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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师爷,那个阿离今天怎么样?”“知县大人,还是和前两天一样,饭会吃,但始终不哭不闹不说话。”黎师爷恭敬地回答。作为一个苗汉混居的后代,他为能在县衙任职感到满意,以前的他,隆鑫土司可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田知县点头,很是得意。当两天前儿子为了报复哲瓦,让衙役们把阿离抢到县衙时,本来还斥责他,怕为了个小丫头引起纠纷,毕竟土石县是土司的天下,知县在这里徒有虚名。可是那天晚上,土司府竟然派人四处搜索,后来差人打听,才知这个阿离的来历,索性将阿离藏于县衙,希望土司和寿山洞闹个两败俱伤才好。

    不过两天来,土司府依然没有放弃,到处搜索,看来得把阿离送走,让这事成为无头冤案。

    又找黎师爷商量了半天,决定借儿子去给姑父探病为名,连夜将阿离送到莽州去,也避免时间长了儿子露出口风。他姐夫就在莽州任州府,他这个知县也是靠他的荫庇才得到的。

    商量停当,四个衙役以及家仆洪春连夜起身,将阿离捆绑后弄进马车,又用一件宽大的毯子盖住,阿离挣扎着要下来,洪春几巴掌拍过去,说:“死女娃别动!”同车的田胜说:“小哑巴,别动了,要不绳子勒死你!”因为她才让哲瓦打得自己掉了牙齿,还出了好多血,田胜连带恨上了阿离。

    虽然沿途碰见了几拨土司府的人,但马车还是顺利地出城,直往官道奔驰。阿离坐在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只能听见马车的“吱吱”声,在持续的颠簸和摇晃中,终于睡过去了。

    这一路晓行夜宿,晚上住店,洪春不想整夜看守,就用绳索捆绑着阿离,然后呼呼大睡。阿离的身上被勒出了无数条血痕,但并不出声。

    过了四天,终于到了莽州地界,衙役终于不再捆绑阿离,阿离也不再挣扎,田胜毕竟是个11岁的孩子,逐渐忘了哲瓦,一会逗阿离说话,一会唱歌,一会骂阿离是个哑巴,说她是山里的土人、蛮子,但阿离充耳不闻,让田胜很是没趣,说:“你嘴巴长来只会吃饭呀?连句话也不会说!”

    莽州以汉人为多,比土石繁华,沿途的小镇也到处酒肆茶楼林立,饭菜飘香。这天中午大家吃过饭,田胜又开始嚷嚷,虽然临走时知县再三嘱咐不能中途停留,但考虑今天晚上就到达州府了,衙役们终于决定让洪春看守阿离,其余人上街溜达一圈再走。

    洪春是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坐在饭店门口的马车上,见大家都去逛街了,埋怨阿离说:“你个小哑巴,就为看守你,连累我哪里都去不成。”不停东张西望,看那些妇人姑娘的穿戴头饰,想着到了莽州,给女儿买个什么回去好。

    出了半天神,一转头发现不见了阿离,吃惊之下,大喊出声:“阿离!哪里去了?”喊了几声,想起她是哑巴,又气又急,说:“你个死哑巴!还不快出来,等我找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骂一边寻找,旁边一个铺子老板娘说:“那小女娃是你什么人啊?我看她往那个方向去了,刚走过去。”

    洪春忙跟着那方向追过去,远远地看见阿离正站在街角,彷佛正犹豫着往哪里走,几大步追过去抓住,劈面就是两巴掌,说:“你个死哑巴!看你不声不响的,居然敢跑!看我不打死你!”又在她背上猛拍了几下,拖着她就往后走。路人惊疑驻足,指指点点。

    洪春将阿离摔到马车上,看着阿离白嫩的脸上几个红红的手指印,恶狠狠地说:“死娃子!再敢跑我就出脱你!”阿离并不哭泣,只是盯着她看了阵,然后盘起双腿,将两脚环碰撞着,发出一阵“叮咛咛”的清脆响声,伸手不知怎样一拧,两个银质小球就旋了下来,放手里抚摸着。

    洪春不知阿离在搞什么鬼,又恶狠狠地威胁几句,见旁边有人指点自己,不再说话。过一会,感觉一只小手在自己面前晃动,一看正是阿离,“啪”地将她手拍开,说:“死娃子你今天欠打?”举起手又要打,却见阿离望着自己,轻轻说:“克拉姆山神,请你赐予我灵力,惩戒这个丑陋的灵魂吧。”

    “你说什么?”见阿离忽然开口说话,洪春很惊奇,阿离又将手伸向洪春额头,说:“你是个满身罪恶的人,不应该再留存于世。”手指触摸下来,经过眉心、鼻孔,达到唇部,洪春感觉那小手冰冷而柔软,如蛇一般在脸上滑动。

    洪春终于忍耐不住,又是几巴掌猛拍过去,说:“死娃子明明会说话,居然装哑巴!”巴掌扇在阿离的脸上,又留下新的指印。还要继续打,见阿离清亮的眼睛直射过来,冷冷地看着她,不由愣住,将手缓缓放下,想开口骂,突然一阵烦恶涌上来,只好将身子靠在马车上。

    阿离看着洪春呼吸渐渐变粗,慢吞吞从马车上下来,走向街角。洪春起身想要追赶,才走两步,忽然一阵头昏心慌,摔倒在地,一丝黑血,从鼻孔慢慢浸出来。努力挣开眼睛,看着阿离渐渐模糊的身影,想起她刚才触摸自己的神情,恐惧在刹那间袭上心头。

    等到四个衙役带着田胜兴高采烈地回到马车,见旁边围了一大群人嗡嗡议论着,忙走过去一看,阿离不知去向,洪春面色乌黑倒在马车旁边,鼻孔里两条黑血已经停止了流动,圆睁的双眼满是惊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