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高三(三)班班主任的是个四十几岁的比较啰嗦的中年高老师,穿着和这个学校的外表一样保守,过膝的黑长裙,包得严严实实的白长袖衣,脸上不做作的笑容就和这个小镇一样单纯真实。秦婉蓉跟在高老师背后走进三班,反正妈妈也不会在这个小镇待太久,爸爸应该很快来接妈妈回去,这里也就是暂时的寄居地。
秦婉蓉没听清楚高老师在说什么,只觉得底下的同学有兴奋吹口哨的,也有嘘声一片的,她就翘起嘴唇,行了个标准的笑容:嘴角上翘45度角,咧开的嘴里只露出四个门牙。这是她对着镜子训练很久了,笑到她自己都僵了,但也练习得运用自如,她自己都讨厌这个笑容,但自从撞破爸爸的好事后,她觉得这个笑容是无往不利的,在别人看来,这个笑容既好看,又显得礼貌。
“她笑起来好好看啊!”
“小,你的校位置被抢了。你看她又文静,又淑。还是从城里来的。”
“高老师把她安排和我同桌就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啪的一声,一本课本飞到一个男同学头上。
“小,你干嘛打我?你不要恼羞成怒,她确实长得比你漂亮。”又一本课本砸过去。
“嘿嘿,这下我早有准备,接住了。”
“吵什么吵,各位欢迎新同学,秦同学你就坐那边吧。”高老师终于狮吼了。
“高老师,真不公平。”底下一片怨声载道。
“凭什么她和圣少同桌呢?”
顺着高老师的手势,秦婉蓉找到自己的座位,见到同桌的人时,竟然是一一,她依旧对着圣伊天标准地微笑,圣伊天冷冷丢过一句话,“真假!”她也无所谓,听到这两个字,她也有小小的欣喜。一堂课下来,秦婉蓉已经接到无数个小纸团,内容令她喷饭,诸如“丽的蓉蓉,我能与你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吗?”“啊!婉蓉,你的出现,就像天上的星星擦破大气层,碰撞出耀眼的火,来吧!让你和我一起燃烧吧!”“警告你,别以为和圣少同桌,就可以霸占她,少得意。”……看来又会有好戏上场。
果不其然,一下课,她就被几个生架到厕所,她认得为首那个生就是称之为校的潘小,潘小推搡着她,她眉头一皱,要上演恐吓的野蛮同学戏码吗?“长得不怎样嘛,死小朱,居然说你比我漂亮?”“就是,小才是我们的小,她怎么必得上呢?”其他几个生也附和道,一副看她死定的样子。
秦婉蓉心里暗自喊糟,正思考着要怎么解脱才行。但潘小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跌破眼镜,虽然她不近视,也没带眼镜。“你,算了,我叫你小秦好了。告诉我,你怎么化的妆?真的很好看啊!比你们几个教我的好看多了,小秦化得多自然,哪像你们?”潘小的话让众人跌倒,一双眼睛冒着星星渴求着答案。
潘小是长得几分姿,可惜脸上的妆过于浓重,不像清纯可爱的学生,倒想站街便宜买的郎,秦婉蓉没把这话说出口,只是笑了笑,“对我好点,我慢慢教你。”
“还不快帮小秦捏肩膀,捶背。”潘小立马狗腿道。小镇的民风还真是纯朴,一点惑一点恩惠就可以转变人心,秦婉蓉开始期待这里的生活了。
“不过,小秦,有一点要警告你,圣少是我梦中情人,你不准动他。”潘小竖起食指,戳到秦婉蓉面前,颇有威胁的味道。
“那他要动我呢?”秦婉蓉悠哉游哉地说道。
“不可能。”潘小说得斩钉截铁。
“万一呢?”
