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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离痛快淋漓地哭着,靠枕被泪水鼻涕弄得一塌糊涂,才渐渐收泪。抹着鼻涕,在昏暗中望向男人,见他一直沉默地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起身到卫生间里用冷水洗了脸,在那巴掌大的镜子前照着红肿的眼睛,想起那次在医院八楼,也是在那里哭着,然后撞上了他,跑进卫生间去躲避半天才出来,可他还等在那里,对自己说:“失恋了还有更好的在等你,没必要哭。”

    慢吞吞走出来,扭亮了电灯,坐在沙发上,沙哑着嗓子说:“我其实,不是因为失恋……我不是因为失恋才哭。”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话,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想纠正上次那个谎言,又揩了下滚出来的泪珠,只是重复着:“我没男朋友,所以也谈不上失恋。”

    男人望着巫离,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早已冰凉。放下杯子,说:“去外面走走吧,顺便让我请你吃点东西。不过只能请你吃饱,吃大餐我请不起。”

    巫离有些赫然,转头望了望厨房,说:“不去花钱了吧?要不,我随便弄点东西请你吃,我家里没什么好菜。”说完又补充一句:“下次你请我。”

    男人笑了笑,说:“吃方便面吗?我当学生的时候也经常吃的。”巫离也不好意思地笑着,想到脸上还带着泪,忙转过身去擦了擦。

    走进厨房看看,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菜,用电饭锅蒸了饭,炒了一个土豆丝,一个豆腐,煮了番茄汤,想加点蛋,可偏偏没有了。

    炒菜的时候,听到男人接了两个电话,有人叫他出去聚会吃饭,男人推说吃过了,还有事情要办,拒绝了。

    把菜端出来放茶几上,说:“就这几样菜了,将就吃。”男人放下小说书,望了望,说:“全是绿色食品,看来学医的就是懂得保健。”巫离扑哧笑出声来。

    男人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着,说:“我很能吃的。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和同寝室的两个哥们打赌,结果我吃了三大碗面条,两大块薄饼,还加两瓶啤酒。那俩同学甘拜下风,负责我一个星期的伙食钱。从那过后,他们没人敢轻易和我打赌。”巫离笑得差点被噎住。

    “男生有时很无聊的,经常拿吃东西打赌,不像你们女孩子,怕长胖就拼命节食。”男人一边吃一边笑着说。

    “那是你们的误解,我们女生也不都是怕长胖就节食的。”巫离抗议着说。

    “反正我们学校很多女生都那样。”“你是哪所大学的?”“##政法大学。”

    巫离的心微微一沉,她多么希望他说是什么医学院毕业的,她潜意识里一直希望他是个医生,可是看来,他应该是狱警才对。

    男人感觉到了巫离神色的异样,和她迟缓下来的咀嚼,说:“怎么了?学法律不好?”巫离强笑道:“不是,我原来以为你是医生。”

    “呵呵,我妈妈其实也很希望我学医,因为她就是医生。可是我不喜欢,我从小就怕医生和护士,每次打针都紧张,一想到学医还要去解剖尸体,就觉得犯恶心。对了,你这么斯文,上解剖课的时候不怕吗?”

    “怕呀,第一次进解剖室我晕过去了,当时我……”倏地住了口,变了脸色。

    第一次进解剖室,当老师从泡尸池起出尸体的时候,巫离突然掩住了面目。那尸体,让她想起父亲,冷县长,想起他们躺在血泊里的情景,止不住全身颤抖,然后倒在了地上,引起一阵骚乱。

    后来又晕倒过好几次,老师批评她太胆小,说她身体太差不适合学医,建议她退学。她咬着牙向班主任保证,后来终于适应了,也和同学们一样,去翻着那些切割成一条一条的肌肉、血管、神经。

    “实习完了是自己联系工作还是学校分配?”男人又喝了口汤,放下了筷子,他已经吃了三碗饭,两盘菜被他扫光了。

    “实习?”巫离茫然地望着他,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上次在医院,自己对他说是那个医院的实习生。

    “你妈妈是医生?在哪个医院?”“第三人民医院产科,我妈妈是产科医生。”巫离知道产科,在七楼,怪不得他上次会在那医院出现,可能是去看他妈妈,碰巧遇到的。这么一想心中舒畅了点,说:“其实我不是实习生,我已经工作四年多了,就在城南医院。上次在医院是去看望一个生病的熟人。”

    “哦。”男人望着她,眼里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那表情让巫离紧张。

    熟人?她那样伤心地哭泣,那个人和她的关系非浅。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巫离已经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男人跟过来站门口望了望,巫离说:“里面太窄了,这是三十多年的老房子,不过房租便宜,我已经住了四年了。再等几个月我债务清了就换个好点的。”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其实没底,住了四年,对这破房间,其实很有感情了。

    两人说着些闲话,巫离收拾完了出来,男人又接了两个电话,好象是他妈妈追他回去商量事情,接完站起来说:“我有事要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记着我欠你一顿饭。”巫离笑着说:“我记着呢,不会忘的。”

    男人走到门口,转身说:“对了,我叫冷云歌,你招待我吃了饭,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巫离。你……你说你叫什么?”巫离的笑僵在了脸上。

    “冷云歌。”冷云歌重复着说,心中默念着巫离的名字,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你姓冷?”巫离望着冷云歌。

    “对,冷云歌。”冷云歌再次重复着,深深地望着巫离。

    “我不喜欢姓冷的。”巫离盯着冷云歌的脸,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到什么证据,足足半分钟,才冷冷地说:“你干吗要姓冷?”

    面对这无理的责问,冷云歌没有说话,他沉默地望着那双冷漠的眼睛,许久许久,才说:“因为我父亲姓冷,所以我只好姓冷,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说完转身下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