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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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放我们出去!"仲秀扬抱着李煜天已经喊哑了嗓子。

    还有没有人来。

    "煜天,坚持一下。"仲秀扬将外套垫在他的身下,扶着煜天躺了上去。

    他顺着墙壁的走向,慢慢地摸索。

    房间三面全是湿滑长满苔藓的砖墙,最后终于摸到一扇铁门,轻轻推动居然有光倾泄进来,仿佛是一道指引自由的希望之路。手更用力地推动,传来了几声单调的撞击声,门把手被两指宽的铁链牢牢环住,推到此处已是极限。

    仲秀扬焦急地皱紧眉头,却未泄气,更加用力地去拽动铁链。

    "这么急着出去?"

    门外有人!

    仲秀扬的心脏蓦然收紧,急忙将手缩回。

    几条黑影如鬼魅般站在门外,挡住了暗室中唯一的光线来源。瞬间,世界又陷于黑暗。

    仲秀扬退至门侧,神经紧紧绷直,一双眼死死盯住大门的方向。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一圈。铁链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门被外力推开,发出嘶哑的呻吟。

    "你可以走了!"

    "那他呢?"仲秀扬看着清一色戴着面具的几个男人,丝毫不显怯意。

    "他可不能走。"

    "那我也不能走!"

    "这可由不得你。"

    一记手刀劈中了仲秀扬的脖子。

    颈项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仲秀扬软绵绵地倒下,看到了昏迷中的李煜天。

    "煜天..."仲秀扬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半分,双手被缚住,眼被蒙上了布条。

    被人架了起来,扔上肩膀。

    肩胛顶着腹部,让仲秀扬胃里一阵翻腾。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泪水打湿了布条,滴上地面。

    被甩上了车。

    仲秀扬努力保持着清醒,左转,右转,直走,他默记着时间,默背着方向。

    他要救煜天出去。

    大概一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移门拉开,仲秀扬被粗暴地推下了车。

    他获得自由的双手拉下了布条。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现在自己在什么地方。

    睁眼,他看到了郑家大宅。

    门口,立着的是郑尹浩。

    "放我出去!"仲秀扬使劲推搡着抓住他手腕不放的郑尹浩。

    "你给我安静点。"郑尹浩绷着一张脸,他拖着仲秀扬上了二楼。

    "煜天有危险!"

    "煜天有危险?"郑尹浩冷笑,心里被嫉妒燃烧着。

    "你快放开我!他会死的!"仲秀扬更用力地去甩郑尹浩抓住他的手。

    "我让你给我乖一点!"郑尹浩一把将仲秀扬横抱起来,扔上了他以前房间的床。

    "你今天就待在这!"

    "不行!"仲秀扬挣扎着下了床,他快要哭了,满脑子都是李煜天鲜血淋漓的伤口,"他真的有危险,快放我出去!"

    "他会不会死跟你有关系?今晚你哪也不准去!"

    "郑尹浩!你真冷血!"仲秀扬像头盛怒的狮子,他推开郑尹浩往门的方向冲去。

    "不许去!"郑尹浩拉住了仲秀扬的手腕。

    仲秀扬咬牙切齿,"郑尹浩,别让我恨你!"

    郑尹浩依然不曾松开抓牢仲秀扬的手,"恨我?你不早就这么做了。我不介意让你再恨一遍。"

    他决然地关上门将仲秀扬锁在房间里。

    "放我出去!"仲秀扬哭泣着捶打着房门,声音绝望。

    仿佛要将门锤破一般,使劲地,用着所有的力气。

    怎么办?

    仲秀扬倚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面。

    他哭,手因为不断地撞击着门而红肿着。

    连窗户都被装上了坚硬的铁栏杆,连翻窗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别敲了!手不会疼吗?"

    一声声闷响沉重地敲击在郑尹浩的心间。

    他的心冷痛着,想浸泡在冰水里,不断在胸口痉挛。

    "放我出去!煜天...他会死的!"仲秀扬哽咽着。

    他看着坚硬的墙面,一丝坚决闪过眼眸。

    站了身,一拳使劲砸上了墙壁,血肉溅开,在墙上甩出一个圆弧。

    断裂的骨茬刺穿皮肤,显露出来。

    冷汗顺着额头一颗颗滑下,仲秀扬捂住自己不断流血的手,闷笑出声,"郑尹浩,我的手已经断掉了。如果你不想明天看到的只是我的尸体。现在就放我出去!"

    "仲秀扬!"郑尹浩发疯一般拉开门,冲到仲秀扬面前,"你就这么想死!"

    他撕开衣服包扎住仲秀扬的手,却被不断抽着凉气的仲秀扬甩掉,"不用你假惺惺。"

    仲秀扬推开郑尹浩,一步步走下楼梯。

    血,如玛瑙,点缀上棕色的地毯。

    十指连心,仲秀扬痛到浑身打着颤,但他还是坚决地拉开门。

    紧了紧身上并未干透的衣服,却还是无法抵御彻骨的寒意。鼻间呼吸都因冷寒瞬间凝成白雾,细碎地随风散去。

    煜天,坚持住。等我!

    仲秀扬的背影很快就被黑夜吞噬,消失不见。

    "仲秀扬,你到底想怎么样?"郑尹浩看着整片的黑夜,久到浑身冰冷。

    双腿已经麻木,嘴唇应该发紫了吧。

    仲秀扬想,会不会还没见到煜天就冻死在路上。

    他手指上的血液已经结成了冰渣。好歹止住了血。

    依凭着模糊的记忆,他闭上眼。

    顺着来时的路一段段地回忆着。

    丁字路口。

    是左还是右?