“万一啊!这个我要想想。”
“他动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动的。难道你还要认为是我的不是吗?”秦婉蓉声音很娇柔,说到潘小有点惭愧。
“好像也是哦。”潘小的想法还是简单的,几句绕文字的话就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算了,这个以后再说了。”
这样的谈话虽不是达成什么同盟,但也令秦婉蓉少了敌人,之后一年里却多了个唧唧喳喳的潘小在身边围绕。不过这都不是秦婉蓉在意的事,她整整衣服,走出厕所,真不明白举凡谈判都要选在厕所这种难闻的地方活受罪。
才刚走到课室门口,又围上几只蜜蜂,朱熹大手一挥,旁边一个男生马上递上一把吉他,“当……”的一声,几个男生散开踏着节拍,摇头晃脑东倒西歪成波浪状起伏。“onlyyou,you,you……cantakeme 做完梦,onlyyou 能让我心碎,onlyyou 能安抚我,唔使比的丑dap我,只有你o……o……甘靓,就是onlyyou。”
“吵死了,死小朱,你说谁丑?”潘小叉腰,提着朱熹的耳朵。“没有,不是丑,是母老虎。”朱熹还有点畏惧潘小。
“你说什么?”朱熹已经挣脱了,潘小追着他跑,“你不要让我抓到。”
摆明又是一对冤家,这种乐趣是她在台北享受不到的,以前她读的都是贵族学校,校园多的是互相攀比,互相较劲的同学,自小的耳濡目染让同学懂得趋炎附势,也有小团体的存在,也会像潘小这样拉人到厕所警告,但绝对不会像潘小这样反过来求人的。也有朱熹这样的狂蜂浪蝶,但绝不是自创什么歌曲来打动人心,而是靠着拉风的跑车和出手的阔绰。也许她也要找找自己的乐趣才行,眼光不觉瞄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圣伊天。
一一,在这个小镇,在这家中学,都显得格格不入,沉默寡语,却出手不凡,眼里闪烁着嘲讽,虽然冷言冷语,却一语道破了她的伪装。一一,勾起了她的兴趣。不过,看起来他对她很不屑,人就这么劣质,容易得到手的往往不会珍惜,情愿破了头,洒了血,虐了心,就算最后是无言的结局,也觉得值了。
圣伊天甩着书包搭到肩上,一个晃身就转入竹子林,他知道小妖紧跟在背后,今天在学校的小妖和昨晚喋喋不休的小妖就是截然两个样,今天的她看似个大家闺秀,优雅的笑容,不多话,举手投足间就是典型的淑样。
“一一,你又走那么快,你没看到人家追得很辛苦吗?”秦婉蓉再一次觉得自己一米六几的身高实在矮了点,腿脚不够长。
“走这里会比较快到家吗?我们真有缘啊!又是邻居又是同桌。”
“一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吗?”
“我刚到这里,对一切都很陌生,邻居不是该守望相助吗?”
“一一……”秦婉蓉见圣伊天不为所动,总要发生什么关系,才好接近这冰块,死就死,秦婉蓉闭着眼睛就往圣伊天那个方向冲,岂料圣伊天后背似乎长了双眼,一个侧身,秦婉蓉就面朝大地,痛叫出声,遇上这么不怜惜玉的人,也真可怜。
“你玩够了没有?”圣伊天蹲下身子,望着一脸竹叶的秦婉蓉。突如其来的接近,鼻子间的距离仅有0.1米,让秦婉蓉不由地吞了口水,顺势把手环了圣伊天的脖子,嘿嘿,一一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是她强来的。
软入怀,少的幽扑入圣伊天脑中,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没有掰开秦婉蓉的手,反而压到婉蓉的身上,看着她红透的苹果脸蛋,圣伊天浮起痞子般的邪笑,一口咬住她的脸蛋,轻轻地厮磨。
“你!”羞及之极的秦婉蓉慌张地推开圣伊天,她可没想让他占便宜。圣伊天却不让她得逞,强劲地把她拐入臂弯。“是你要来招惹我的。”双目灿如星辰,意味深远。秦婉蓉不再拒绝,第一次躺着一个陌生的胸膛,有着爸爸一样的男人气息,活着清新的泥土味,比罂粟更让她着迷。
“竹生,其年便枯。”望着丛生耸高的竹子,秦婉蓉突然有点淡淡的哀愁,竹子开是少见,一旦开,叶落殆尽,便经历死亡。就如飞蛾扑火,明知不得善终,却一意孤行。
“自然现象而已。”圣伊天猛然想起妈妈说过的樱7日,樱从放的丽无比到凋谢的败落,也仅仅7日。所以妈妈的心也跟着爱樱的爸爸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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