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父亲怕的就是母亲会大动干戈的。“对哦!”父亲像是才刚刚睡醒松了眼。“可你和我一块儿走的,怎么办呢?”父亲自言自语“怎么办呢?”父亲正来回地踱着步法,听得见母亲在催促着羽乐。“小乐,找到了没有啊?”正当羽乐要跑去把红领巾递给母亲的时候,父亲用左手拖泥带水住羽乐的细肩。“快了,快了,再等等,就来,就来!”等羽乐说了声痛时父亲方才把手松掉了,当时只顾着自己的痛,哪还能晓得父亲的痛与否呢。当时若不是父亲跟羽乐换个位子,恐怕难捱的还是羽乐。这也怪羽乐当时顽皮,车来了还在耍木棍。羽乐后来也有过记载:为了我,反倒赔上了父亲大从,值或不值,大家心里面都有个底。毫不犹豫说值得的,就是父母亲了,谁叫自己是父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呢?当时父亲踱步有好一会儿了,母亲也催了好几遍,就差母亲没空来自个儿找了。父亲的“馊”主意一往心上涌:“要不,就说路太滑了。”才刚说过又立即给否定掉了,无奈地摇着头儿“怎么办呢?”
羽乐想撒谎都难哪。“爸,怎么了?不行吗?这一大清早的,露水本来就多嘛,滑倒了有什么可稀罕的呀!”羽乐懂的还真不少耶。确实是这样的,农村里,只要你稍稍早点儿起来,或者是太阳爬上东坡之前,在门户外的小草地上全都是湿湿的,连水泥板的外檐也都是沾着露珠儿的,也像刚刚都浇过水一样。正因为如此,才使得父亲倒了大霉的。羽乐小道上耍着木棍,根本就没看着路,父亲跟在后面走着,而且还挑着一担的农肥料的,趁着日还没出来就想去浇点菜苗。小叔也一大清昌的要去给人家做小工,匆匆忙忙的,没来得及甩开羽乐便自己顶了上去了。小叔要拉下刹车线的,已经为时已晚了,稍稍地刮到了父亲的挑担去,一晃就全倒到地上去了,父亲三步并两步地往后退,脚一失足便滑倒了,就顺着小斜坡往下滚下去了。父亲用右关节用力一顶才止住了滑动,就这样给拐到手关节了,脱臼了。一会儿小叔就会来的,这是村里的常识。
羽乐说的话即刻被父亲给否定掉了。“不行啊!你妈会信吗?”其实羽乐根本就没给父亲啥个意见的,他只是实事而言罢了。“你妈会说我一个大男人的,好好走着路也会摔跤。不行,不行,你妈会说我笨的。连你都没走滑倒,我滑倒了,你妈会笑的,不成,不成。”羽乐只能“那你怎么办呢?”只见父亲还是启头摇头的,父亲想竭尽所能地去想,直到羽乐再说了话。父亲也还是没想出个法子来堵住母亲的嘴。“都是小叔,干嘛非得要闪咱们呢,咱们都闪过了,他也跟着咱们闪,笨死了。”羽乐说点粗话还是会的。一语道破千万结,父亲眼睛一亮,称口许道:“还是你聪明啊,到底还是多读几年书啊,好,好极了,不愧是我儿子啊!”羽乐只有十来岁的,哪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和什么的,只知道也许是父亲又有了主意了。父亲开了窍:“看不出你蒙人的伎俩还挺高的嘛。”羽乐一时的糊涂,摸不透父亲所讲的是什么。“怎么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父亲闭而不答。“爸,怎么了?我又没说谎,又没骗人。”羽乐是和尚摸不着脑门了,一副疑惑的脸神。父亲才赞道:“不骗人最好,最好,你看等会儿你小叔肯定会过来的。”这个羽乐也知道,不过好像就是跟眼前的这个搭不着边。父亲又继续说道:“你小叔过来了,事情也肯定会露馅的,如果他真说漏了嘴,你也知道你妈可不是省油的灯啊,你什么也别说,就让我自己来就行了,听到了没有?”羽乐虽有点的委曲,可一手全都落到父亲的身上去了,按理来说羽乐会觉得宽心,可羽乐这个人就是最容易让情感给牵绊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儿,羽乐还是得沉默的同意了。
父亲的心渐而轻快,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叔还是那样的匆忙,神慌慌张张的,没进大门,就“二哥二哥”地叫个不停,绊倒在大门的门槛上,慌忙起身,心头上正压着一块大理石,喘气来不及,上气都不接下气的,进了门便无头苍蝇地乱窜,找不着边了,客厅没有,听着辗石声过厨房也没找着,后院只有母亲一人还在辗碎姜叶,“二,二嫂,二哥在哪?”“刚还在这儿的,怎么才一会儿就不见了。”母亲只管做自己的事,一会儿才问小叔:“哦,有事吗?就跟我讲吧,你二哥的关节脱了臼,没办法帮你什么忙,就先跟我说吧!”母亲就认为来者不善,无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小叔又“嗯”又‘哦’的,母亲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空陪你“嗯嗯哦哦”的。“有事快说吧!”母亲催着,小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没事,没事,只是有个问题要解决一下,麻烦你---”是说不出口,还是不想说,又或者是不好意思去说的,这也只有小叔自己知道了,母亲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父亲的及时出现还真是避免了许多尴尬呢。“是四弟啊,哦?来咱们哥俩到客厅里去谈,走,走。”父亲急着过来搂着小叔肩膀,夹着走开了,这左手出的力道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才夹着小叔走到了客厅。
母亲一脸的不解,再锤她姜叶去了,“嗵!嗵!嗵!”多么的有节奏啊!
