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近了,年轻人极宽大的额头和睿智的双眼,给人以极为深刻的印象,而那份似乎是天生而来的从容和洒脱,更是带给人一股爽心悦目的感觉。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这时,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起来。
年轻人倏然回头,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条蠕动的黑线如怒涛般正急速向这边滚来。黑线前方,隐约可见几匹快骑,正飞速向自己接近。
“呃!”年轻人眉头一皱,意识到有大队人马经过这儿,常山地区多贼寇,兵比贼寇还要凶神恶煞,年轻人不敢怠慢,一提手中缰绳,胯下白马一声长嘶,策马狂奔起来。
………………
潘凤坐在黄彪马背上,目光牢牢锁定数十里外的旷野。旷野尽头,便是他今日的目的地——黑山军大本营。早在一年前,常山郡太守韩馥便曾风闻黑山一带聚集了一批毛贼,他本以为只不过是又一批草寇而已,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有意纵容对方。
事实上,作为地方,谁不想自己治下能有点风吹草动呢,只有那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主豪强才会乖乖地交上保护费,而自己也才有机会做下点功绩。否则的话,每年的述职报告实在没什写的!正因为此,很多地方会放任自流,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打击贼寇。
但让韩馥意外的是,只不过短短一年时间,黑山军迅速成长起来。自己辖下的几个县城都受到了黑山军的威胁,甚至被称为常山第一名将的张英,都败在了禇飞燕手里。这下子韩馥才真正感到了威胁。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作为常山郡太守,韩馥无法忍受如此巨大的威胁存在。迫不得已,他派遣上将潘凤,带齐常山郡精兵强将,毕其功于一役。
潘凤,字无双。青州泰安人,高九尺,腰大十二围,使一百八十斤开山大斧。自幼熟读诗书,畅哓兵法,乃韩馥最为信赖的心腹爱将。
潘凤收回目光,意得志满地看着手下一万五千余名精兵强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韩馥坚持,潘凤是无意出马的,在他眼里,黑山军只不过是散兵游勇,实在不值得他动手。不过既然来了,当然不能堕了自己的名头。
潘凤正在沉思,一名骑兵斥侯翻身下马禀报道:“将军,前方有一人,见我大军到此慌忙逃走,是否需要追赶。”
“嗯,就一人?难道是黑山军的斥侯?对付这些毛贼,我本就不设骑兵以袭之,何怕他们探听我军军情……”潘凤本不想为一个人打乱部署,但军人特有的敏感阻止了他的莽撞,略一沉思,他还是下令道:“你带十名骑兵,务必擒回此人!”
“喏!”
斥侯轰然应了声,回马飞驰而去。
不远处,身着青襌衣的年轻人也发现了后面的追兵,疯狂地抽打着跨下的瘦马。正飞奔见,年轻人陡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一队数万人的队伍,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赶紧一勒马缰,向左前方跑去。
数十名斥侯也掉转马头,在后面穷追不舍。
潘凤见斥侯距离逃跑之人越趋越近,满意地收回目光。他业已看到对面黑山贼的队伍,一股豪气冲天而起,挥鞭向前一指,傲然道:禇飞燕,今天便教你知道什门叫正规军。不过,这似乎没什么意义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想到高兴处,何月“啪”地一声耍了个鞭,胯下马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响鼻,只听得潘凤厉声道:
“传令,前部重骑兵,预备突击中军!”
“后部轻骑兵,预备抄袭左翼!”
“其余人等,单等敌阵紊乱,随我全面攻击敌军!”
瞬间三道酝酿已久的命令脱口而出。
“喏!喏!喏!”
肃立潘凤身后的数十名传令兵闻言,一勒马缰,顿时铁蹄翻滚,分别向前后阵飞奔而去。
………………
黑山军后方大营,军中医匠正在给禇飞霞做身体检查,军帐中只留了两名婢和刘硕。禇飞霞身上裹着毡毯,身体大部分肌肤都未受伤害,但手脚、面部和部分部位却伤势严重。以汉末的医学水平,这样的伤应该非常重了。看着禇飞霞如笑颜变得肿胀不平,表面全部被黑的烟灰覆盖着,刘硕忍不住一声叹息。
“先生,禇姑娘伤势如何?”虽明知希望渺茫,刘硕还是忍不住问道。
“颜面被毁还是小事,最令吾担心的是,灼伤面积较大,恐炎症难以控制。吾手中并无针对炎症的良药。”
“消炎之药都没有吗?”刘硕并不了解东汉末年的医疗水平,听说居然连消炎药都没有,大感奇怪。
“将军说来容易,据吾所知,当今之世仅有南阳张机、河内华佗,善制此药。旁人得一剂皆以为宝。何来易事啊!”
“我倒是对消炎之药略知一二,先生请帮禇姑娘清洗伤口,硕去去便会。”刘硕上次被马贼击伤后,曾在荒野发现很多有消炎功能的草药。他猜测冀州各地应该盛产此类药草,而黑山大营周围皆为荒野,野草丛生,理应会有这类药草。
刘硕让婢找了一匹马来,骑马奔出营地。守营士兵本向拦截,但被婢所阻。这些婢都被刘硕的男子气概所敢,绝不相信刘硕会趁机逃离此地。
刘硕策马冲出营地,在荒野中仔细寻找有消炎功用的药草。谁知找了半天居然没有发现一株,越寻越远,逐渐远离了黑山军营地。
就在此时,前方一阵马蹄声吸引了刘硕的注意力,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匹白马驮着一名青衫人,正向自己这边本来。在他身后,数十名头戴白圆巾,身穿紧身短袍,外批盔甲的骑兵在后紧追不舍。骑兵服制以红为主,显然是汉军士兵。
逃跑之人业已看到刘硕,见他手无寸铁,好心提醒道:“贼来,壮士快跑!”
身后追兵错将刘硕当成青衫人的同伙,本想活捉此人,这时也不得不改变注意,一名士兵从背后取下弓箭,弯弓搭箭,略一瞄准,一支箭羽流星般射向青衫人。
耳听背后箭矢的呼啸声,手无缚鸡之力的青衫人仰天而啸:“没想到我崔州平……”
“什么,崔州平?”
刘硕顿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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