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拜祭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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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儿,这是茶吧?”太后看着水晶琉璃盏中几朵娇柔的白在微绿的茶汤中绽放,清雅的味儿似乎还带着山雨的凉润。

  “是雨中采撷的山茶。”

  太后端起茶盏放在鼻前轻轻嗅吸。“有名字了吗?”

  “就叫浮生若吧。”若儿笑语盈盈为每一位娘娘送上一杯。

  “若儿还真是蕙质兰心。”风也微微抿了一口,笑赞道。“这茶好,名更好。我都舍不得喝了,像一件艺术品似的。”

  “娘娘谬赞了。”若儿奉完茶退回到太后身边坐下。

  太后也笑道:“风儿还是这么会夸人!”

  “老祖宗!老祖宗——滚开!请老祖宗为顺儿做主!”小太监还未来得及通报,顺嘉就已闯了进来,直挺挺跪在太后跟前一行哭一行道:“求老祖宗做主!”

  太后眉尖微蹙,脸上笑意不减,“顺儿怎么了?谁敢欺负我们二公主?说出来哀家给你出气!”说着命人将顺嘉搀了起来。

  “是郭总管!他无缘无故打了我的人!”

  若儿早已看见顺嘉脚下跪着一个满脸红肿的宫娥。难道——若儿看了眼一旁的柔嘉,已然柳眉紧蹙,满眼讥讽。若儿悄悄走过去捏了捏她的手,柔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是吗?来人叫郭全。”

  不多时郭全进来。“郭全,哀家问你是你打了这宫娥吗?”

  “是。”郭全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这丫头犯了什么事?”太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回太后,奴婢不知,是三公主说这婢冒犯了她,让奴婢施以惩罚。”

  “哦?这事和柔嘉有关?”太后抬了眼。

  “是。”柔嘉跪下答道。

  “说说看,她怎么冒犯了你?”太后问道。

  “这——”柔嘉抿抿嘴,不知从何说起,顿了顿方道,“她见了我没有行礼。”

  太后还未说话,若儿也跪下道:“回太后,不是这样的。”

  “你也在?”

  “是。当时我就在凝眸轩歇中觉,所以整件事我都清楚。而且此事与我有关。”若儿没理会柔嘉悄悄伸手扯她。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说着倚在大引枕上让丫头在身后给揉太阳穴。

  “这丫头和另外几个宫娥闲聊说到了我。”若儿顿了顿。

  “若儿——”柔嘉想阻止。

  “这没什么,柔嘉,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隐瞒的。这些丫头说我被大辽皇帝掳去,玷污了身子。”

  顺嘉十分惊诧,没想到若儿会自己把此事说出来。也好,正怕别人不知道呢!“怎么你没有被掳去吗?难道这几个丫头在造谣?”

  “我是被耶律弘掳去了,可并未被侮辱。这几个丫头就是在造谣,难道不该受惩罚吗?”

  “你没被玷污?谁信?”顺嘉冷哼一声嘀咕道。声音很小但足以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见。

  “二,若儿清清白白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柔嘉气愤地说道。

  “她一个人被囚了半年谁能证明她的清白?凭什么说我的丫头在造谣?好啊,要是她真的是清白的,那我的丫头就该打,要是我的丫头没有造谣那——这打就不该挨!”

  “二!你难道非要——你太过分了!”柔嘉万分懊恼没想到本想替若儿出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若儿陷入如此窘境!

  “二公主是想让人给我验身?那只怕不能如你的意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是否清白与他人无关!我是否嫁得出去也与公主的丫头无关!”

  “你不是心虚吧?不就是看看手臂吗?”顺嘉嗤笑道。

  “好了!几个别为了一个丫头弄得不愉快。若儿这几日与哀家同寝,哀家自然能证明她的清白。”太后道,“这丫头在宫内造谣生事,是该打。既然已经罚过了,这次就算了,今后不许人再提此事。”

  顺嘉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

  “若儿,对不起!我——”一出慈圣宫柔嘉就忙向若儿道歉,“我本来是想——”

  若儿笑道:“道什么歉嘛!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谢谢你这么维护我。”

  “可是——”柔嘉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问若儿。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真的被——那个了,是不是?”若儿笑着看她一脸窘迫,“我当然没事,要是真那样,我还会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柔嘉犹自不信。

  “怎么,你这丫头还真希望我有事不成?不信你看!”若儿说着撩起衣袖。

  丹砂如血静静的躺在如玉的纤臂上。

  “那你刚才为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们一定会说你——说你失贞了!”柔嘉急道,“你以为她们会相信太后的话吗?她们一定以为是太后在护着你!”

  “那又如何?难道将来我真的嫁不出去了吗?就算我真的失贞了,那也不是我情愿,如果我将来的丈夫计较这个,我还不屑嫁他呢!”

  柔嘉愣了愣,一向都知道若儿直言快语,可也没想到她这样直白。想想却也不无道理。

  终于走到了这里,进宫已三日若儿始终不敢涉足这里。是心痛还是愧疚?似乎她并未做错什么?抬头朱红的大门楼上“玉芙宫”三个字依然如故,可里面的那株昔日娇的芙蓉却已没入黄土。

  推开门,园内空无一人,只有灼热的空气在缓缓流动。寝殿内很干净,看来这里的奴才们并未忘记那薄命的主子。

  螺钿对面的桌案上青白釉瓷瓶内竟插着几枝盛开的白荷,再往上墙上还挂着那副“映日图”。

  若儿一怔,低下头扯了扯身上的白缎冰觳素裙子,对着桌案跪下,磕了三个头。姨娘,若儿来看你了。你还怪若儿吗?忍不住泪水滴落,溅在有些陈旧的粉红地毯上。

  “云,您来了。”若儿一惊,回头原来是钱安。

  “钱公公,你好吗?”若儿上前拉着他问道。

  “老奴很好。老奴一直在这儿等您。”

  “等我?”

  “是。老奴在这儿等着,是想告诉娘娘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不是——”若儿奇怪的问道。

  “娘娘不是病死的。娘娘是自尽的。”

  若儿闻言有如雷击,“什么?不可能!钱安你说谎!姨娘怎么会——”

  “老奴没有说谎,自那日皇上来看过娘娘之后,娘娘便死了心决意寻死了。娘娘就是在这儿悬梁的。”说着抬手指着若儿背后的高高的螺钿雕。

  若儿瞬间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池内芙蓉盛开,映着日头明照人,锦鲤簇簇来往穿梭,可看人喂鱼人却不知在何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难道就不能选择忘记选择离开吗?如果你要走他定不会阻拦!池水碧透,几滴珠泪没入涟漪了无痕。就这样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姨娘?她很想问问姨娘为什么要走这条路?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毫无可恋吗?

  “咕咚!”是什么掉进池中?若儿浑然未觉,浑浑噩噩站起来走出宫外。顶头正见钱安和两个小太监拿着包袱离去。

  “钱公公,你要去哪儿?”

  “老奴老了,自然是上颐养所去。”

  “这是内务府的决定?不,钱公公,你等等,先别走。等我去求太后。”

  不待钱安说话若儿便匆匆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