羽乐这边也来了,父亲后脚跟出了门槛,羽乐的前脚尖也跟着进来了。“妈,好了没有啊?”羽乐就在无意中转移了母亲的思维路线,“妈!”羽乐稍稍推了推母亲,她才觉醒,“怎么了?哦!”羽乐埋怨母亲:“发什么呆啊?你辗好了没有啊,哪,纱和红领巾”羽乐把纱等撩到母亲的面前,“哦!好,好了!你等会儿。”母亲顾不得伸伸酸腰,舒展一下筋骨,已经蹲了好十几分钟了,还要用力地做事,这样的腰酸背疼可想而知的。
“喔!对了,你小叔过来,你爸也在客厅里,要不先去叫你爸过来,这事儿可不能再耽搁着。”羽乐说了声“知道了”,便叫父亲去了,父亲留下“四弟,你先坐一会儿,我等会儿就来”就跟羽乐到后院去了。
母亲埋怨父亲:“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样,就眨眼的工夫就没见个影,快,坐那儿去!”母亲勒令父亲坐到方凳上,并示意他要坐稳了,并对羽乐下达命令,“来,小乐,帮个忙。”母亲做个示范给羽乐知晓,把父亲的右手轻轻的拿出怀间,再要小乐固定住。“知道了!”羽乐就一动不动地在那里执行命令---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了事。
羽乐再尾随父亲回到客厅去,再折回帮母亲收拾一下残局,羽乐忽地注意到母亲的左母指上的指甲节黑了,是血积脓的样子,“妈,你是不是刚刚敲到手了呢?”若非那压榨石砸的又岂会如此呢,“没事,没事”地想逃避话题,后来才说:“无大碍,相对你爸的脱臼,这并不算什么。”羽乐想,“当真不算什么吗?”大人们又为什么总要瞒着我,我瞒着你呢,为何总要相互欺骗,大人真的有这类过程的吗?羽乐是想不明白,因为还没经历过,问大人,他们又不知晓得怎么去讲才合适才恰当,所以羽乐还总是羡慕着孩堤,可不想着长大和欺骗。
“二哥,我---”这便是小叔的开场白,话一出口便让父亲给截住了。“嘘---”这笼络的吁声叹得很长很长,倘若父亲还是孩子的话,也许这是更好的一段童趣,母亲正好也收拾完了,跟羽乐一块儿到客厅里坐坐,好在已经吃过早点了,父亲也少捱一顿麻烦。
小叔试着鼓足了气,意把事说明了,可一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样说运。“二嫂,我---”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要说却又难以启齿。“喔,对了。”母亲敲敲自己的脑子终于想到了:“你刚才不是找你二哥的吗?有事就说吧,也许你二哥也动弹不得,那就我来吧。”母亲说那话大致用意,父亲是明白的,小叔也明白,只是他多了点慌张,羽乐还只是个孩子,不懂也无所谓。
“是,是---”小叔断断续续的,父亲原装着方才明白,“哦,你是说我身上这事啊,没事,没事,我闪你的,你闪我的,不至于,没事的,没事的。”母亲本稍有疑心的,本来就是小叔无缘无故的造访,母亲稍稍有钉点大的感觉,现在连着父亲都不仅为自己澄清,更为小叔开脱,这事儿绝对不止那么简单,母亲暂时的还能说些什么呢?“小乐!”母亲想证实某某的,一般都是如此的做头,目不转睛的。神严肃地把羽乐看个够。
羽乐不敢正眼对着母亲,看的地方正是父亲所要支持看到的。父亲轻微地皱一下眉间,眨了眨眼,稍稍荡着头,示意某一程序。“妈,就爸说的这个样子。”羽乐说的这个样子已是漏洞百出了,不过父亲还是很高兴的。羽乐被父亲称道:“儿子,不愧是三‘好学生’啊,连说谎都说到极点了。与我当年是不分伯仲,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是有胜之而无一不及啊。而今为父老矣。你正才刚刚展翅呢!”这是后话,小叔也晓得父亲这一五口之家,个个老实巴交的,而今羽乐和父亲唱的双簧有点让小叔措手不及,更是有些汗颜哪---小叔就没意思再逗留了。
小叔一踏出门槛,母亲便旧帐重翻,虽然有几趟缠着父亲问个究竟,可每次都是吃个闭门羹的,还好有儿子羽乐在身边,既然赵国动不了,就动魏国呗,这么弱小,动它不是问题。
