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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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岛镇,离殷都,离逍离同学的老窝,只有几个城镇,不到百里的路程。

    可以说,若是在战争年代,比如抗日战争,这沿岛镇,就是兵家必争之港口。

    临去沿岛镇,水燃月就让三月几人回安平去了一趟,报了平安,带回了殷小元等人,又把那个矮脚——安堂给拎了来。

    某月一直蛮‘惦记’这个人的,虽然人家不但救过他几个老婆,还窝藏过他家那么多亲戚。

    三堂会审的大会,在沿岛镇的府衙里召开的。

    府衙直隶守备——明远方,一个憨厚壮实的北方汉子,恭敬地迎接了来援的越王殿下一行人,并尽最大努力,安排了食宿。

    晚饭,是某月垂涎三尺的农家鱼宴,海边的镇子么,自然是鱼虾丰盛。

    明远方倒有些无措,搓着大手,谓不好意思,因为海贼为患,除了这些东西,沿岛真没别的东西,能招待众位。

    水燃月抿着嘴笑,一直表示这样很好。

    他当然只能抿着嘴笑了,他怕一张开嘴笑,口水就会从嘴里哗哗地出来了,馋那!好象自从回到这里,他一次也没有鱼虾蟹鳖吃个过瘾呢!

    这简直,太合俺的口味了,啖鱼哫虾,怎是一个爽字了得!绝对有家的感觉!恩,水苒的家。

    吃饱喝足之后,自然就是某月期待多时的会审场面。

    参加会议的人,除了‘腐败’的越王一家子,还把崇敬的明远方留了下来。

    水燃月本来很奇怪,包括明远方在内的沿岛镇的官吏,对自己的态度,那是很崇拜的态度,看自己那眼神,那是很有好感的眼神。

    然后海孟霏偷偷咬他耳朵:“你难道不知道?你带着我和暗紫几个,以一敌百,威猛无阻,杀入敌营,不但救了国主,还生擒了天下有名的‘毒王’,嘻嘻,你已经名扬天下了,高兴呗?”

    咂咂嘴,嗯,还有点螃蟹的味道,话说,沿岛镇的螃蟹好大的个呢!

    “哦,是这样,好吧,你以后可就是殷国的人了,高兴呗?”

    后面三个字口气和狐狸精的媚意一模一样,换来狐狸爪子一个拧,不过没舍得用力。

    然后火红的狐狸精就被勒住细腰,坐到了人肉板凳上,听审了。

    水燃月斜勒着眼瞪着那‘小鬼子’嘴上的短须,这个不爽!这个扎眼!

    安堂有点瑟缩地呆座在椅子上,这个救了自己的温和公子,后来才知道,居然是殷国的越王殿下!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看着他,他除了被生活所迫参加了强盗队,啥坏事也没干啊!参与抢劫,也只是求钱财,从没杀过人!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没有啊!

    “你,”某月严肃地抿唇,下巴向前一挺,“老实交代,叫什么名字?真名!”

    “……真名……?”安堂无限痴呆。

    “月月,难道安堂这个名字是假的?”

    南珧疑惑地趴到他身边,这个人本来是叫安堂的啊,他在安堂家的时候听到过,他的娘都是叫他安堂的。

    “难道,你原来不是叫大郎、二郎、岛子、本田什么的?嗯?”

    ‘嗯’字嗯得狠乍乍地,还配合着凌厉起来的目光,很有审问间谍的气势。

    安堂呆呆地摇头,大郎二郎?这么难听的名字,哪有安堂好听。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你小的时候,有没有人喊你这些个名字?”淳淳诱导,我就不信你不是‘小鬼子’!

    “我从小就是叫安堂,我家住在安平城,我爹姓安,我们安平城的人都姓安,没有姓郎的!”

    安堂很坚定地抬头直视面色不善的越王,心里嘀咕,我还能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个娘的,我搞错了?”某月小声嘟囔,“咋长的和‘鬼子’一个样哩?”

    屋里听审的众人本来都很严肃,如果这个人真是用的假名字,那么心机该又多重?他还全心全意窝藏过众人很长时间呢!

    可是,在听到如此对话之后,海孟霏第一个就严肃不起来了,水水这明明就是在胡搅蛮缠,哪是审讯呢!

    从肉凳上滑下来,一指点开那冥思苦想的脑门,“水水,干点正事吧你!明守备把你要的沿岛图拿来了,先看看那个吧,真是!”

    看了看屋里的众人,都是强忍着笑意的嘴脸,娘的,又被笑话了!

    剜了‘假鬼子’一眼,小样,等着,我不揪出你的尾巴,我就不姓水了我!

