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短兵相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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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我没有考虑过把这个班数学教好,情绪的作用。”

  这又是沈伟始料未及的。他一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边顺手拿过来一本一本早已厌倦的教育杂志,漫不经心的翻了看。刘股长一再强调,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听。后来,越听越恼火,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就去了厕所。去了厕所转来,就睡了。办公室的会议依然开着,只是在他的耳中变得模糊了,他当然睡不沉的。

精彩内容结束  十一月底,县教育局在全县检查普教和业教情况。因与中学关系不大Y镇中学方面全无准备。到这个片来检查得是丁局长和已调回局里的刘股长。

  又是一个星期天,丁局长和刘股长突然到Y镇中学。学校只有王歇和沈伟。临睡时,沈伟才到王歇屋里同尊贵的客人拉了拉手,这之前,他只装作没事人一般,读他的书。

  那天晚上的情景,沈伟似乎忘却了,只有酩酊中的丁局长所说的一句话他还记得。王歇问:“你们明天在我们这里吃早饭,我和沈老师趁早去弄点肉和蛋?”——不得好死的,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丁局长说:“不,不必了……提包放、放、放王歇同志这里了……我坠(醉)了……下去,有、有的是好——吃的……来,沈同……酒——酒,喝!”

  刘股长和王歇只得小心翼翼的扶了醉人去做那“好吃”的美梦。王歇和沈伟挤了一床,沈伟对他说:“酒醉吐真情。”王歇不以为然地说:“为人不做官,做官是一般!”

  检查完毕,一个“回马枪”,丁局长和刘老师又杀到Y镇中学来了。说家长和老师学生反映大,要听听老师们的课,看看备课本和学生练习本,调查调查,并对李校长以前掌管的财经很有怀疑。

  王歇半真半假的说,县局没有重视这个落难的高二班,书订错了,没有教材,备课也就谈不上了;反正备与不备是一个样,只要老师能驾驭教材。有位教育家曾说,照备课本上课的教师不是好教师,他信奉于烂熟于心的备课法,顶多在教材紧要处作一些圈点,计划还是有的(他赶写的)。

  沈伟旗帜跟鲜明,课没备,计划也没写,也不去赶写。他有时兴连着几天把教材和参考书搁在讲台上不带走,有时带上楼来了,便扔在窗台上,上课时去看学生的书,而自己的备课本和参考书会沾上一层灰尘。

  王歇永远是走运的。他的公开课基本顺利,只沈伟过后提了几个棘手的问题。李校长说,领导都是学的理科,沈伟除了同意李校长的分析外,认为一顿丰盛晚餐所发出得能量也不可低估。

  开初,沈伟与丁局长、刘股长也谈得很随和,并放弃一节数学课去听王歇的语文,表示他久经沙场,全无惧怯。临到沈伟上公开课了,二位领导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良好,并给二位泡茶喝,找烟抽。他完全放松下来,气氛不错,领导也是有说有笑,一如多年同事一般:笑里藏刀。

  ……

  晚上开会时,二位领导说,财经问题有些复杂,希望李校长今后要把它弄清楚。简单的批评了王歇不该太傲,驾驭教材,专家教授也不见得,不备课更不该。这之前,他们召集学生开了个碰头会,多方搜集学生对沈伟的意见,并一一作了记载,然后条分缕析,归纳整理……晚上的会议几乎是为他召开的,领导把矛头转向他的时候,他敏感到了。

  这又是沈伟始料未及的。他一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边顺手拿过来一本一本早已厌倦的教育杂志,漫不经心的翻了看。刘股长一再强调,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他也不听。后来,越听越恼火,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就去了厕所。去了厕所转来,就睡了。办公室的会议依然开着,只是在他的耳中变得模糊了,他当然睡不沉的。

  第二天早晨,刘股长到沈伟那个杂屋间来洗脸,沈伟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他们比较随便,毕竟有个几次交情。财大才能气粗,刘股长的话从来是说得轻,落得重,余蕴无穷。也还因为他只不过是局里的一般干部。

  沈伟发了一笼大火和刘股长边烤火边说话,他还拿出了一瓶酒。刘股长浅笑着问他,昨天怎么就先睡了,他说肚里进了虫,痛死了……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正由李校长陪着在走廊上看清江晨景的丁局长,也便踱进来了。没有表情。沈伟挪了张椅,哭丧着脸。

  “沈老师,没有料到你昨天的课上成那个样子。喏,你好像满腹心思。”丁局长率先打破沉寂。

  “没想到竟是如此差!”沈伟很烦躁,边拨火边说,心里很憋闷。

  “这个问题应该从两个方面看。水平、能力是一回事,责任心、事业心那是另一回事。我们并不怀疑你教初三数学的能力。”

  “问题是我没有考虑过把这个班数学教好,情绪的作用。”

  刘老师和丁局长都吃惊得睁大了眼睛。局长的“国”脸拉的长长的,有些怕人。王歇闯进来了,挟着一股冷风。他自去拨火、泡茶、斟茶。他那双机灵的眼睛,再各人脸上梭巡。

  两位领导平静下来,轻轻的摇着头,大惑不解。

  沈伟把蹬在火盘上的左脚换成右脚,伸了伸腿:“我直说了吧,我不怕处罚,反正也就这样了!局里凭什么要我教初中?并且几经反复?初中班老师的课时比高中多一倍。王歇在,我也这样说,他们玩得,我们就该死?!”拿起桌上的一本厚书翻了翻,“李校长说,课是县局分的,我不明白,究竟是凭得什么?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毕业,谁想竟会有这样不同的对待!文凭可不是诳来的、唬来的!”

  “我们并没有叫你代数学呀,刘股长知道吗?”丁局长态度还算平和。对沈伟如此的坦率显然有了点兴趣。

  刘股长摇摇头。

  “沈老师不是那个意思。他怀才不遇,大家都知道。”王歇掂着火钳比划着说。沈伟不知他的用意,只朝他轻轻瞥了一眼。

  “也是我赌气代的。”沈伟对丁局长说:“谢伯瑞擅长文科,他理科不会比我强。我始终这样认为,我没有辜负M县,但是M县对我不公平!”

  “不妨说说看,沈老师。”刘股长从欣赏书房里的资料中回过神来。

  “说就说,说了畅快。我在M县是闪过两回光的。第一次是在坞堡寨,第二次是在X镇……”

  “闪光的并不都是金子!”丁局长大声反驳道,为这一句话的陡然冒出来,显得很得意。

  “狗屎永远不会闪光!嘿嘿!”沈伟冷笑。

  “呵呵!”王歇冷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