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深沉,身后传来唐项的声音:“主子,应该歇息了。”沧离并没有应答只是静静站着,有风吹起他的衣角,白色的织锦飘逸翻飞似是想将他吹走。沉沉的问道:“唐项,你觉得我们的结果会如何?
“属下妄言,应是双方各占五成胜算。”这场斗争刚刚开始,双方各占的兵马相等,结果很难预测。
夜空里不期然的划过一颗流星,沧离看得有些怔然,一转念,沉默不语的回过身走进房中。唐项寻思着流星划过的痕迹,也许,主子的心思他从未明白过。
幻日峰上,这两天侍女们一直在收拾着去王都的随身物品,许多珍贵的药材都去医圣那拿了几次。许是闻到了不寻常之味,医圣前辈与二哥总算在晚膳时出现。
医圣前辈吃得津津有味,口齿不清的问道:“庞星,怎么回事?这两天山上的人到处乱窜呀。”我抿嘴笑着,到处乱窜?哪里有那么夸张,只是收拾物品的动静大了一点罢了:“前辈,过些日子我要去王都看月滔呢。”
“喔,是这么回事,难怪我那里的好东西被侍卫们拿走了不少。”
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道:“对了,前辈,怎么都不见苁姨呢?”这两天没有见到赵赵一直没问他。医圣仍是埋头扒着吃饭:“苁芥呀,她下山找药材去了,嗯,这个女人不简单。”呵,对苁姨评价这么高,真是难得。
而安静坐在旁边的用膳的二哥轻轻放下筷子,一边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手巾一边说道:“星儿,我陪你去王都。”
医圣听到这里哇哇叫起来:“庞飞,你小子也下山。那我日子岂不是很无聊。不成,你得呆在山上。”二哥只是轻淡带过:“不是还有赵公子在山上么。”
“那小子有什么看头,整天就只会在一旁看着木桶发愣。”前辈的语气有说不出的无奈。二哥放下擦手巾往外走去:“这事已定,我再去看看赵前辈。”医圣忙放下碗筷飞身跟上。门外的对话之声一直传到屋内。
“喂,庞飞,这么一走就可惜了,那木桶中的可是千古奇毒啊。”
“解毒到这种程度,在下相信以医圣前辈的能力,一个人足以应付。”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下去意已定。”
“咱在商量商量……”
我会心一笑,摇了摇头。细细的夜空,点点的言语,这种感觉真不赖。
五日后,幻日峰大门外,医圣虽来送行却是一直背对着我们。赵赵看着他的的背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前辈,我们真的要走了喔。”真像个小孩子的脾气。
医圣转过身但没有想像中一样苦着脸,而是笑道:“庞星,我刚刚就在想送你什么东西好呢,是七步断肠散,还是半步鹤顶红,还是……”我慌忙举起手:“停,前辈。你什么都不用送。真的,我什么都不缺。”
“喂,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东西,江湖上有多少人向老夫重金索求,老夫都没舍得……”不再听医圣的话,我逃似的拉着二哥步上轿子。呼!太“别致”的东西还是不要收为妙。
许是太久未曾下山,觉到路上的事物都是那么熟悉,新鲜。转眼已过一个多月,秋季的北方带了些凉意。终是再次来到王都,心里有说不出的怅然,微愣间,流消已领着一批人站在我面前。
“属下见过夫人。”看见二哥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这些礼节搞得人有些烦呢。我有些无奈说道:“快起来。”
流消起身说道:“主上忙于政事,让属下来接夫人。”
我环视四周,这里处于王都的郊外,抬头就是方岩寺,想去见一见主持呢,心里下了决定:“流消,你先把那些物品先带回去,我想去方岩寺住一宿,明天再进王都。”
“是。”
转身笑着看向二哥:“山上的主持是旧识,而且很好客。”二哥牵过我的手:“那我们上去吧。”丝丝温度从手上传来,我低头看了好半晌,二哥似是取笑我,轻声说道:“等见到月滔,可能就很难牵着你的手了。”
“呃。”我想辩驳,但仔细一想,呵!那个别扭的男人真的会那么做的。淡笑握紧二哥的手慢慢向方岩寺走去。
才到门口,寺门吱呀的打开。一名小和尚走出来:“师父说今天有贵客,原来是两位施主。主持外出讲经,让小和尚好好招呼两位客人。”
二哥点了点头:“有劳了。”
入夜,寺钟响起,众人已休息。我辗转难眠只好静静走在这寺中,不知不觉走到后山的树林中,细细感受那宁和的气息。心里的不安平静了许多。
身后静静的声音传来:“庞施主,别来无恙。”我转身竟是主持,看到身后的小和尚捧着经书,原来是刚刚讲完经回来。向主持行了礼:“庞星见过主持。”
主持点了点头:“庞施主有心结未解开?”真是高僧,什么事都看得很透彻,我抬头看向头顶的夜空,于是轻声说道:“那些星,它们应做什么?”
“人世多畏惧,成万法智,无忧亦无怖。”主持语毕,领着小和尚进入禅房中。
我如释负重,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不能改变周遭的世界,那就只好用智慧心来面对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