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月华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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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月华如练,寂寂清晖洒满凤来宫宽阁的庭院。透过梨花木窗阁,点点落在雕花案几前。映下一室寂然。

    云水月一人默默坐在窗前,素衣白衫,乌发随意披撒在肩头,神情专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觉的有些心神不安,却又说不出为何,虽然皇帝对她也是恩爱有加,除去偶尔去淑妃,丽妃,元妃处走走外,大部分时间,几乎独宠她一人,偶尔不来的日子也会遣人来相告。后宫却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争端。可以说她的出现真正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

    偶尔,记着皇后的本份,她也会违心的劝他雨露均沾,他却淡然一笑,然后依旧夜夜留宿。她却不明白,为什么心头还会有一丝失落淡淡萦绕,挥之不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敏感,她总觉得,他与她的相处,总是隔着一层温柔的面具,柔情无限却触摸不到彼此的真心。

    她不希望这样,可又无可奈何,她想,也许他还是觉的她不够爱他,所以才会设下心防。

    没有爱上的时候觉得世上任何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爱上了,才知道,有了他,才会圆满,没有他,生命只会剩下无尽的荒芜。

    纤手拈起玉梳,一下一下专注的梳理着长发,仿佛也在梳理着满腔思绪。

    过了许久,流云上前轻轻按下她的双手,道:“娘娘,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下吧。听说淑妃娘娘染恙,娘娘还是去探望下比较好。”

    “淑妃娘娘病了吗?”她有些突兀的回头问道。

    “是啊,听说是因时气感染而旧疾发作,皇上在陪着呢,所以才会临时让人来说不过来的。”流云答道。

    点点头,遂入内歇下。

    流云望着自家主子一脸落寞的神情,以为她在为皇帝留宿淑心殿而不快,安慰道:“娘娘,您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谁都明白,淑妃娘娘的哥哥毕竟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再说淑妃娘娘这些年打理六宫,皇上眷顾着她些也在情理之中。”

    云水月情知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心底淡淡升起一股暖意,点头道:“我明白,这本来就是应该,我并没有不快,流云,你不用担心。”

    流云道:“是奴婢多虑了,娘娘,流云扶您进去歇着吧。”

    点点头,两人朝内寝走去。

    翌日,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补品,往淑心殿而去。

    早春的二月,乍暖还寒,衣襟触及冬日里不及消融的积雪,沾在肌肤上,冰冷里带着一丝早春的甜意。

    行至淑心殿,早有宫人禀报,淑妃扶着宫女,娇怯怯的迎了出来,急忙行礼。

    云水月忙扶起她,道:“姐姐身体不适,不须多礼,天还冷着,快些回屋躺着,妹妹来此就是为探姐姐,如若累的姐姐病体加沉,就是妹妹的罪过了。”

    或许因生病的关系,淑妃清减了一些,没有素日华贵的妆扮,只着青绫素裙,青丝也只是简章挽成髻,往日明媚的容颜也有几分憔悴,越发增的几分楚楚可怜。

    正准备开口,忽掩口又咳了几声,淑妃有些愧疚的言道:“皇后娘娘怒罪,臣妾失礼了。”

    云水月见她本来素白的面容咳的有些发红,忙扶着她入内道:“姐姐切莫如此说,保重玉体要紧。”

    指使宫女将淑妃扶至软榻上倚好,云水月方坐了下了,宫女们很快又奉上香茶。这是她第一次与淑妃如此近距离的单独相会。虽然了解不深,也能感觉到来自淑妃隐约的敌意。

    她未入宫时,淑妃位份最高且受宠,兼之长兄得势又育有长女,本来最有可能登上后位,皆因她的到来而成空。

    “太医怎么说?”云水月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咳喘的旧疾罢了,不过服几贴药,休养几日就好了。”淑妃敛眉回道。

    “姐姐如此年轻,怎么落下旧疾呢?”云水月有些迷惑的问道。

    闻言,淑妃脸上溢起一丝甜蜜,却并不深谈,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几年前的一起意外吧,”

