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苑是一个典型的园林式建筑,园内庭台楼榭,游廊小径蜿蜒其间,内外空间相互渗透,得以流畅、流通、流动。透过格子窗,广阔的自然风光被浓缩成微型景观。
枫叶苑里的会诗楼,不仅仅因为它是赏景处和赛诗的地方,更是因为最显眼处挂着发现一副苍劲有力的对联:
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会诗楼,会诗友,会诗楼上会诗友,诗楼永久,诗友永久。
字迹刚劲有力,上对联每半年一度的赛诗会,人才济济。下联虽有些次,但还是写出文人墨客以诗会友的心情。
好联那!好字啊!
一踏入枫叶苑里的会诗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厅前的这副对联,落儿心里不暗暗感叹,古代真是能人居多啊!真想见见这联的主人。
环望四周,此时已聚集了不少人了。绝大多数人都是书生打扮,看来都是儒雅的文化人,到不嘈杂。落儿和滕麒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刚入座,好似跑堂小二的就拎着茶壶一路小跑过来倒上茶,落儿报以一笑。
落儿静静的坐在一角时不时与旁边静坐着的滕麒聊聊天,品茶观赏大厅内的字画,聆听众人小声的议论,到也不觉得无聊。
“是晴公子!”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喊引起了大厅内一阵不小的动,赛诗台上不少的客人脸上神情各异,有的或是激动,或是爱慕,或是不削的朝向门口。
落儿偏头一看,竟有些痴了。标准的万年受嘛。
滕麒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不屑的转回的视线,眼角却瞄见落儿的口水一副‘’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滕麒手肘拱了一下落儿道:“落儿,口水擦一下。”
“额?!”落儿拿起滕麒的衣袖,朝嘴角擦了一下。暗想:以前只在漫画上见过万年受,从没真正的见过万年受,今天见到了,居然还出只有的糗!
不过他真的好哦,让人忍不住想怜惜他。明眸流盼,细腰雪肤,一袭粉紫胞衣,外罩烟淡如雾的轻纱,腰系环佩,身后随着两名清丽的小侍,轻移莲步,踏过台阶,直接踏上延伸向二楼的赛诗台的台阶,走进其中一个房间。消失在了大厅会诗楼的大厅中。
落儿转头不以为意的看了看滕麒嫌恶的表情,轻声问道:“那个晴公子是谁啊?”
滕麒没好气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道:“淑娴伶人馆的伶人。”落儿刚居然能看一个伶人能看到流口水,现在居然又还拿他的衣服擦口水,吼,真要命。
“你是说那晴公子是淑娴家的?”惊讶是难免的,虽说她知道淑娴是开妓院的没错啦,但是能培育出这样的万年受,这也太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众人的目光迟迟未能从那早已消失的没有踪影的人身上拉回。这也难怪了,看过落儿都看的流口水了,更别提那些自命的才子了。
“呵,不就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伶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还出现在这种地方,真是脏了赛诗会的地方。”一个清脆带着侮辱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迷雾,侮辱的话语更是引得在座所有人人的不满。
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人道:“这位公子,看你一身打扮非富即贵,怎么会说这样有辱斯文的话。哦,莫不是你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
“你…我…”年轻公子往桌子上“啪”的一声恶狠狠地道:“你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种贱货送给我,我都不要。哼!”
瞧他那细皮嫩肉的一身打扮,连个喉结都没有,什么‘公子’分明和她一样是扮男装的。再一听他出口的话,和语气,落儿就知道这扮男装的子定是娇生惯养之人。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
落儿喝了口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讲道:“这位公子,想来你应该是从小不愁吃不愁穿,受到家人的宠爱吧,现在还是得靠家人才能生活吧?我想如果你有馨儿那样的遭遇,你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过有句不好听的话,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真丢你父母的人。”
“你竟然拿我跟那些下贱的伶人比,还说我不如那下贱的伶人,替我父母丢脸。看我不杀了你。”说着怒目圆睁的站起身朝落儿快步冲来。
落儿不以为意的端起茶碗,揭开茶盖,喝了口茶道:“这位少爷,难道我有说错吗?如果你不是生在一个富贵之家,而是生长在一个连吃穿都成问题的家里,你还会这样看不起人?你这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如果你们家现在家道中落了,你恐怕连什么叫自食其力都不懂了吧。”
飞奔而来的身影,僵了一下,是啊,他说的没错,爹娘死的早,如果不是宠爱她的哥哥又正好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少庄主,也许她现在正跟着哥哥在街上要饭呢。
忽而一声铜锣声,从赛诗台上响起,回荡在会诗楼的厅堂,赛诗会开始了。