    接过明远方手里的海图,在桌子上摊开,一副精确的海岸线及兵力布置跃然纸上。

    画图的人很有功底,点线分明,轻重有序,丘壑深浅,一目了然。

    不错,这沿岛镇的战略图,要比那猪头皇帝的‘草纸’高明多了!

    看清了地形的水燃月,长指指着沿岛镇外的一处问:“明守备,这个地瓜样的地儿是哪里?”

    明远方忽略他的形容词,还是恭敬地回答:“回越王,这就是蛮瀛人的蛮瀛岛。”

    猛地‘啪!’的一声。

    水燃月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拍得那地图都飞了起来,明远方赶紧一手按住。

    声音大得吓了大家一跳,暗紫斜了他一眼,寒声警告他:“燃月,现在我们对付的是契国海贼,你可别胡来!”

    海孟霏气不过他一惊一诈的,不出声顺手在他后腰就是一圈。

    蝶衣和南珧被他惊得一个激灵,看到小霏拧他,只是互相看一眼,然后偷笑。

    疼自然是疼的,不过,某月兴奋得不想在意就是了,嘴里只嗬嗬笑。

    “嗬,嗬,竟然真的就是‘小日本’,就说嘛,我水燃月的想法再是不会错的!”

    原来,他嘴里说那个地瓜的图形,离沿岛隔海相望的,简直和水苒时代的某国一个模子,除了少了周边几个小附岛,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本来在他听到蛮瀛人的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疑惑了,再到那个‘噬血社’的名头,更是猜疑,一般喜欢用‘社’名头的,也没几个地方,除了‘韩’就是‘日’。

    “明守备,”突然想到一事,“给我描述一下这次海贼的情况,比如外貌,动作,武器形状,武功套路,越细越好,最好能给我画出来。”

    “越王殿下,你想知道海贼的外貌很容易,地牢里就有几个受伤被擒的海贼关着。”

    “那感情很好,一会就看看去,还有别的什么吗?”

    “是,以前也不时有海贼扰民的情况,不过都是小股泼皮,沿岛一直有我等清剿,一般很快就销声匿迹,今年新帝推行不少利民举措,百姓安定,渔民丰收,更是一次都没出现。只有这次,出现得很突然,且都是训练有序,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人在内,出手狠辣,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我们已经损失不下千名好兄弟了……唉!”

    说到自己的部下,明远方忍不住叹气,都是土生土长的百姓子弟,虽说守卫自己的家园,抛头颅洒热血,虽死犹荣,可是,他们哪一个,不都是鲜活生动的生命?!

    若不是被逼无奈,有谁愿意不拿镰刀拿利器?有谁愿意不守炕头抛热血?

    这个耿直的大汉,说着就眼眶微红,他们每一个都是他朝夕相处的好兄弟!

    “紫,你觉得呢?”

    示意三月安抚明远方,水燃月转头问暗紫,打仗,无论是什么样的对阵,都不是他能妄为的事。

    他可不会自大地认为,凭自己水苒时代那么点‘纸上谈兵’的知识,能在真正的战争中起到作用。

    先不说布兵排阵,光是军心军威,就不是他以为能掌握的事。

    古人的战争经验,战争智慧,临阵的决断,那是现代军人无法赶超的。

    现代的军事化,把战争简化成一枚某弹,简化得毫无悬念,动动手指,就是血肉横飞。

    冷兵器战争的时代,士兵是真刀实枪,血肉对血肉;将军是毅力与经验,智慧对智慧,毫无投机取巧之处。

    域岭关的战斗,他只不过是用了自己和暗紫等人自身的武功而已,又兼之他利用药粉擒下了祁断楠,只是毫无智慧的胜利罢了。

    让他一人面对军队,多少人他都不会怕。

    但是,要是把那么多无辜的士兵生命,交到他的手上,他会害怕。

    他怕,自己的一个考虑不周,葬送的就是无数的生命。

    他怕,自己一个判断失误,眨眼就是血流成河。

    ‘元帅’‘将军’‘指挥官’‘大帅’这些名词,所代表的,不止是名衔,不止是荣耀,还有生命的担当……

    水燃月自认没有那个能力,自认没有那个担当。

    所以,他要的是大家的意见,大家的智慧,大家的决断!

    冰凌暗紫看着水燃月,眼眸深深,天生微哑的嗓音,蕴含了说不尽的情义:“燃月,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去做,有我们呢,一直在你身后。”

    “当然啦,这样的热闹,怎么会少了我们呢?笨蛋水水!”狐狸精带着媚意的声音。

    “还有我和凤大哥哦,月月!”南珧清脆而雀跃的音调。

    还有,凤蝶衣微微浅笑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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