    虽然有点奇怪淑妃的表情,见她不愿多说,也不便多问,只道:“只是姐姐毕竟还年轻,身子不能太意,还是多休息,不要太操劳,请太医好好调养为好”。云水月本是出自一片好心而关心的话语,听到淑妃的耳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面色微微变了变,勉强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有理,娘娘毕竟是后宫之主,打理六宫本是娘娘分内之事,如今娘娘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臣妾自当将这权利奉还。”

    云水月情知她误会了,忙解释道:“姐姐,妹妹并不是这个意思。”

    “并不是什么意思啊?”帘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随着语声,一身明黄龙袍的龙天宇跨了进来。

    朝服也没有换,看样子一下朝就直接过来了。

    众人忙起身行礼,龙天宇快步来自淑妃身旁,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道:“蓝心,今儿好点了吗?太医怎么说。”

    淑妃一脸甜密的靠在他的怀里,娇声道:“臣妾没什么,只是咳嗽时心口有些疼。”闻言,龙天宇绉眉道:“那还教没事,这般庸医怎么治的,几年了,再调养不好,朕废了他们。”拉着她的手,旁若无人的亲昵。关切之情不益言表。

    “皇上,”淑妃嗔道:“皇后娘娘还在呢。”

    龙天宇这才扫了云水月一眼,道:“对了,月儿,朕刚听你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啊?”

    方才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仿佛看不见她一般,云水月不但难过,还有些尴尬,原来当他旁若无人的拥着她时,别人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吧,他对她,很好,原来对别人,也是同样的好,她和她们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身份而已。

    此时听到他发问,正要回答,忽然自偏殿闯进一个身着粉红纱罗的粉雕玉诼般的小女孩,直扑到龙天宇的怀里,喊道:“父皇!”

    淑妃见到她忙道:“真没规矩,还不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女孩子这才发觉屋里多了一位漂亮的女子,规规矩矩行过礼后又一头撞到龙天宇的怀里。

    龙天宇接住她小小的身子满是溺爱的说道:“朕都来了这么久了,才看到你,又跑哪里疯去了?”

    小女孩嘟起可爱的小嘴,道:“芳华才没有疯呢,芳华刚才一直在偏殿看着母妃的药呢,宫女姐姐说了,芳华要是亲自煎药端给母妃喝,母妃的病就好的很快。”甜软的语声,听在耳里,有着甜甜的娇溺。

    龙天宇笑道:“不错,芳儿做的很好,很有孝心。”

    芳华听到父皇的赞赏,越发高兴,道:“芳儿如果乖,父皇就会常来陪着母妃和芳儿吗?”

    淑妃尴尬看了云水月一眼,叱道:“芳儿,大人在这说话,还不出去玩去。”

    芳华公主绉起可爱的小脸道:“不嘛,我才不呢,我要父皇陪着我玩。”

    龙天宇一向清冷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蓝心,别拘着她,让她在这玩就是,月儿又不是外人。”

    淑妃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拿起丝绢试去芳华头上的薄汗。

    云水月有些痴痴的望着他们,那是他的女儿,他的妻子,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而自己,却是那个突兀的闯进的那个人,立在远处,看着他们的天伦之乐。

    心头有个地方,变的越来越空,很空,很空。

    望着小女孩如花般的娇靥,让她有种异样的感触。

    她试着伸出手,道:“芳华公主吗?你好可爱,可以给我抱抱吗?”

    芳华立刻回头望着她,歪着小小的脑袋看了她几秒钟,然后乖巧的扑到她怀中,说道:“姐姐,你长的真美,比我母妃还美呢,对我又温柔,我决定喜欢你啦”。

    孩子童稚的话语让淑妃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很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龙天宇倒没什么反映,还很高兴一般。

    抱住小小软软的身子,云水月只觉的心都柔软起来,她忽然想,如果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女儿,该多好。

    大婚至今已有三个多月,肚子却一点反映也没有,以前自己也并不在意,此刻,她却那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和他的孩子。承袭着他们两人的血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