把大家的眼球全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类似于主持人的中年男人,古代应该叫什么司仪吧?不知道的是不是,就用司仪吧。面带微笑的走上赛诗台,大堂内一下子鸦雀无声,扫视全场后,悦耳的噪音便开始讲述诗会的规则。
这次的赛诗会分为三场。第一场与往年都一样,斗诗。台中央一左一右各方放有一张十尺长的长台,台上各铺着十尺白绢,左右两侧各放着笔墨。凡参加是会的文人墨客皆可在白绢上落下自己的诗词,但题不离四季。
第二场对联。就和往年有所不同了。由第一场入围的人,最快对出上一次赛诗会险胜的江南才子薛东上联,再自出上联,如若无人对出,即为获胜。
才讲完,大厅内的众人便跃跃试,可听到要自出对子对死薛东,继而议论纷纷。江南才子薛东虽只是个秀才,但却是南方状元盟的领头人,所谓南方状元盟也就是每届科举,只要是状元就必定是同盟会的人。江北才子娄青也亦是如此。俩人都是多年未曾及第,都号称对中之王,南北闻名,楹联功夫一绝。以往都是薛东和娄青比,今年何况是要对在座所有人,今年的宝座不知落谁家,亦或者最后还是薛东和娄青中的其中一个。
听众人的议论纷纷,落儿真的有点好奇能说出‘三竺六桥九溪十八涧’的薛东和那同样是秀才又是江北状元盟领头人的娄青,是何许人也!居然能让那么多人承付。
正想着,只见一身着藏青长衫袍子的男子,自座起身,信步走上楼梯台阶,直上赛诗台,会比写下诗词的同时,立于一旁的小厮清脆的声音响起:“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娄青题”
“好!好!好!”小厮声音才停,楼下叫好声一片。落儿抿嘴一笑,典型的中秋诗词嘛。果然好文采。看来娄青看来这真的首当其冲,不落人后啊!看来好戏才刚开始哦。
方才那位扮男装的姑娘,一脸阴霾的走上楼梯,在长台的白绢上信手写下:“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落尽见流莺。
风一吹乡梦,又逐风到洛城。——张桥题”
扮男装的姑娘信步走下楼,准备回原位坐好时,却见一白袍长衫的人与她擦肩而过。走上楼梯,走向右边长台的中央,信手写到:“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泪,无力蔷薇卧晓枝。——薛东题”
他就是薛东啊。这首诗应该写的是雨后景吧。雨后,庭院,晨雾薄笼,碧瓦晶莹,光明媚;芍药带雨含泪,脉脉含情,蔷薇静卧枝蔓,娇妩媚。全诗居然有近景有远景,有动有静,有情有姿,随意点染,参差错落,运思绵密,描摹传神,自具一种清新、婉丽的韵味。
呵,看来这薛东反击咯。不过一开头就火药问十足,他们也不怕会变得没趣。落儿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没有一丝惊讶,有的只是欣赏和蠢蠢动。想来那些人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见薛东才下楼梯,陆陆续续便有人上楼题诗写词,大堂里渐渐也热闹了起来。文采飞扬者,提笔落诗,赢得阵阵喝彩。一来一往,此起彼伏,迭起。这赛诗会还真是热闹啊!
看来这赛诗会真的没来错啊。
“两位兄台,你们不上去一显身手吗?”这两个长相一般的男子,从他们刚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他们了,往年从没出现过,长得小巧玲珑也不似江北大汉,倒像是江南的书生。刚那位瘦小的男子,与那个方才那位动怒的公子讲话时产生的语气,当今天下,能说出这样话的能,不在多数,真是让他有想认识他的。
落儿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的薛东,笑着答道:“在下二人才疏学浅,前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所以没必要参加了。”
“这位兄台,既然有兴趣来这里凑个热闹,何不在凑个热闹,参加一下呢。”
落儿收起扇子,站起身抱拳说道:“既然薛公子都这样说了,在下不参加,岂不是不给薛公子面子。只是在下没读过几年书,要是诗做的不好,还妄薛公子到时不要见笑才是。”
“那是那是!兄台请。”
滕麒无奈的摇摇头,落儿这么久了,还是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
走上楼梯,来到长台前,大致看了看长台白绢上一首首诗词,落儿撇了撇嘴,看来古代文人都一样,都喜欢秋,根本忘记了还有夏冬两个季节。忽而想起前几天经过道路旁,田埂上的那一幕,落儿执起笔,信手在白绢空处写下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观刈麦》的前几句。
落儿才写完,站立于一旁的小厮立刻脆声读道: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人,抱子在背傍。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
田家输税尽,拾此充饥肠。
——莫离题”
小厮声音才落,本来热闹的大厅里一下子鸦雀无声,一个一个一致的纷纷抬起头,往二楼的的赛诗台望。
信步走下楼,忽然一阵掌声传入落儿的耳朵。没错正是薛东带头鼓掌的。薛东走道落儿身边说:“兄台,能把割麦者与拾麦者在夏收时那种辛勤劳碌而又痛苦的生活情景,描写得生动真切,历历如画。不仅写了事,而且写了心,真是让薛某人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羞愧不已啊。”
落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回到了原来的座位。
一场下来,优秀的诗词虽多,但入围的却不多。不意外的,落儿与那位扮男装的姑娘也在入围名单之列。
长台被急急得撤下,热闹的大厅气氛一下子静了许多,突然又一声震天的锣声,大堂立即针落有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