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鱼却有点意兴阑珊,挥了挥手,就先退了出去。
“你怎么了?”丁澈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由诧异地道,“难道没得手?”
范小鱼忽然停住,侧身看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道:“你好像很习惯这种情况。”
“什么我很习惯?不过是下一点药而已,当然轻而易举……”丁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忽儿想到范小鱼的深一层意思,目光顿时有些尴尬,“我运气比较好,遇上一个去送醒酒汤的丫鬟,使了点诈,让她以为遇到了鬼,趁机下了药,然后看着那个醉鬼喝下去就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大公子这么自在,早知道就让你去西苑了。范小鱼胸口的闷气顿时一松,随即又气结了起来,恼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答应他的提议呢?
“你不会正好……”猜测到某种可能后,丁澈忽然结巴了起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范小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手臂一舒,已扑进夜色之中。
“我……”丁澈欲辩难辩,想起有一次夜盗时无意中曾听过的某种可疑的呻吟,俊脸一下子灼烧起来,尴尬了好几秒,想起现在两个人都是看不到各自真面目的,才朝着范小鱼的方向追去。
奔了一段路,范小鱼忽然在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脱了夜行衣,抽出一块布将衣服和蒙面巾都收了起来,再扯下一点乱若隐若无地遮了脸,立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再也普通不过地女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外面就是街心夜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丁澈也略改了行装。却因残余的窘迫不好意思和她太接近。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宛如陌生人般慢悠悠地走着同一条路,看着同样的风景。闻着同样的各种香气,被同样的小贩热情地招呼着,可能还会被同样几个顽皮追跑着地孩子不小心撞到……
行进在这些或带着新奇、或带着笑容、或目不转睛、或时不时低语地人群中间,看着两边那些辛辛苦苦卖力招揽客人的小贩,感受着浓重地生活气息。范小鱼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暖地微笑。
虽说每个世道上都会有很黑暗龌龊的一面,不过同样的,她也无法否认生活里还是有很多平凡朴实的东西,就比如那个正在给孩子买面人的慈母,那个给妻子选绢花地丈夫,那一双互相搀扶着散步的老夫妇……夜市里的摊位虽然简陋狭小,东西却物美价廉,深受普通老百姓的喜爱,也每每让范小鱼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幸亏是来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开放朝代。不然作为一个古代人。一定会丧失更多乐趣的。
“白菜豆腐馄饨,五文钱一碗!”渐往东走后。摊位渐稀,范小鱼忽然听到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侧目一看,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站在一个妇人身边人小鬼大地吆喝着,而那妇人则一边熟练地包着馄饨,一边时不时地向她投去温柔地一瞥。
刹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一下子击中了范小鱼最深处地灵魂,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搅起了数个世纪般遥远地浮光掠影,将她困进记忆和现实的交界之中。
只不过,馄饨变成了臭豆腐,来往的人声变成了汽车的喇叭声……然而,正当范小鱼想要去捕捉那消失很久了的画面时,一声陡来的怪叫声打破了一切。
“咦,馄饨老西施,今儿个怎么又不见你那野汉子呀?”
“不会是被那姘头甩了吧?”
“甩了正好,干脆跟我们大哥好了,我们大哥就是喜欢这样的徐娘半老……说是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笨蛋,是够味!”
“对对对,老女人够味,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中,几个小青年簇拥着一个穿着绸衣、却故意不扣着最上头领子的少年嘻嘻哈哈地荡了过来,围住了馄饨摊。
“娘!”小女孩吓得立刻抱住妇人。
范小鱼的目光一下子冰冷了起来。
听到这道充满痞气的声音,妇人立刻警戒地站了起来,把害怕的小女孩揽到身后,声音柔和却又愤怒地道:“我和范大哥清清白白,你不要侮辱人!”
“清清白白……谁信呀?馄饨西施,不如你和小爷去乐呵乐呵,也好有个比较,知道谁更会疼你不是?”为的痞子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一边污言秽语,一边就要伸过猪手去抓妇人的手。
妇人急速地一缩,同时机警地一下子掀开了锅盖,用木瓢舀起了一瓢滚水,作势对着痞子:“滚,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你个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痞子慌得连忙后退,气急败坏地骂道,“既然这老娘们不识趣,来啊,给我砸了这个破摊子!”
“你们敢!”妇人色厉内荏地大喝道,手中的木瓢却已抖了起来,目光更是忍不住焦急地投向四周求助。
只可惜,百姓的要求最低,胆儿也最小,闻言,这一路段上本来就不多的行人立刻三步并两步,赶紧离开了这块是非地。
“今儿你那相好的范大哥不在,我们不敢才怪!”小痞子嚣张地狂笑,手一挥,就要指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个动作,人就先惨叫了起来。
范小鱼没有出手,出手的是已经站到她身边的丁澈,叮叮当当的地又当散财童子。几个小痞子身上吃痛,却还不知道是被谁打的,哪里还敢再呆,一下子屁滚尿流地跑了个无影踪。
范小鱼忽然甩了甩头,紧抿着嘴大步地走过了馄饨摊,丁澈瞟了一眼目瞪口呆不知生何时的妇人,忙一紧袖子追了上去,像个愣头青似的,没话找话道:“咳咳……刚才你听见了吗,那个女人好像在叫范大哥,你说这个范大哥会不会就是你爹呢?”
“这天底下姓丁的中年人很多,是不是都有可能是你老爹?”范小鱼冷冷地讥讽道,足下片刻不停,很快就彻底走出了夜市,似要抹去曾所见到的一
丁澈一个语塞,可见她眼神冰冷,眸底怒气犹如旋风,显然是真的在生气。
可她到底在气什么呢?方才走了一段路,明明感觉她的情绪似乎已经放松了,怎么又突然变得更厉害了?是为了那对母女么?若是同情,为何不资助人家些?不会这对母女真的和她的爹有关系吧?可,她的母亲不是那个员外郎夫人么?
丁澈回头看了看馄饨摊,糊涂了,却没注意到若是依照往常的性子,这一会自己早就同样拂袖而去了。PS:泪汪汪地球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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