“妈,有事吗?”羽乐听到母亲喊叫着“羽乐,羽乐”的便来领命。
“跟妈老实说,你爸那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你在撒谎,从没听过你这么结巴的语气。”母亲便是开门见山的追问羽乐了,羽乐就此乱了方阵,“妈,您都---都知道了!”母亲只是说了句实实在在的话:“知道了还要问你吗?”而后再说:“做母亲的哪有不了解自己的孩子?若是真话,妈可没得说,可你说的是假话,你的良心骗了你,我能信吗?”母亲说是有些激动:“起码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话已不是第一次在耳根中,在脑海里响起的。因为有了这话,十多年来才答应为父亲破了一次例,这话可一直控制着羽乐说谎的情愫啊,羽乐开始有些恻动了,不过羽乐还不想背叛父亲,把所有的罪自己扛,也是千万担的重,还好后来释怀了。
羽乐是这样说的。“是我要的,爸帮我的忙。”这断点与“是我要的爸帮我的忙。”可是截然不同矣。还也不愧羽乐是三好生,羽乐校用过的“三碗不过岗”来释析。“妙哉!妙哉!”后来的羽乐可真为这事开心好几天,这样既不说慌了,也不违约。父母可在任何时候给自己的孩子下道难题。本来母亲有意要羽乐“从实招来,再从轻发落”的,可一听到与之前的话不一样,便气打一处来-------发飙了。
父亲在客厅中听得见“是我要的,爸帮我的忙,”这也是经过反复推敲猜测的才知晓的道儿,母亲一急的,听的便是“是我要的爸帮我的忙。”
母亲从长方凳上跃起,嗓门大了,声音自然也大得震耳。“怎么,你---你---”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可心却又软了,直指着羽乐“你---你---”的,胸中自然生闷了。
羽乐不知道母亲会没听懂的,便来发难,羽乐是吓得慌了神,抬着头瞄母亲好几眼,话再也不敢说了。
母亲还在发难。“你,你这臭小子,气死我了,才几岁,就撒谎了,好的不去学,也跟着学起撒谎来,你---”羽乐傻傻地愣在那儿,母亲也意图扼注自己的冲动,在抑心中的怒火,“谁教你这也学了,啊?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一个回事?”母亲压根儿就听不懂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年纪大了。
父亲出山了,借意言道:“小乐,你出卖我?”然后叫羽乐过去父亲那边了。
羽乐及时跑过去,可先是转身了,岂料母亲不忍。“站住,谁叫你走开的,给我站着。”羽乐正要搬出救星来,母亲就先了一步说“什么出卖呀?你自己过来就是了。”
父亲急着跨了过去,母亲一道令:“都给我站好了?”这分明是摆给他们父子俩个大老爷们看的,父亲就是心不燥的,说:“老伴啊,怎么拉?我不正叫着小乐的嘛!”
“爸!”父亲用左手压住了羽乐正要说的话,示意打住了,母亲把话抢了去:“还不快给我说!”父亲却要耍无赖。“说,说什么呀?”父亲倒是很有闲清,倒是把母亲和羽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乱窜了的急。“还能说什么呀,这你都一大把年龄了,还教羽乐撒谎,啊!不错啊!你这当父亲的还挺有能耐的。”母亲用讥讽的口吻说,却也没碍着父亲。“我还当是说我肘关节这回事呢!”母亲不以为然起来了,“你这事是小,羽乐事是大,人过三定八十的,你还不知道,小小年纪会说谎,长大了不就要去去抢!”父亲却哈哈地大笑出来了。“还亏你笑得出来!”母亲埋怨,父亲小趣了:“你这话说得有点难听了,不过实在,有理儿。”
羽乐压根儿不知父亲讲些啥东西,轮到羽乐来伤脑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