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梦始觉 奇异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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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团七彩光华遮去女孩的身影后,就像是烟火进入了最高潮的部分,越烧越旺。

  皇皇彩光交织在一起,时而环抱成柱,时而激射四散,并渐渐以女孩为中心逆时针旋转起来,每转一圈,这七彩光柱便又粗壮几分,直到最后,方才的无边黑暗已完全被彩光侵占。

  彩光欢呼着,开的越发灿烂妖艳,并开始从中蹦跃出片片金银花瓣,随着旋转的光柱上下环绕飞舞。

  当最后一滴黑暗在惨叫中被染成红色,所有纷飞的金银花瓣陡然间碎成鳞鳞光点,时间突然停顿,充斥着整个空间的七彩光柱此刻仿佛那女娲补天之石插天而立,纷纷扰扰的光点像是融入石柱中的金银磷粉,在绚烂光辉中轻轻颤抖。

  当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所有的光点立时如飞蛾扑火般朝光柱中心汹涌而去,霎时不见踪影。随后,七彩之色如同掉漆般从光柱上一点点剥落,最终还原成初时的纯净白色。

  层叠的压力从四周传来,将这白色光柱挤压成带,下一刻,这匹练似的光带便如追风赶月般直窜上无尽高空,随后在空中一抖一折,复又挟风而落,一寸寸地缠上女孩的夭绍之躯。

  下一刻,诗丽丽悠悠醒转。

  …………

  500年前,七重天咸天。

  于漫漫黑暗中,偶有零星的光芒闪烁,似是星辰在眨眼。

  “你决定了?”

  “是的。”

  “作为你唯一的朋友,我必须提醒你,前面很凶险。”

  “……”长久的沉默仿佛让周围的黑暗更深沉了几分。

  “好吧好吧,其实现在说这些也都是徒劳,你近来的确太不对劲,既然如此,去就去吧。”

  “是的,我必须弄明白,为什么我会有这样无法安宁的感觉。”

  话音落地,人已杳然无踪。

  他伫立于天河边,望着眼前奔涌不息的“河水”,整个人突然轻松了下来,仿佛是丢了重重的枷锁,有种如燕雀归林般的喜悦在胸口腾起。

  也许的确该欣喜,因为这维持了千万年的生活,即将改变。

  当头顶金乌第三次飞回那扶桑树,他的周身陡然爆射出耀目星光,随即穿天河,破云层,挟着熊熊烈焰和隆隆霹雳,划破人间的天空。

  其时明钦天监观测到这异象,连夜记录成折呈递于帝,折中曰:……天有大声如雷,乃一大星,几如月,挟雷火见于东南。少时而又震一声,移著西南,坠地尚不得知。

  ……

  他走出深山大泽,沿西北而行,直至列城,又折返东行,一路迤逦折曲,抵达顺天,然后复折行往南,如此反复绕行不止。

  人间岁月匆匆过,他苦恼地坐在街头,尘土满身,破缕挂裳。

  “得,得。”几枚铜钱落在他的面前,发出沉闷的声音。

  “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落得这幅模样,拿去买些吃食吧。”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慈善之人给予施舍了,然而他的面前总是空空如也。

  一只乌黑脏手闪电掠过,抄走了那几枚落在地上的铜钱,接着露出一张麻子脸。

  “兄弟,要行乞,须得入了丐帮。”麻脸叫花子得意笑道,结成块的头发吊在他的额前,与一身的破布衣服巧妙呼应。

  一道金光在叫花子面前晃悠而过,最后定在阳光下,闪着夺目光彩,麻脸的眼都绿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它就是你的了。”他扬着手中金子,曼声说道。

  “问,问,他妈的问啊!”

  “我走遍神州,为何还是看不清?”

  麻脸眼一瞪,像是见了疯子般地看着他,可为了金子,他必须绞尽脑汁给个答案,于是道:“你傻啊,眼神不好还有耳朵呐,春花楼的婆娘嗓子就直勾魂,光听那声音就臊的你尿裤子!”