    左?不对!

    右?不确定...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笨!

    仲秀扬捶打着自己的头,痛哭出声。

    冷静,冷静,仲秀扬!他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仲秀扬,快想到底是哪条路?

    仲秀扬强迫自己沉到回忆里。脑中却不断闪现郑尹浩的脸。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快要爆炸,有着喘不过气的感觉。

    "仲秀扬,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他跌坐在地面上,揪住头发,伤口又迸裂开来。血顺着手背落上了衣服。

    车大灯照射着地面上开出的一朵朵嫣红,是带领郑尹浩找到仲秀扬的醒目坐标。

    为什么每次都让最想保护的仲秀扬受到伤害,他抓起放在腿上整包的纱布,不断追悔着自己的过错。

    "仲秀扬!进来!"一辆黑色benz停在了仲秀扬身边。

    车窗落下,露出了郑尹浩的脸,"别磨蹭了,我们去找李煜天!"

    仲秀扬打开门坐进车厢,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周身包围。紧闭的车门将冬日的寒冷抵御在外。

    却还是冷得浑身发颤。

    "先止血。"郑尹浩扔过一包药棉和绷带,让仲秀扬自己处理伤口,"告诉我,你还记得多少路?"

    "我记不太清了。"仲秀扬用药棉压住自己的伤口,满脸自责。

    "那我们就全部找一遍!"

    仲秀扬看着车里的电子表,兜兜转转已经耗去了两个消失,现在已经靠近6点。

    "郑尹浩..."仲秀扬终于扛不住巨大的压力,"李煜天会不会死?"

    "不会的,我不会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心,瞬间找到了依靠。不在孤独迷惘。

    仲秀扬看着被晨曦映得朦胧的路面,记忆如同被打入了一道光速。他忽然叫了起来,"郑尹浩,是那条路。"

    仲秀扬跳下了车,顺着扭曲地走廊跑进孤零零矗立在郊外的废弃厂房。

    打开一扇扇门,然后被失望不断地冲击着。

    "煜天!你在哪?"

    除了自己和跟随着自己的郑尹浩,这里只是一座死城。

    走廊尽头,打开的铁链被扔在地面。

    仲秀扬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拉开了门。

    淡淡的血腥味还未散去,人却已经不在。

    站在潮湿阴冷的房间中央,仲秀扬一阵头晕目眩。

    "煜天,煜天不见了!"仲秀扬最后终于示弱,他无法想象李煜天现在正在遭受着什么苦难。

    "冷静,不会有事的。"郑尹浩只能用苍白的话语去安慰几乎崩溃的仲秀扬。

    "他们到底要什么?"仲秀扬死死抓住郑尹浩,他怕放手。他怕看见自己失去郑尹浩这个最后支柱,轰然倒塌的模样。

    "我们继续去找。别放弃希望好吗?"

    "嗯..."仲秀扬点头,他坐进了车里,张大惶恐的眼,看着逐渐被光线照亮的道路两侧景物,正在飞快地倒退。

    有光穿透眼睑,映亮了视网膜。

    李煜天皱着眉,他下意识地扭动着脖子,却发现僵得如同失去了知觉。

    肩部的伤口感觉不到疼痛,他张开眼,怀疑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亮到刺眼的无影灯在视线中央,白色的光灼痛了眼睛。

    几个身着白色手术服的人在忙碌着,为自己的伤口清创并且缝合。

    低下头,看到了肩膀上的那片伤。

    白色的肠线一点点缝合着伤口,像是封闭了一张不断吐出血液的嘴。

    “醒了,是不是感觉没有力气?只是局部麻醉,现在你的上肢都是没有知觉的。”开口的人大半张脸都被无菌口罩遮住,只留出一双妖娆的美目。

    “我在哪,医院?”

    漂亮的眼弯成了一个逗号,“这可不是在医院,这将是你痛苦的发源地。”

    她戴着无菌手套的指灵活地将白色肠线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李煜天,你真完美。完美到想让人亲手打破。”

    “那真是谢谢夸奖了。”李煜天饱满的嘴唇苍白着却还是不忘在美女面前显露绅士的一面。

    她取出一只针剂,用针管吸进那透明的液体。

    “这是什么?”

    “让你先感受快乐,然后再痛不欲生的炽天使...”

    “我能不能拒绝?”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李煜天如板上鱼肉,他看着闪着银光的针头刺进自己的皮肤,麻木到毫无感觉。

    “睡吧,”女人脱下染血的手套,用干净手指抚下煜天的眼睑,“现在噩梦开始...好好享受。”

    “主教...”一袭粉色的洋装,映得女人的肤若凝脂。

    她向着窗前虔诚地跪拜下来。

    窗前站着的是一身黑色西装的喜多川。

    “炽天使已经被注射进李煜天的体内了。第一次毒瘾发作是在9个小时之后,也就是明早8点。”

    “惠彬,你做得很好。”喜多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为主教效劳,是我无上的荣耀。”

    “那现在是不是应该通知个大媒体,不要错过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是的,主教。我现在就去办。”全惠彬再行一次礼,退出了房间。

    明天早上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喜多川的黑框眼镜之后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我都迫不及待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