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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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脩师傅,也因为岁月的流逝凸显出老态,他们的食物已经全部由嘉西来负责。嘉西对这种安排并没有任何不满,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捕猎者了,多准备一份食物并没有多么困难,而且他们吃的并不多。

    直到有一天,脩师傅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嘉西曾经冷静的搜索过整个森林,但是结果一无所获。唯有他自己知道,在冷静的背后,是他那种失去唯一伙伴的焦躁与寂寥。

    找了很久很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那最后的想法,脩师傅自己去了那座会吞噬一切的噬湖。

    这个想法让他及其不解,他不明白生活如此平静,为什么脩师傅会选择在那里结束自己的一切。

    嘉西回到了他们的住处,一个被藤叶挡住的隐蔽山洞,洞口很小,但是内在却非常大。嘉西趴在脩师傅最喜欢躺的魔兽皮上,家里的所有地方都已经被他翻得底朝天,妄图找出一丝脩师傅离开的讯息了,但是什么都没有。

    被留下的嘉西深深的觉得这个房间空旷的可怕,浓浓的倦怠感袭向他,加着深深的寂寞的气息。

    嘉西恍惚觉得之前那在一起的八、九十年都只是做了一场梦,一个出门前还活生生的同伴,如今却恍若消失一般蒸发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对!也许他根本只是做了一场梦,他还是那个三个月大的嘉西,这一切都是他临死前所做的梦!

    那么,又为什么这么真实?这么让自己觉得……心酸……

    胡思乱想的他蜷缩起身体,用前爪紧紧地搂住自己,他……好想脩师傅……

    这个森林,仍旧是那个记忆中的森林,这个山洞,也仍就是他住了这么多年的家,但是……但是……为什么仅仅只是少了脩师傅,这里变得就这么陌生?他还是最强大的吗?现在的他,自己都觉得羸弱的不堪一击。

    脩师傅……

    脩师傅……脩师傅……脩师傅……脩师傅……脩师傅……脩师傅……

    ……

    内心无数次的呼唤着这个名字,但是空旷的内心得不到任何回应……

    脩师傅……

    为什么扔下我……

    为什么自己消失了……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

    脩师傅……

    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啊……

    眼睛,似乎涌出了什么东西,他不想控制,虽然大脑告诉他,只有弱者才会流泪,但内心的酸痛却让他抗拒接受大脑的指使。

    “面对抉择的时候,不要用你的头脑来考虑,相信你的本能,这样,才不会错过最珍贵的东西!”

    他知道,所以他没有控制流泪,为什么告诉他这句话的脩师傅,然在了呢?

    嘉西不懂……

    他不知道躺了多久,他多希望自己能陷入昏睡之中,这样也许能在梦里看见脩师傅,但一向少眠的他经常是十天半个月才睡一次的,他连这点都做不到……

    嘉西不愿意动弹,就这样吧……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以为最亲密的同伴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的消失,这种被遗忘的孤寂感……

    渐渐的……也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

    望着眼前快要被淹没的树洞,嘉西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弱小的人类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她和他,她和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的相似!

    嘉西不知道在这个人类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种似乎已经把自己吞噬殆尽的孤寂感,深深的传到了自己的身上,引起了共鸣。而那种同样无法掌握未来的无力感,让他更觉得愤怒。

    无力,那时的自己多么无力,没有任何人来拯救自己,嘉西最后是被饥饿感唤醒的,他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那个山洞,在随便吃了不知名的魔兽之后,他继续回到山洞趴着,然后又被饿醒。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之后,他对同伴之间的这种关系开始产生了怀疑,他变得越发冷漠,他对任何感情都产生了抵触情绪。连偶尔能碰上的同类,他都有如陌路人一般的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已经没有生物会对他说话了,他选择遗忘脩师傅,他选择了遗忘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嘉西不在意,他,只相信自己了,唯有自己是能陪伴自己到最后的……

    但是……

    红刺目……

    如果当时有人能拉他一把呢?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没有想明白,身体已经自动自发的钻进了那淹没大半的洞穴之中。

    那个人类,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血水已经淹没到她的脖子。顾不上自己身上也沾染上这被诅咒了的湖水,他用前爪不温柔的拍拍暖暖的肩膀,不敢碰那伤痕累累的脸,“醒醒!”

    所谓逃避现实而自行陷入睡眠之中,我终于体验了一次,我希望能梦见那些如幻象般的过往,但是却是什么也炕见。自己明白自己已经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但是然挣扎着起来,不死心的仍旧想抓住那飘渺的幻象。

    突然,肩上传阑轻的敲击,而后是低沉的声音,仍旧是听不懂的。现在的我也懒得去想对方到底想说些什么。

    身子忽然一轻,我被两条爪一样的东西举到了高处的一个平台,现在我才模模糊糊的发觉,自己原来已经浸泡在了水中。脱离水面的我,这才猛然觉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呼吸是那么的不顺畅。

    本能的睁眼想看清,无奈同样是模糊漆黑一片,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现在的自己……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

    身下开始震动,我吓滴牢的趴住不敢乱动,是之前的那个野兽么?还是什么?

    嘉西眼看摇不醒暖暖,便果断的将她如进来时一般驮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爬出了即将被淹没的树洞。

    身上滴下浓浓的血水,提醒着自己也沾染上了这恶毒的诅咒。嘉西不在意,本来自己就是要寻死的,现在想想,这样的诅咒对于自己还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呐……

    身上的那个人类似乎是醒了,僵硬的趴在自己的后背上不敢乱动,嘉西内心有点雀跃,救了这个人类,不仅仅是救了这个人类,他似乎在同时,也拯救了在自己内心存活的那六百年前孤独的自己……

    嘉西稳稳的在森林里开始奔跑,小心的不颠簸到后背上的人类,他回到了他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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