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贺松来到总兵府的中厅,这些时日他一直住在总兵府,陪伴萧长福。
“属下见过将军。”贺松对柳濮旸施礼。
“不必多礼,贺松,深叫你前来有事相商,你我之间不必拘礼”柳濮旸招呼贺松坐下,两人促膝而谈。
“李健波弃城之事究竟有何人知晓?”柳濮旸直奔主题。
“将军,李总兵弃城之事,属下等一直对外封锁消息,恐城中百姓听闻惶惶自危,让安南有机可乘,除了属下及几位将,并无外人知晓,就连属下冒然接任,也是情势所迫,不想当日即被将军识破。”贺松说到这里不自觉的有些尴尬。
柳濮旸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边听贺松的话边思考,按贺松所言目前界首总兵易人之事尚无外人知晓,也许可以将计就计敌深入?!
“走,我们再审李建波!”柳濮旸想到哪做到哪,绝不拖延,当下带着贺松直奔大牢而去。
大牢中,惶惶不可终日的李建波,早已失了往日的神采,蓬头垢面,渴求的双眼盯着门外,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柳濮旸不痛恨起来,这样的人竟然也配做这一城之主?!
看到柳濮旸和贺松的身影,李建波不紧张起来,慌乱的找寻,发现只有他二人,身后并无兵丁,略放松了些,片刻跪地求饶起来:“将军饶命啊……”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显得格外凄惨。
“你且起来,本帅有话问你。”柳濮旸毫无表情的声音吩咐道。
李建波诧异的看了看柳濮旸,依言站起来,唯唯诺诺的等着问话。
“芊芊与你可是朝夕不离?”
“回将军,芊芊与小人的确朝夕不离。”李建波微微一怔,随即如实答道。
“那她是如何与你兄长递信?”
“小人与兄长之事并不瞒芊芊,所有皆是通过公文书信往来传递。”
柳濮旸皱了皱眉,他们当真胆大,如此大事竟然夹在公文书信中往来,果然是大隐隐于市,谁又能想到呢,区区书简文书中竟然暗含着通敌的罪证!他说不瞒芊芊,想必是真话吧,那封信不就是在芊芊的望月楼中发现的么?
“你弃城之事对何人提起过?”柳濮旸盯着李建波,凌厉的目光似要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小人并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只是收到兄长书信后,甚觉不妥,生怕明相到后,再无脱身之计,因此临时决定芊芊弃城而逃,我二人怕被人发现,一路上躲躲闪闪,还未曾逃远就被……”李建波一边说一边眼看柳濮旸。
柳濮旸轻哼一声,暗道:“你哪里是未曾逃远啊,你根本就打算掩人耳目深居于此!你这点心思还想瞒我么?若不是龙涛出马,恐真要被你钻了空子呢!”
“这么说,李德山那老贼还不知道你已弃城之事?”
李建波听得柳濮旸如此称呼自己的岳丈,微感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从未曾打算认可过这门婚事,否则侄也不至于独守空房毫无建树,逼得自己兄弟二人出此下策,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李建波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阮明书何时来界首与你会合?他可曾见过你?”柳濮旸又追问一句
李建波现在才有些明白柳濮旸的意思了,不感叹,此人心思缜密,小心求证等的就是这个论证,难怪兄长一直无所为,果然是青出于蓝。犹豫再三,长叹一声:“唉!我兄弟二人作此大逆不道之事,罪不可恕,小子,成全了你罢!”
听李建波如此口吻,柳濮旸才惊觉此中另有深意,原以为这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没想到,却是奸诈无比,一面保命逃走,另一面又通知到阮明书处,两头买好,充分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不论何方成败都不会太过责罚于他,当真的是个小人!柳濮旸不嗤之以鼻,只听李建波继续说到:“明相到时自会在城南通宝轩招牌上挂上红丝绦,届时只需前去接洽即可,他还不曾见过老夫。”
柳濮旸闻言点了点头,带着贺松转身离开,只听李建波说:“你还会放……罢了,你走吧,只求你届时让我再见芊芊一面,别太过为难她,她没做什么,她也是身不由己。”说罢,自己转过身背对着柳濮旸二人不再多言。柳濮旸看了贺松一眼,二人出了大牢。
路上,柳濮旸问贺松:“你跟在李建波身边多久了?”
“回将军,属下从李总兵赴任以来一直随侍左右,已七年有余。”
“如此说来,你对他的举止习惯应该很了解?”
贺松当下明白柳濮旸的意思了,他这是要冒名顶替去和阮明书接洽啊,随即说到“将军,属下对李总兵的习惯倒是很了解,只是,属下这身材与李总兵相去甚远,恐露出破绽,坏了大事。”
柳濮旸点点头,确实是,那阮明书与李德山交往过密,对这李建波应该不会陌生,此事非同小可,定要从长计议。再看看贺松这文弱的样子,装李建波确实是有难度,当下突然想到一个人——萧长福!当下对贺松说:“如果让你萧大哥去呢?”
贺松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呢,萧大哥的身型与李建波倒是有几分相似,如果再易容一番,也许……
“将军,萧大哥与李总兵身型确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伤?”
“等不得了,且去看看再说。”有了合适人选,柳濮旸欣喜拉着贺松往西厢房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