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路和古华已经在长江的大堤上呆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高红路和古华还有他班里的战士们几乎没有睡过多少觉。
这里的水势简直大得吓人,堤内的江水翻着浑浊的浪涛,气势汹涌滚滚而过。
而在堤的另一边的不远处,则是一座楼房林立街道纵横的百万人的城市。站在堤上看,堤内几乎溢过堤坝的江水就好像是悬在城市头上一样。
可以预见,如果这里的堤坝出了问题的话,那堤坝后面的城市将会遭受到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虽然在抗洪的开始阶段,这里便开始了大规模的人员疏散,但这个城市却是无法完全疏散的,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一座百万人的都市,还是连接南北交通的要点,而且这里还有许多的国家重点企业。如果城市被洪水淹没,损失将无法估计。
保住大堤就能保住城市,这是唯一的办法,这也是个死命令,不惜代价!
每个到堤坝上参与抢险的人员都只会接到四个字——人在堤在!
部队到了堤坝没有休息一分钟便马上投入了抢险护坝,特训连被分到一段险要的堤段上。
这里是江的一个弯曲点,猛烈的波涛击打在岸边时,冲起比人好高的浪头,堤坝承受江水的压力是比别处堤坝更大。
本来,高红路一直并不把抗洪抢修当回事,这种抢修任务他在以前也参加过,用他的话来说,还没有特训连的一般训练来得更辛苦。
但到了堤坝上后,他才知道这里其实比战场更可怕,更艰难,也更累人。
在堤坝上的三天时间里,高红路已经扛了多少沙袋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反正只要一有险情,他和别的战士就会二话不说,扛上沙袋就冲过去。
而这样的险情却几乎每一分钟都在发生。
这不但是对人精力的考验,还是对人精神上的一种折磨。因为在这里,你必须高度紧张,既要抢险,又要小心不能被翻卷上来的浪头把你卷入江里去。
现在虽然古华已经回来,但班长的职务仍是高红路。不过,他们两个人在来这里的路上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高红路心里知道,古华这是因为他带了李指导员去镇上找他回部队的事对他有意见。
这也难怪古华有怨言,他已经三年没回过家,这次因为上军校终于有机会被批准回家探亲,他连第二天早上的车票都买好了,却没想到又被高红路带着指导员把他找回了部队。
这如果是换了其它任务的话,古华当然会义不容辞,毕竟他是个军人。
但对于抗洪抢修的事,他的想法和高红路一样,一开始不太当回事。
可军令如山,即使他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回到了部队,并随着特训连上了这个险峻万分的堤坝上。
在这里不需要分配什么任务,哪儿都有险情。只要有了险情,特训连的战士就冲向那里。
而几乎每一分钟,堤坝上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险情——坝石塌落,坝土像沙一样地滑入江中,为了赶紧补上塌方的缺口,坝上所有人都肩扛着沙袋拼命往缺口处扔。
但江水流速很急,往往刚添上的沙袋转眼间就又被汹涌的波涛给卷得无影无踪。
为了坚固沙袋,抢险人员冒着被江水卷走的危险,腰上绑着粗绳跳进江水中奋力打木桩。
但江水似乎还在不依不饶地地在疯涨着,两天里,堤坝上堆起的沙袋已经比人还高,但肆虐的江水还是用它狂暴的巨涛添动着坚实的壁垒。
到了晚上,各个堤坝上的灯火辉煌,放眼望去,这一条沙袋围成的堤坝犹如是一条沿江舞动的巨龙。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断地传来有塌坝的消息。只要有这样的消息传来,马上就会有大批的抢险人员和部队赶到现场救援,人们为了堵住缺口,甚至把大卡车装满了沙袋和石块后推到缺口里。
二
与江水搏斗了几天后,肆虐的江水终于不再上涨了。
但这并不等于险情已经解除,而是更复杂。因为堤坝经过江水长时间的冲击后,坝土被江水浸泡松软,随着水势的退却,堤坝会更容易垮塌。
类似这样的塌坝情况,一天会出现几次,抗洪指挥部的干部被弄得精神高度紧张,不时地把部队调来调去。
还有一种情况就更麻烦,那就是管涌。这是通常由于树根和鼠洞形成的管状通道,这些藏在坝下的管状通道在平时对堤坝的威胁不大,一般也很难发现和预防的。但经过江水冲击后,这些管状通道便成了对堤坝的直接威胁,严重的时候甚至可以造成垮坝。
与直接在坝上的拦截不同的是,监视和发现这些管涌很费精力,有时侯人走过去时,根本没有什么发现,可等你一转身,那喷涌而出的江水会让你猝不及防。
虽然特训连所在的堤坝比别的地方更危险,但幸运的是在堤坝上坚守了两天两夜后,这本来是最危险的堤段并没有出现大的险情。
在确定江水下降后,本来要换下来休息的特训连又因为别处有堤坝塌方而被指挥部调去了抢险,只留下高红路和古华以及班上的战士还在原来的堤坝上继续监视险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