  “拿去。”

  乞丐疯笑着离去,而从此以后,他就成了一个瞎子。

  ……

  “瞎子,别动,我再给你看看。”少年第三次找上他,说要给他看眼疾。

  “我这眼睛是没法医治的。”

  少年闻言把眼一瞪,说道:“你怕什么,都说了我分文不收。”

  “我不需要。”

  “求你了,我需要尝试不同的疗法以证医理。”

  他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你叫什么?”

  “李时珍。”

  ……

  “瞎子,瞎子!”一个陋衫少年飞奔而至,他抱怨道:“你怎么一天走的比一天远了,再往前走,可就出城了,城外可没得吃食乞讨啊。”

  他静默不语。

  “算了算了,这是我今天省下的馒头,你拿去吃吧,若是让救命恩人饿死,我岂不要遭天打雷劈。”

  他接过馒头,突然道:“又要去城南听故事?”

  “是啊,怎么了?”

  “我给你讲一个,算是答谢。”他挥了挥手中的馒头。

  “哈哈,你也会讲故事?你会讲什么,我可是自小听故事长大的。”少年兴致勃勃地问道。

  “西游记。”

  ……

  当他再次回到初时启程的地方,人间沧海桑田已过两百年。

  萧萧风声在耳边盘旋,街上的人们纷纷以袖遮面,却依旧忍不住眯起了眼,他是个瞎子,所以无需掩面而行,但他的心却仿佛被这风给吹乱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似懂非懂!他在心里咆哮道。

  “天杀的!我怎会没投胎**。”一头驴耷拉着脑袋路过他的身边。

  人?他的耳朵一颤,转身一把掐住那驴的脖子问道:“你做过人?做人究竟有什么意义?”

  周围的人略显惊骇地看着他:一个跟驴讲话的疯子。

  那驴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暴怒地飞着蹄子吼道:“没做过人我能知道做人的好吗!你这蠢驴,有得做人还要抱怨!”

  他猛地一怔,然后着魔似地呆立在原地反复呢喃着:没做过人能知道做人的好么?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他突然大笑起来,吓坏了周围的人和一头驴。

  接下来的情景更是吓的那头驴四肢乏力,把背上驮着的货掉了一地。

  只见一道道银光突然从他身体**出,如剑如针般刺向周围,斑驳的破洞遍布了全身,最后更是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直接碎成无数粉末!

  ……

  “看,那个叫江尙的,听说他爸妈都七老八十了。”

  “不会吧,我们才念小学啊。”

  “你还不知道吧,他其实是个孤儿,他现在的爸妈都是老头老太了。”

  “哈哈,有没搞错啊。”

  江尙是孤儿这个事实,是他到中学后才成为秘密的,之前男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渐渐的他发现,被人在身后议论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当人们发现你某些地方的与众不同,他们便会习惯性的将这种不同强行与你的各种言行联系起来,然后议论的不亦乐呼。

  这其实只是一种惯性思维,并不能说别人对你有什么恶意,有的人甚至还能成功的利用这些与人不同的地方来为自己谋取成功,然而关键的是,江尙承受不了这种议论。

  他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年幼的江尙看着自己养父养母的眼神变了,他嫌他们的动作迟钝缓慢,他厌恶他们从嘴里掏出假牙来刷洗……种种的事情数不胜数,当他慢慢减少了与他们的对话后,两老也有了察觉,却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那年六月,他的养父倒在炎炎烈日下再没有起来,男孩才像是突然从浑浑噩噩中醒悟过来,他趴在老头的身上嚎啕大哭,心肝儿仿佛在那菜场的绞肉机里滚了一滚,疼的难以自制。

  炽热的光从房间外扫过,颜色俞来愈浓,最后演变成道道土黄的的光芒,如刀似地切割着房间内的一切,首先是那新买的冰箱,随后是饭桌,慢慢延伸到江尙的面前。

  “不!”男孩豁然站起,伸出臂膀想要阻止,然而那纯净的黄光还是以恒定的速度在切割这一切,直到最后,将那坐在角落的苍老妇人也一并粉碎。

  ……

  “你醒了?”悦耳的声音响起,仿佛夏日山间的清泉,让人觉得甘甜舒爽。

  江尙睁开眼,迎面看见两个女孩和一只小狐狸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慌,立时坐了起来。

  接着男孩就惊讶道:“我们怎么又在云上了?”

