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皇帝被一圈又一圈的侍卫围个严实。剩下的士兵,也全数围在了皇族贵胄和朝廷重臣们的身边。他们看起来,似乎病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个别人的额角流着血,估计是躲避的时候撞到了桌脚。倒是太子的手臂上,被划上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环视一周,彩塘突然发现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子,静静躺在她原来的那张宴桌不远处。
一道淡黄萝裙的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周围一片血泊。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背上更是深深刺着一根长矛。脸上的表情惊恐,无助,双唇大张,像是在呼唤着谁,双眼暴突,像是在等待着谁来帮她。
“欢心——”一声嘶喊。彩塘一身颤抖,笔直地冲了过去。
轻轻捧起欢心的头颅,发现她早已没有了鼻息。颤抖着双手,彩塘合上了她失瞳的双眼和冰冷的唇。她的欢心,她的小侍,竟然在这场混乱中,无辜丧掉了年轻的生命。前一刻,她还在扯着自己的裙角,交待自己快去快回,而后一刻,她竟然就断送了命。人命呀,真的如此脆弱吗?
“欢心——欢心——”喃喃念着欢心的名字,彩塘所有感觉似乎都被麻木,精致的小脸上除了泪,还是泪。
皇帝全身警戒,眼中充满暴戾。他观察了一阵殿上情况,确定安全以后,开始发布号令。
“成王——”
“儿臣在。”成王上前,单膝跪下。
“给我查出这群乱党是什么人!”
“儿臣领命。”
成王起身。“莫副将,叫人把殿上的乱党尸首拖到外面验明身份。秦副将,随我到宫外搜寻乱党行踪。”
“是。”“是。”两位副将同时领命。成王很快带着一队人马,冲冲出了宫殿。
成王走后,皇帝继续号令。“今日众位卿家受惊了。诸位都回去压压惊吧。”
不久,殿上的人撤离了大半。
“太子,随我来。”皇帝撇了太子伤口一眼,眉头打成了死结。“来人,叫所有太医给我到御书房侯着。”
“等等。”太子瞥见彩塘仍未离去。看着欢心的尸首,太子轻轻叹气。
“父皇,彩塘身边的婢刚才救了儿臣一命,该厚葬她才是。”
皇帝扫了一眼泪流满面的彩塘。“彩塘公主的婢救驾有功,赏黄金百两,将她风光厚葬了吧。”
彩塘缓缓抬起泪眸,望向自己的‘父皇’。那毫无起伏的声调,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感激,就像是在发布军令一样。
“呵——”彩塘一声冷哼。这就是皇帝!这就是皇宫呀!如今死的,只是一个她的婢,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就算她护主有功又怎么样,没有人会从心底感激她,在意她。
之后皇帝又是一阵交待。最后,皇帝和太子摆驾。只留下的一队人马继续镇守大殿。
御书房——
御医小心翼翼地给太子包扎了伤口,不敢有丝毫差错。当一颗又一颗的药丸子被灌进太子的肚子后,皇帝阴冷的面容才稍稍有些缓解。“太子还好?”
“父皇,儿臣已无大碍。”他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以前习武的时候受过比这更严重的呢。
“明个儿让太医再过来看看。”虽然知道太子只是小小外伤,但皇帝仍然不放心。在自家的宫殿里被刺伤,哼,这群刺客还真是大胆。
“太子对今日的刺客可有什么看法?”
“父皇,今日的刺客,似乎是冲着儿臣而来。”
皇帝沉默。他,亦是这样想。一大群舞娘、鼓师和乐师,剑峰全部对准太子,太子在哪里,他们的剑就跟到哪里。
“会是什么人?”
“极有可能是太子的余党。但还要经过调查才可确认。”这世上如此痛恨他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如今他人虽在大狱,但是宫外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
皇帝心中也有些数计。
“太子这些天就好好呆在东宫,不要妄自走动。等事情查明,将刺客余党铲除之后在走动吧。”
“是。”
没多久,太子便在层层保护下回到了东宫。一进门,就看到彩塘和关钰站在正厅中央。
“你们怎么过来了?”挥退了侍卫,太子领着关钰和彩塘进了书房。
“太子还好?”关钰双眼溢满关怀。
“哼,一点小伤,无碍。”太子答得轻松。
关钰仍然不放心。虽说是小伤,可是他一个皇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刀子的折腾。
太子看着彩塘一脸沉默,忍不住走上前只手抚上她的头颅,轻声安慰道。
“彩塘,别难过了。”
彩塘抬起头,迷蒙的双眼中似乎透着坚毅。“太子哥哥,欢心是怎么会被刺到呢?”
太子唇迹轻启,语言又止。思考良久才回话。
“几名刺客武艺高强,置我于死地。我躲闪不及,眼看剑峰要刺向我的时候,欢心挡在了我的前面。”
“这样呀。”彩塘感慨。“欢心——真是勇敢呢——”
“对。她,很勇敢。”太子应声。“所以,是该厚葬她呀。”
“是呀。”彩塘点头。“既然知道欢心是怎么被刺杀的,那我也该回去了。太子哥哥今日受惊,就好好休息吧。彩塘就不打扰了。”
“嗯。”
“那彩塘告退。”
转身,彩塘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东宫。
护驾?欢心会护驾?这样一个胆小维诺的孩,会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觉悟高到给人家档腔挡剑?
她绝对不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