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是一脸威仪的皇帝。殿堂正中,是同样身披黄缎的太子。他的两侧,站着两排直挺挺的朝臣。
“今日召众卿前来,乃是商量太子登基大典之事。朕下诏亲封已有三月有余,但惦于废太子余党仍未铲清,至今没有举行大典。如今朝纲已稳,也该给太子办一个隆重的册封大典才是。”
“吾皇英明——”众臣齐声,皆跪下行礼。
“平身吧。今后几日还望众卿家多多费心,好好筹划太子的登基仪式。”
“谢吾皇——臣等万死不辞——”众卿起磕。
太子立于殿中,没有行礼,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打自他完全懂事以来,极尽父皇恩宠。他不是东宫之主,却拿着朱批的印玺;他不是带兵的成王,却拿着至高权利的护符。呵,论地位,他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太子有如何?他不是太子,可是吃喝穿用样样不输太子。太子有的,他一定有。太子没有的,他也都有。他差的,不就是一个太子的虚位?呵,如今这个位子上,坐的是他了,而且,没有人会比他坐得更稳了。册封大典,不过一个形式而已,有与没有,他的地位都绝不会动摇。
“太子,你对大典可有什么意见。”皇帝慈爱的目光投向他的小儿子。如今,他也终于成为了自己正真的继承人。
“父皇,儿臣对大典没有什么意见,一切按照皇历来办即可。”
“哎唉,你可是朕亲封的太子,大典是要正式召告天下你是天下储君,当然要办得隆重盛大。”
呵——前太子难道就不是他亲封的?只不过眼下的太子才是皇上真正宠爱的皇子而已。众大臣心中明了得很。
“太子文武双冠,气度不凡,乃百年难见的英才。太子的册封大典,一定要办得比往朝更加隆重才行。”一大臣很识时务,立即转调奉承太子。
“是呀是呀,太子英明伟治,开国以来鲜有其匹。这册封大典,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才能配得上太子的荣华气度呀。”另有大臣开油腔。
“说得没错……”另一大臣马上接口。
众人说了半天,全是讨好奉承之话。太子的册封大典,被炒得比皇帝的登基大典更为奢华震撼。最后,在皇帝满意地点头之下,大典定在了下月初一,届时全国大赦三日,普天同庆。
好不容易从正殿出来,太子一路走往东宫。金丝靴筒刚踏入书房,就看到里头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来了?”
对方只以眼神回应,也没有行礼。
“事情怎么样了?”
“南方余党全数铲除。”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太子满脸笑意,霎时间高傲之气全无。
哼——知道就好。对方不但没有恭谢太子夸奖的表情,反而一脸‘还不是你让我这么辛苦’的表情。
“干嘛一脸愁眉不展?”太子戏谑。他怎么会不知道对面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该不会许久不见彩塘公主,心中在埋怨我了吧。”
“……”只见男子身形一僵,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会想念那个彩塘公主——才怪!
“呵呵,关钰,难得进宫一趟,你就顺便去拜访拜访公主吧。毕竟你们两个人曾相处多日,也有些交情了不是?”
交情?他还没健忘到不记得,这段‘交情’是谁强迫而来的。要不是他借着太后给他下了懿旨,他能有这段‘交情’吗?想着,关钰忍不住递上一个大白眼。
“呵呵——”太子丝毫不在意关钰的‘不敬’,只是看着关钰一脸怨脸暗自好笑。“你该不会不好意思自个儿过去吧。”
“……”关钰顿时爬满一脸黑线。
“唉,好吧。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过去一趟吧。”说完,大方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关钰嘴角泯得死紧,双眸眯成一条缝。这个家伙又在耍什么把戏?他心底暗自思量着。
“怎么,不走吗?”太子故作惊奇。
“……”
“难道你不想去见见彩塘公主吗?”
“……”
“难不成你对她有什么成见?”
“没有。”
“那就去吧。”
“……”
“难不成你怕看到她?”太子挑眉,甚是好奇。
“……”
“难不成你们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
“说来听听?”太子撇嘴。眼前的关钰,大有问题!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就去吧。”
“……”
“不敢去,那就是有咯?”
“没有。”
“一定有。”
“没有。”
“那就去吧。”
“……”
“不去就肯定有。”
“唉——”关钰长叹。“走吧。”
他不想跟眼前这个家伙磨嘴皮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意蕴阁——
庭院深深,草满园,清雅的淡迎面扑来。清幽别致的楼阁内,隐隐传出一阵悦耳的琴声。灵动而悠扬,宛如这瑟瑟的秋风,时而轻拂,时而呼啸,时而直冲云霄,时而在空中回旋打转。萧风过后,一簇蒲公英在空中翩然起舞。一朵朵,轻轻地,柔柔地,伴着琴声,飞扬,飞扬——它是晴空的舞伶,缱绻缠绵,揪动秋日的心。
太子停步,关钰也停步。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这偏幽宁谧的意蕴阁,也会有如此神奇的魔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