?
本来想今天加更,结果病了,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还好,昨天没做出承诺,不过还是对不起。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