  还没等两个女孩说话,美儿突然“哇咿哇咿”地喊了起来,红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同时不停地把爪子点向诗丽丽。

  江尙再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女孩,这才发现了异常,而同时也看傻了眼,只见诗丽丽此时身披罗衣白如新雪明如月,一领缟色披帛缠过她的柔酥玉臂,轻轻搭在肩上,清风拂过,恍若身边起了袅袅云烟。

  仙子!江尙此时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却忘了收回如狼似虎的目光。

  罗想容见了他这般如痴如醉的神色,刚刚获得的劫后余生的欢欣霎时跑的无影无踪。

  她心里原有千般万般的话想说,却突然觉得再没必要说什么,女孩默默转过头去,似被远处景色所吸引。

  诗丽丽一时间觉得尴尬无比,却又不方便当面说江尙什么,只好推了他几把,说道:“咱们这一番经历下来,却是有惊无险,我与想容都有些意料外的收获,现在也说说你的情况。”

  江尙被推醒,老脸顿时烧了起来,他心虚似地朝罗想容看了一眼,而后忙接道:“啊?是啊,你们都得了什么好处?”

  诗丽丽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身下云雾,说道:“跌入那云涡后,我们九人似乎都晕了过去,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却是不知道了,不过我醒来却发现之前穿的杏黄道袍不见了,莫名其妙地换成了这身裙衣。”

  “啊!你是说,你的衣服,被人……”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罗想容像是突然欣赏完景色了,她突然转头道:“色狼,尽往这些地方想。”

  “……”

  诗丽丽听了江尙的话也有些羞恼,不过她还是耐心解释道:“这衣裙……怎么来的却是不知了,但它似乎是件法宝。”

  “法宝?”江尙迷惑了,同时却也放了心:太好了,不是有人给她换衣服。

  美儿不耐烦了,她跳到男孩面前,人立起来直跺脚,同时九条尾巴也直亸下方。

  江尙顺着她的尾巴所指方向寻了会儿,突然发现诗丽丽衣裙的下摆竟然朦胧如烟云,并与那脚下站立的云雾完美的融在了一起,他惊讶地抬头道:“这云……”

  “不错,这云便是我这衣裙幻化而成的。”诗丽丽的神情同样带着几分惊奇之色。

  “这也太神了吧,那别人呢?”他说着,把头转向罗想容,却发现后者又看景色去了,微微有些尴尬,于是乎又看向美儿,却不料后者闻言竟沮丧地低下了脑袋。

  诗丽丽笑着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说道:“美儿好像是我们中唯一没有昏迷过去的一个,但她也没得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至于师兄他们还未得知。”

  “对了,定海他们人呢?”江尙问道。

  诗丽丽一指下方,道:“下面呢,方才我醒来时,就只见我们三人停顿在空中,本以为会掉下去,心中一急,谁料脚下就聚起了这片云雾,当时见你们处于昏迷状态,我放心不下,就先一并接到了云上。”

  江尙点了点头,安慰道:“原来是这样,你这遭遇委实神奇。”说罢又低头对小狐狸道:“美儿,不用难过,我不也没得到任何奇遇么。”

  谁知道他这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怪异地看向他,男孩受不了这看怪物似的眼神,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罗想容很干脆地伸出纤指朝他头顶点了点,没有说话。

  江尙随之往自己头上看,只见一颗滚圆的黄色珠子悬在他的头顶,正不停地旋转着喷薄出道道黄光,他见状奇异地说道:“这是什么,感觉怎么跟我那个青红色的珠子这么像。”

  诗丽丽神色怪异地道:“你试试召唤那颗珠子看。”

  江尙依言而行,谁料那头顶的黄色珠子像是受了刺激般陡然高涨起光芒,并伴有叮当作响的风铃声,最后只见珠身一震,随即竟扭曲起来,于眨眼间变成了一柄长一尺,宽一寸半左右,通体闪着澄澄黄光的飞剑。

  江尙瞠目结舌地看着那飞剑缓缓落入自己的手心,剑柄上刻有两个字:丹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