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永清身上似乎有种自身存在的权威,让人不可抗拒。
杨枫在对岳永清的感觉上也不例外,他可以在工地上随意地和他交流,那是因为当时杨枫还不知道这个古怪的老头是谁,而现在当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他所经历的所有神奇的根本时,不由得不让他产生一种对他的敬畏之意。
而从岳永清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威严,更使得他又不禁产生一种拘束。
其实在津江,关于岳永清的传言很多,有褒有贬,不一而全,但真正了解岳永清的人却并不多。
造成这个缘故的首先是他不爱抛头露面,行事非常低调,虽然他已经是整个城市里的瞩目人物,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并不多。
但他的这种低调却更加使他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关于他的各种传说也不会因为他的这种低调而消失,反而是让更多的人对他产生了好奇,这就使得有关他的众说纷纭的说法。
而这种街谈巷议的传说,多少是带着点传奇的色彩的。
对于他的发迹,有人说是因为他跟中央的领导有关系,有人则说他跟香港的大公司有联系,还有人说得更神,说是他其实是某个外国财团的老板。
而对于他的那些财富,各种各样的猜测就更多了,有人说他是凭本事赚来的,有人说他是靠奸猾专营夺取的,但不管是羡慕的还是嫉妒的,都不得不对他的富有表示尊敬。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拥有巨大的财富毕竟就等于拥有一切权利。
这样一个人是让人感兴趣的,尤其是在这个人身上有着这么多的耀眼光环,就更让人好奇了。
但对于他的历史,却没有几个人说得清楚,因为了解他的人非常的少。
即使是那些年纪大的岳永清的旧朋好友,也只是略微知道一些他以前的底细,只知道岳永清以前的名字其实叫叶永青。
但是,就连这些人也说不太清楚岳永清是怎么发家的,在他们的记忆里,有关岳永清,不应该叫——叶永青的那段有一截是空白的——文革的时候,他因为家庭受到冲击曾经突然失踪过很长时间,等他再次出现在津江后,就已经是一个老板了。
对于叶永青的这段空白,后来被证实了——他偷渡去了香港。
于是很多人肯定了叶永青的发迹,他是偷渡到了香港后才开始的。
但在岳永清是怎么偷渡去香港的事情上,说法就多了。有的人说他是趁海关不注意的时候冲过去的,有人则说他是拿了护照化妆出去的,还有人说他是抱着一个木头游水过去的。
对于这些事,从来没有统一的说法,因为毕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面的真实情况。
“这些都是胡扯,我哪有那么厉害。”岳永清笑着说,“我其实差不多是潜水过去的,这还得感谢津江啊,我从小就喜欢到海里游泳,要是没有这个底子,说不定早就淹死在半道上了。”
岳永清的言语既缓慢又很柔和,既亲切,也很稳重。
他的两眼似乎透着一股充满穿透力。但,绝不咄咄逼人。
但他在和杨枫的谈话时,语气却显得很平和,似乎在和一个老朋友在谈论和聊天,既没有年龄的隔分,也没有阶层的高低,这就使得杨枫的拘束渐渐地减少了。
“那时候是文革初期,外逃香港的人很多,不过大部分人都被抓住了,还有些人已经过去了,却又被遣送回来。”岳永清还在继续说着当初的事情,“我是偷渡了三次才成功的,记得头一次泅水偷渡是和另外两个人一起的,那两个人都是北方人,水性不好,游到一半的时候就游不动了,有个人还抽了筋,结果被海关船抓回去了。我一看来船的时候,就赶紧潜到水里往回游,游了一百多米都不敢露头,直到碰到岸边。”
很难想象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冒险经历,虽然岳永清的口气里不带着任何多余的色彩,但还是让你感到人身历其时的惊险。
叶荷从外面端了些点心水果进来放到桌上,听见了她父亲的话,却嘟起了小嘴。
“爸爸,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些事啊,怎么一见他就说了?”
岳永清哈哈一笑,“我跟你的这个朋友已经是老朋友了嘛,我们还讨论过不少问题呢。”
“那你得跟我说说这事,要不我可亏了。”叶荷的表情犹如一个撒娇的孩子。
“行,等有空了,我全告诉你。”岳永清哈哈笑着。
他又招呼女儿说,“这屋子太闷,你去叫谭妈把茶水点心搬到花园里去,我和_38605.html小杨去那儿好好聊聊。”
叶荷笑着对杨枫说“我爸爸还从来没有在花园里招待过客人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