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据乌昌的信使回报,乌昌国太子这次来,还有和亲的提议。”
襄王在在议事厅前,恭敬地回报消息。
“和亲?”龙椅上的男子两鬓斑驳,但是身体仍然健硕。他沉思着这两个字。“也好,既然他们愿意归顺我朝,还是送个公主过去,更显我朝的诚意。”
公主,在皇家男人的眼中,只是用来维护权利的工具。她们从小便被皇家人紧紧地锁在宫墙之内,接受严格的训练,为的就是以后用来和亲,或是嫁给对朝廷有功的臣子们。她们,是皇家政权下的一颗颗棋子,一生都逃不出利益的摆布。
“宫中有哪些合适的公主?”皇帝只会关心皇子们,对公主们,是不大了解的。
“回父皇,论年纪,彩塘,曦颜,和芸荞三位公主合适,其中也只有彩塘一人尚未婚配。”
“哦?那就让彩塘去吧。”
“可是,彩塘大病初愈,听太医说身体无碍,但是精神受到了一些影响。”言下之意,脑子给病坏了。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记得……”一个多月前,他好像去太乙殿见太后的时候,听说过,彩塘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说话也奇奇怪怪的。为此,太后还哭了好一阵子。“沐阳,你现在就跟我到意蕴阁去一趟,去看看彩塘。”
说完,皇帝带头走出议事厅。
不一会儿,彩塘就见到了这个极少露面的父皇。她还是只在太后那边见过他一次,而那次,父皇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据说,彩塘大病昏迷了七天,他老人家可是一眼都没来瞧过呀。这父皇,当的可真是‘好’。今天不知道吹了什么风,把这么个大忙人给吹来了。
“儿臣彩塘拜见父皇,父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父皇。”彩塘起身抬头。“咦,襄王哥哥也来了?”
“嗯。”
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个公主,口齿清晰,双眼还颇带几分灵气,不像是精神有问题。
“彩塘,听说你前阵子大病了一场。朕国务繁忙,未能前来探病。你现在身体可好?”
“回父皇,彩塘身体还不错,吃喝拉撒睡样样不少。”
‘吃喝拉撒睡’?一个公主怎么说话如此粗俗。皇帝纳闷,但没有开口。襄王则是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
“听说彩塘忘了很多人事呀。”路上,襄王大致都跟他说了一些情况。
“是。这世上的人,估计彩塘都不认识了。”其实本来就不可能认识。彩塘心里补充。
“连朕你也忘了?”皇帝惊异。
“回父皇,彩塘可是连自己是谁都忘光了。父皇千万不要怪罪彩塘呀。这一个月,彩塘已经在拼命地看书,试着找回记忆了。”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真的‘彩塘公主’。彩塘又在心里嘀咕。
“一场病后竟然变成这样。”皇帝感叹。不过,人不记得没关系。反正到了乌昌国,也不会有认识的人。只要,脑子还清醒就好。“彩塘可听过乌昌?”
“武昌?父皇,这里也有个武昌。”天呐,她以为这里不会有她知道的地方呢。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武昌’。
“哦?彩塘记得乌昌?”怪了,皇宫的人她不记得,怎么反而记得乌昌?
“唉——”彩塘叹了口气。“我还去过武昌呢。”
她有个亲戚住在武昌,有一年暑假,她去武昌玩过一阵子。
“你去过乌昌?”怎么可能?她恐怕连皇宫都没出过几次,怎么可能到过乌昌国?看来,这彩塘的脑子,还真是病坏了。
最后,皇帝下了结论:彩塘公主,不能去和亲。
皇帝离开意蕴阁,跟襄王又回到议事厅。
“这彩塘神志不清,不能和亲。”看她表面还好好的,谁知脑子竟然这么混乱。唉,可惜了她长得还不错,年纪也合适。
襄王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他第一次见到病后的彩塘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彩塘的脑子,真的就像她自己说的‘秀逗’一样,时好时坏。每每他认为她其实很清醒的时候,她又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话来。
“沐阳,剩下两个公主,许给什么人了?”
“回父皇,曦颜许给了左相的嫡子,芸荞许给了燕云王。”
“左相德高望重,又是李贵的哥哥,是该许个公主到他家里。燕云王偏安在岭南多年,不嫁个公主安抚他,他还真以为朝廷把他给忘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唯一的彩塘又是个半疯的人,总不能把个疯子嫁过去吧。“几个皇叔,有没有合适的郡主?”
“回皇上,似乎没有合适年纪的。”襄王为此事,做了不少调查。
“朝中大臣呢?有哪个千金合适?”
“这个——”襄王有些犹豫。“回父皇,右相家的小千金年纪合适且无婚配。”
“那就让她去吧。”
“但是父皇,据说成王很喜欢这个小千金,正准备要娶她为。听说,他几天后就要去右相家下聘。”成王,即当朝二皇子炎人。
“炎人不是有个正了吗?”
“据说正一年多仍未有身孕。”
“哼。”才一年多,就等不及了?皇帝有些恼怒。“他的婚事,没有乌昌国太子的婚事重要。我现在就拟旨,你今天就给我拿到右相府上去。”
炎人既不是太子,也不是襄王这样受皇帝器重的儿子,所以,他的婚事,在皇帝眼里,排在了次等。
不久,消息便在朝中传开了。右相的小千金被册封公主,去乌昌和亲。
成王府——
啪——东西破裂的声音。一个精致的青瓷茶杯在成王的手中化成碎片。
“父王太过分了!”成王眼中充满愤怒。“不是他宠爱的儿子,就不当儿子看吗?”
他的正,是前来和亲的蛮夷公主,而如今自己看上的人,父皇又要拿去和亲。他炎人,只是一个才人所生的儿子。多年来,他凭借在漠北的赫赫战功,才成为如今的成王。而父王,一直不把他当成什么重要的人,他在朝中亦受到太子党羽和襄王党羽的排挤。
“父皇,是你错在先。别怪孩儿心狠。”成王的眼神变得阴狠。
这一切,都不会持续太久的。这一切,终会改变的。他,已经成竹在胸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