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飞儿,这些年你四处行医,难得见一次呢。没想到在这儿见着面。”我心中一颤,娘的话分明还记得二哥,那我呢?她可曾记得?
仔细听下去却是爹温和的说道:“飞儿的医术越发精湛了,原以为我和你娘中的毒无药可解,没想到飞儿有这般能耐。”
“爹,孩儿收到你和娘中了毒的消息就赶过来了,如果没有医圣前辈帮忙,孩儿也只能救一人而已。”二哥的语气透着喜悦。
吸了一口气,定下决心,我轻轻的把门推开,屋里坐着的三人都看向了我,二哥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微笑着望向他们,我轻轻的往屋里走去:“不知二老住得可否习惯。”
爹站起来回道:“有劳翁主夫人关心。而且翁主夫人请动医圣为我夫妇二人解毒,实在是感激不尽。”这么客套的语言听得我喘不过气。可是仍笑道:“庞星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何况庞星是晚辈,你们可以叫我星儿。”
“老爷,我就说翁主的夫人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你看被我说中了吧。”娘也站起来站在爹的身旁。忍不住我伸出手握住娘的手说道:“你们真的可以叫唤我星儿。”
许是见我动作太过于突然,娘有一时的惊讶,不过她很快回过神笑道:“星儿。”眼里的水雾浮现,这一刻,这句话,我真的等了好久。
爹在一边见我有些激动,于是问道:“星儿也姓庞。”听到这话,我只能僵硬的点头,身后二哥的声音传来:“爹,星儿是孩儿认的义妹。”
“是这样啊,那我们不就是……”娘的话后半句没有说出来,我已泪流满面的跪下去向重重的他们嗑了三个响头:“星儿见过爹和娘。”漫长的日子里,从水晶棺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对你们有数不尽的想念。
“快起来吧,瞧你这孩子,都哭成这样了,定是以前受了不好苦。”娘急忙把我扶起,拿出手绢帮我擦着泪。
二哥这时静静的说道:“爹与娘身子刚刚恢复,不如就在幻日峰多住几天。”我满眼恳求的看着他们,爹只有应允:“也好。”
日子温润如水,喜欢每天与娘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有时又忍不住与爹下起棋来,一下又是大半天。不过爹总是让着我,每盘都只赢我半子。呵!这么高难度的赢法还真是少见。相处的日子温馨美好,但常常忘记给月滔写信,总让侍女们提醒写信的日期,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两个月已过,好几次看见娘想开口和我说些事,都被我叉开话题。心里知道他们想下山去了,可我依旧舍不得。
星夜当空,爹提议要院里品茶,我点头同意,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静静坐着只等有人先说话。还是娘的声音温温的传来:“星儿,爹与娘在山上住了两个月,你看得也烦了吧。”
“怎么会,星儿倒是希望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呢。”爹的眼里虽是不舍但还是沉沉的说道:“星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可是,爹……”我还想说些话爹却摆了摆手,我只有安静下来,听他说道:“星儿,这些年来我与你娘身受奇毒,只能在王都静养。现在终于解了毒,我与你娘想四处走走。看一看秀丽河山。也好了却年轻时我和你娘共同的心愿。”
“可是星儿想让你们在这里颐养天年呢。”娘听后不由得笑出来:“我和你爹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我摇着娘的衣角:“那我舍不得你们怎么办?”
“我们会时常给你捎信来。”
停顿了良久,我问道:“娘,那你们何时想离开?”抚着我的额头娘轻声说着:“明天。”这么急,仔细一想,既然他们去意已定,也只好点头:“但你们得答应星儿几个条件。”
爹挑起眉毛:“噢,你说说。”
“第一,遇到什么难事要派人与星儿说。”
“好。”
“第二,等你们哪天倦了山水的景色就来幻日峰住些日子。”
“好”
“第三,今晚星儿要和娘睡在一块儿。”
不由得爹笑起来:“都依你。”
夜已深沉,我靠在娘的怀中聊一些不着边迹的话,娘温暖的声音一直围绕我到天明。早早的起了身,搜罗了一大堆细软,补品,书籍。整整两大马车。
门外娘看着那些多东西有些犯愁:“星儿,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没有多呀,补品是给你们路上劳累是补身子的,书籍是爹喜欢看的。至于那些细软是路上花销要用的。”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娘的眉头皱得更紧:“可我们要走遍大江南北,哪有时间看护这些东西?”我不禁笑出声:“放心吧娘,星儿还派侍卫护着你们呢,看护这些东西让侍卫做就可以了。”
爹点了点头对着娘说道:“夫人,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总是好的。”
“那就依星儿的吧。”娘看向站在我身后的二哥说道:“飞儿,你要好好照顾星儿,不要每天和医圣磨到入夜才出现,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二哥静静回答:“孩儿知道。”我有些得意的瞄二哥一眼。呵!终于被念叨吧,不然整天都不见人影的。
“夫人,我们该走了。”
“嗯。”娘不舍的望了我一眼,任爹牵着她的手,慢慢向轿子步去。
轿子慢慢盒上帘子,身旁的二哥突然说道:“星儿,真的舍得他们离开。”我淡笑的摇了摇头:“依然舍不得,可星儿更愿意爹与娘能过得开心。”我忽然伸出手握住二哥的衣袖说道:“不是还有二哥陪着我么”
“嗯。”
有凉风吹过,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晚霞把影子拉得很长,可是数不清的满足感仍旧盈溢我心。留下另一种现实和无限的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