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临近书院的赏读书会了,张择端忙开了,每天都在书院布置。书院的掌院先生叫他们暂时不必那么用功读书,好生装扮书院,让书院不仅充满书气,更要充满气。而且县尉赵大人专为此事来了书院一趟。还点名张择端和另几个才子应付各方才学之士。张择端自然高兴与才学之士高谈阔论,爽快就答应了。
不过书院学子们心里纳闷,一个赏读书会怎么让赵县尉亲自来交代,还那么郑重其事。掌院先生也是摸不着头脑,只知道以往的赏读书会大都是东州县城的富家出资兴办,今年自然不例外,一开始也是这么进行的。然而不久前赵县尉突然驾临书院,吩咐掌院先生一些事,掌院先生才知,今年的赏读书会将由县衙主办,仍有富家们出资。至于为何有这样的安排,赵县尉没具体透露,掌院先生不便多问,按照赵县尉的意思筹办着。
最高兴的还是张择端,因为赵答应参加这次读书会,并要带来她亲手种植的一些草。眼看读书会临近,张择端不时就往赵府跑,多是走后门,赵早已下了解令,那些家丁再不敢拦着他,只是看他的眼令人生厌。
张择端走进赵府就由守候在门后的丫鬟凝儿引路去到后园,后园遍满各种啊草啊,赵跟他说了,让他来挑几盆,以便装扮读书会。
赵这时候正在给几棵树剪枝,“啼啼”的声音细弱而干脆。还在园门口,张择端便看见赵弓着的身姿,她穿一身淡淡的粉红长裙,秀黑亮的头发顺着脑后勺至肩,贴着后背,她身上只要微微一动,那一束束的发丝便跟着挪步,好像趴在她背上跳舞。
东州城不是鱼米之乡,没有苏杭的温软和雅韵,当然在这样的小地方,亦不会盛产。然而一旦天生,便成世间少有。这不,玉琢就可称的上东州第一的。张择端迈着轻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光是容貌丽那不是真正的,还要有内在的含蓄之,懂得一定的诗书文采,赵当之无愧是外在和内在的化身。只可惜自己家境贫寒,说到诗词著文,虽是书院的尖子生,在东州城也是一等一的才学之士,可是放眼大宋,像他一样水准的才子又有多少呢。他唯一能翻身扬名的捷径便是进京考取功名,到时封加爵,至少是一个县级小,要是能封个学士,那就更好了。那时候便可以和玉琢门当户对了。……
“张公子,你在想什么,我家问你话?”凝儿虽然对这种略带无礼怨气,但像张择端这么有才学的读书人,她就很尊重了,口气缓和。
张择端忙收回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躬身施礼:“有礼了。”
赵玉琢半掩着口,微微一笑:“张公子在我面前就不必多礼了。”
张择端便省去了那些客套,说明来意。“这次读书会肯定很热闹很壮观,还由县衙主办,想来是个交流切磋的好机会。”
赵玉琢将剪刀交给凝儿道:“对你们这些大才子当然是好事,谈论诗文,交流心得。像我……”转眼瞥凝儿一眼,“凝儿,你下去吧。”
凝儿自知当灯泡了,端来一盆清水给洗了手,然后退下去了。
“玉琢,你曾在书院念书啊,是书院一份子,而且你种的这些草,正可以在读书会上亮相。”张择端期望的看着赵玉琢,前些天玉琢答应了他,却还没真正决定。
赵玉琢起先真还犹豫,就在昨天当县尉的爹突然找她说事,当时知县少爷柴郎也在,爹嘱咐她挑几盆名贵的种前去参加雄途书院的读书会。爹平日忙于公务,根本没多少时间跟他说话,怎么为了参加读书会专门叮嘱她这事?她略感蹊跷,还是应诺了。而且当场还有她的后娘在场,她不愿忤逆。自从娘亲死后,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子就扮演了长辈的角。这个年轻的后娘还算和善,对她从不大声说话,在府中口碑不错。可是她总有种隔膜。交代完后,爹跟柴郎谈了一些事,然后爹就要她送柴郎出府。
说实话她非常不愿意跟柴郎走在一起,柴郎仗着自己是知县少爷,做了许多欺人的事,在这东州县城已是声名狼藉。所以送他出府,她都默不作声。而柴郎正好相反,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他都没话找话说。惹得她心烦。说到书院的赏读书会的时候,柴郎就在她面前炫耀了,还说这次读书会将由县衙主办,办好了读书会,对他和他爹的前程将大有好处。她奇怪了,以前的读书会只是地方上富家出资兴办的一个民间活动,今年难道转为方的活动了?她便向柴郎打探。也许是为了讨好她,柴郎悄悄告诉了她。
“等着吧,那天将轰动全城。一个重量级人物将出现。”柴郎得意的拍着胸膛,那种神情像一杯满出来的水。
重量级人物出现?赵玉琢便是从这句话嗅出了一点气味,因为爹特意交代她送展示,而读书会还由县衙主办,由此可见这次读书会肯定不同以往。……
“这次读书会很隆重,玉琢你一定要参加。”张择端极力游说,始终期待的注视着赵玉琢。
赵玉琢抚着一旁的小树叶,轻声的说:“那是你们才子的事情,我一个子合适么?”
“合适合适,为什么不合适?都说了啊,你不也是书院的学生。而且明瑞也让我一定请你去。这么好的机会,大家聚一堆,赏谈文,海阔天空的聊。想想都够让人兴奋。”张择端这么说着,双手还在比划,映衬的他的眼眸格外神采。
“咯咯。”赵玉琢掩口轻声而笑,“我非要去吗,难道这个读书会缺了我就不办了?”
张择端忙舞手,觉得不妥,又忙点头,弄得赵玉琢笑声再起。“不是。你去了更好……你的这些随便哪一个品种往那儿一放,就名贵。”
对此,赵玉琢蛮生自豪,她的这个小园,的确是种植了些名贵的啊草啊,比如米白芙蓉菊,盛世海棠,还有印度仙人掌,更有四季梅。这些草在这个园子里和谐相处,使园子四季如。可是她觉得真要拿去展览,就没多少可观,因为别的富贵人家也有这些草。
“如果真要去参加读书会,这些草太普通了。”赵玉琢摘下一片洁白的瓣,随意捻弄着,眼睛就放到了置放在一个石台上的四季梅。
张择端“嘿”地乐道:“对了,四季梅啊,在东州城有四季梅的不多,拿去展览,定能博得一个好彩头。”
“四季梅虽少有,毕竟不是罕见品种,若有罕见的草,只需要一盆,就可以在读书会上大放光彩。”
“玉琢,这么说只要有罕见的草,你就一定去参加读书会?”张择端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一个人。
赵玉琢掸掸四季梅枝叶上的水珠,“是的。”其实这次读书会她已经去定了,爹交代了她岂能违背。
张择端喜上眉梢,“玉琢,找罕见草的事包给我,我去找来。”他目现坚定,玉琢的这个愿望,他无论如何都要替她达成。
而能找到罕见草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鬼狐萧尤儿。张择端有理由相信这件事会办的令赵来个人一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