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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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着瞧,他沈伟哪天倒在我的马槽里,有他好受!一年级娃娃混蛋,给我们学生丢脸,李勇更他妈没用……”

  “他妈的老鼠好凶。”睡在角落的同学拍打两下,加入讨论,“‘打架’,听说沈伟蛮有本事呢。”

精彩内容结束  午夜,沈伟醒了,也不知道饿,头有些痛,就爬了起来。走出户外,一阵清新微寒的风迎面吹来,感觉神清气爽。远处的山岗上,还有几星灯光。夜,静静的。

  走过初三班寝室外面时,听见里面有人小声说话,要是往常,他定会训他们几句,今天他忍了。

  他迈着碎步,由公路入小道,又走过一座小桥。桥下有一股清凌凌的水在流动着,其声幽幽咽咽,像失意之人的泣诉。

  月光被急速涌动的鬼头云遮住,天地混沌。借着微弱的天光,可见小河中模糊的黑影。抬头往远处看,又见那黑幽幽的古建筑群——那是前辈人的杰作!

  是的,人一生一世应该要做成几件事。而办成一件事,又谈何容易呀!不管怎么说,那建筑群的主人,有别于凡人!他们选错了方向,违背了历史潮流,成了历史的罪人;如果选对了方向呢?或者中途改弦易辙,说不定就成了英雄呢!

  不留芳千古,就遗臭万年!抛开其反动本质,单就积极进取这一点来说,还是有其意义的。自己呢?

  不要想了吧!手执教鞭,看起来是清高的,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穷文富武!教书,更是文人末路,不错,文人末路!

  教书匠,真是悖了万年时!不许体罚学生,就兴学生在老师头上拉屎拉尿?不管是谁,相信他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动肝火的,除非他是个冷血动物!

  荒草窠里冷不丁蹿出一条小黑影,把他吓了一跳。天更暗了。一坨坨铅云在堆砌,给人以压迫感。他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看看远岗上的亮光和近处的故垒,踰踰而归。

  教书是文人末路么?不少人,终身从教,,那么,他们怎么想呢?

  教书,教书!教师的职业是崇高的,毋庸置疑!三尺讲台是庄严而神圣的。古往今来,谁能否认“学堂虽小,大如官天”的道理?

  学生是花朵,老师是培育花朵的园丁;学生是一块璞玉,老师是琢玉的匠人;学生是活生生的人,老师是塑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早已有口皆碑。

  不必这样想了吧!这是多么危险啊……

  那么多的教育家,孔子、苏霍姆林斯基、叶圣陶……那么多赞美园丁的诗篇,解释得清吗?

  哦,专门家是要的,正像厨师也要进修,也需要有人为他们写烹调专著一样;溢美之词嘛,那是清谈,是高调子,谈谈而已,唱唱而已,表面现象,顶不得饭吃,当不得真的……

  教书,教书!教书的尽是些没有志向、无所追求的平庸之辈!有些虽不是凡夫俗子,但一是因为进身无由;二是因为本领所限;三是因为其它因素,如年龄、环境等,不得不走这条末路!

  教书,教书!教书是苦人做的事,特别是广大的中小学教师,特别是穷乡僻壤的教书匠!不信搞一次民意测验,有几个不想转行的?只是……唉!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样奇思臆想,又转到了初三寝室外面。里边的谈话还在继续,且声音高起来。虚乏而无聊的沈伟,靠在窗前听起来。

  抬头望天,浓云已经退去,望月,已过中天,发着惨淡的光。瓦蓝的天空如澄澈的大海,月就像刚洗过的玉洁冰清的圆盘。过细一看,那月的前后浮着几爿云,那云,像棉花般白净。那月,在云朵的烘托下,显得虚邈、幽微。

  记得小时候望月,得意忘形了就用手指,大人连忙说,指不得,要割耳朵的,没见那些孩子的耳朵烂得稀糊糊的吗?于是,便再也不敢指了。又逢望月,只呆呆的看……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那远古的传说,是真实的,才引得人万千思绪竞相迸发。

  “沈伟老师今天过分了。李勇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腿肚子肿了。”不知说话的人是谁,是初三学生无疑,各年级寝室是固定了的。

  “呵呵,那是李勇,是一年级娃娃!”很有点气魄,是留了几次级的谢达加。由于喜欢闹事,师生都叫他“打架”。他爹是一个大队的书记。

  “性子烈躁的管你一年级、三年级!”

  “哼!如果是我,你叫他沈伟试试看。他有手,你自个儿的手猫吃了?”

  “李勇也凶得很呢。”

  “你等着瞧,他沈伟哪天倒在我的马槽里,有他好受!一年级娃娃混蛋,给我们学生丢脸,李勇更他妈没用……”

  沈伟有些站不稳,他提了提神,想冲进去。但他终于没有动,倚着廊柱,决定听他们把屁放完。t寝室角落里有老鼠“切切丝丝”的声音。整个学校鼠类猖獗,学生寝室更厉害,也许是土木结构的缘故吧。

  “他妈的老鼠好凶。”睡在角落的同学拍打两下,加入讨论,“‘打架’,听说沈伟蛮有本事呢。”

  “放屁!有本事蹲在这个山旮旯!”

  “人家是考取的大学生,我们学校就他一个。”

  “你以为是一个独种包?尤先存还不是一样的!”

  “不是,不是,尤先存是师范生。”

  “就你他妈死脑筋,师范生、大学生还不是一样的?”

  “师范有大专有中专,尤先存是中专师范生。”

  “你爷爷奶奶的,好多讲究!管他大专中专!沈伟只读个初中,跟我俩一样。考取的,尤先存还不是考取的?他就不像沈伟那样狂妄,看人都是斜着眼,书上叫也(乜)斜吧!”

  “呵呵,乜斜,不是也斜,和羊叫一个音——咩咩!”羊叫开了。

  又有几个学生在打哈欠,似被“羊声”惊醒了。

  长庚星现出来了,一眨一眨的,像要窥透这焦灼、烦闷之人此时的心。什么人家的公鸡啼开了第一声。天将晓。

  “他妈妈的,不讲了,睡一觉算了。我一定不上早操。哎,你晓不晓得沈伟他老子的名儿?”

  “不晓得。知道那干啥?睡,睡!我困了。”那位困乏的打了个哈欠。

  “呵呵,他爹叫沈岳……”

  “听说沈岳是他堂哥呢,睡。”

  “龟儿子,原来你晓得!把他堂哥当成老子,他不气晕?哈哈!他老子的老子叫个他妈沈——崇——民。哎,记住,他若找我们的茬儿,你就喊沈岳、沈崇民,包管——”

  沈伟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走廊上……

  十五分钟后,起床铃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