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奇怪的是,幻日峰的翁主下山,还要看天象再看卦象,若有一样不吉就能下山,这个规矩每一代的翁主必需遵守。严熠和我说,三年前他下过山后,天象就从未出现吉象,所以他只有派流消随身保护我。
其实这样也好,如果与严熠一起下山,我不知道的事情可能会更多。
起程的日子已定,我的心里有些许庆兴也有一些不舍。坐着轿子下山已多时,我还是忍不住掀开轿帘看向幻日峰,似乎真的有些高远。云飞快的移动,像一些曾经的梦想,从眼前掠过,留下点点光与影的重合,再渐渐散开。
四个月,心情一直婉约,窗外飞起的细雨。看着手中每隔十天必会收到严熠灵动细腻湿润的文字,如潮,翻涌着一些激情,淹没一些旧梦。
“夫人,明天就要去庞府看看么?”流消的声音传来。
已经说了许多次我并没有嫁给严熠,可是流消几个月来一直叫着,我已懒得再去纠正。
心头嗡嗡作响,害怕可是又有一些期待,可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终于再能见过家了,近乡情怯是我现在的写照。
可是当站在庞府门口时,我眼前的却只剩下断瓦残檐。萧瑟的,凄冷的、荒凉的、落寞的滋味向我袭来,麻木地踩在那些碎石中,我慢慢蹲下:“流消,你们一直都知道是这个样子的,对不对?”
“夫人,是主上吩咐让你自己看到。”
我额上引出冷汗,这一世我连亲人都不会再有了么?终于还是放声哭了出来:“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暂时还没查出来。”
很多的痛,很多的无助,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纯真干净的梦,那些清澈透明的情怀早就透彻而悠远。
我以为这世上最可怕的唯有物是人非,没想到最可怕竟会是物非人也非。
擦了泪,我慢慢离开那堆废墟。“就是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们。”沙沙走过那些碎瓦片,有些坚持必需进行到底。
赵赵与苁芥在一角看着庞星离开。
“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有那种事。”赵赵的手勾着苁芥的肩。
苁芥白了一眼赵赵说道:“怎么不可能,这是唯一方法了,再不动手就到别人抢走了。”一脸的不信,赵赵拿出一锭金元宝:“娘,这可是我最后一一锭金子,全都给你了,不去做行不行。”
苁芥一脸笑容,美滋滋地收下金元宝,立刻脸色一转,正声答道:“不行。”
赵赵摆明和他娘扛上:“收了我的元宝还那样说,可你你总得给孩儿一个理由呀。”
“救你爹。这个理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