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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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了,更近了,一声低低的啁鸣,惊起钱多多心中波澜,“寒璧!是寒璧。”

  近了,更近了,一声低低的啁鸣,惊起钱多多心中波澜,“寒璧!是寒璧。”

精彩内容结束  “顾惊鸿,晚上好。”钱多多向那个一袭灰衣的男子招手。顾惊鸿见她奇怪的问候方式,中免像翁一凡这边看上两眼。这算什么礼仪?翁一凡默默点头。

  联想到听花不语讲的狗拉雪橇的事情,顾惊鸿只得接受她独特的招呼,欠身点头,算是回礼。旁边的花不语眼圈通红,像是刚刚哭过,整个人恹恹地,全无平时的生气。翁一凡这个主人一个眼色,早有人招呼钱多多座下,倒好茶水伺候着。

  “顾贤弟这趟来得正好,等你的事情忙完,正好顺路带上钱姑娘。”翁一凡的平和,真像对亲人样温暖。听到钱多多耳朵里异常刺激,典型的大尾巴狼。

  钱多多捧着滚烫的茶碗,内心的寒冷渐渐消融。整整一天天只吃了几块冷硬烧饼,凉气趁机侵入体内,麻木的指尖遇到沸水,温度沿着手传导到心中,人也跟着熨贴起来。

  几盏茶下肚后,仍然寻不着机会说话,翁一凡和顾惊鸿聊得甚欢。原来,花墨飞身体已经痊愈,担心花不语的安危。写一封书信,托顾惊鸿无论如何要前来探望。

  当日袭击花墨飞的刺客已经抓到,徐少淮凭谢清宇手中的画像,找到了长安望云楼的杨路。杨路俯首认罪,承认是受仇仁豪的主指。仇仁豪涉案后,又被掀出仇仁豪与流氓头子张干之间密切的关系,这次恐怕难以逃脱。

  “惊鸿公子,打听一下,杨路怎么会受仇仁豪主使?”钱多多禁不住插一句。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也是道听途说来的。”顾惊鸿这才想起她。

  “惊鸿公子,你什么时候启程啊,先告诉我时间吧,免得到时候把我忘了。”听到回去,她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钱姑娘在这里如鱼得水,舍得回去了?”顾惊鸿莞尔一笑,纤细的外形配上浅笑,更具几分女子柔软风情,把钱多多萌得口水都要下来了。

  “呃,当然要回去,我还得养家糊口呢。”话刚说完,只听咕咚一声,顾惊鸿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呛得咳嗽连连。一个十六岁的女子说得安然自得,在两个以养家为己任的男人面前,这番话不谓不惊人。

  “鸿哥哥,她经常这样,慢慢适应就好,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花不语陪笑,眼睛连瞅钱多多。高高束起的马尾,一身的粗衣将身体包住,还不如田牟府上的下人体面。除了一张细致的脸能证明她的性别,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点女人的影子。

  “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就去长安,不会误了姑娘的事吧?”顾惊鸿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不由得蹙起双眉。紫竹令怕是不久便会再现江湖,希望翁一凡真心待不语,让她的生活仍如现在这样平静。

  “不会不会。麻烦惊鸿公子了。”钱多多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向几个人辞行后,拖着酸软的步子回了住处。想着不日就能回长安,抑制不住的兴奋着,梦中依稀看到桂花树下,一个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满面柔情看着款款而来的她......

  第二日,钱多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懒散地到了花不语那里,看到顾惊鸿正陪着花不语闲聊,于是悄悄退了出来。眼见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向大营方向去了,钱多多也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初春的阳光涤得一切变得鲜艳,红的帅旗上写着大大的翁字,迎风招展,柔软的卷曲伸张着,营地周围的守将背脊挺直,目不斜视地持刀而立,一动不动的身形与翻滚的营旗形成对比。这是严谨的营地流动着一丝生气。

  钱多多见大营门口一颗小脑袋偷偷张望,也不与人搭话,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钱多多走至近前时,那人才跟值勤的营兵讲着什么,营兵指着钱多多,“你要找的人来了。”那人转头一看,不错,正是钱多多呢。

  “阿毛,你怎么来了?”钱多多看到那张圆乎乎地小脸,他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长安有圣旨到,石将军让送信给翁大人。顺便也来看看你。”阿毛站在阳光下,额下隐约可见细细的胡须,正在悄然生长着。

  “看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昨天刚回来吗,有什么好看的?应该是来这里的军营看看,顺便了解翁一凡军队情况的吧。翁一凡控诉田牟的事情还没结果不是吗?

  阿毛点点头,那双真挚的眼睛不带一丝心机,看得钱多多生出愧疚来,也许是自己看过太多的人与事,联想太多了。

  “好,那我带你到军中走走。”她已经走在前面,俨然一副主人姿态。营兵之前见过钱多多,并未加阻拦就让他们进去了。两人一处一处地走过,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地方。

  将士正在休息,或躺或座的姿势,钱多多走累了,拉着阿毛坐下。那些将士也不在意,接着讲那天和回鹘的对战。与其整日萎靡不振,他们更盼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格斗。战场本是修罗场,要么永远籍籍无名,要么一战成名。成名的快感总是让人心动。

  阿毛的一声冷哼,打断了这些人的回味,“和石将军相比,这根本不叫打仗。石将军每次打仗前,都会召集很多人,研究敌方情况,布署战略准备。”

  众人被他激怒,互相对望的眼神似在询问,这狂妄的小子是谁?听他口音不像是营中的。他们全是普通士兵,阿毛这个勤务兵说的话他们听不懂,只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又不愿意认同,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阿毛,石将军是很好的将领,只是每个人行军布阵的方法不同而已。你知道各位将军的本领为什么会有差异吗?”钱多多生怕阿毛被群殴,站出来解围。

  “这与每位将军看书多少有关系,看过很多书就会成为高明的将军。石将军应该一直都看书的吧?你也应该看书的,连叛军的头目都学习呢。要想打败他,只有不断提高自己。”这些话不仅是对阿毛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你是说连敌军的将领都看书?怪不得他们那么厉害。”阿毛心潮澎湃,拍拍大腿。怪不得石将军如果神勇,原来是看书多的缘故。转瞬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不对啊,他们诡计多端也是在书上学到的吗?这样说来,书岂不是害人之物吗。”

  钱多多一下子喜欢上阿毛,他的反应速度很快,看似无意识提出的问题,却直指深处蕴含的哲理。她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拿过一把刀,“举个例子说明,一把刀,在刺客手中是一柄杀人工具,可是,到了侠客手里,他又成了救人的兵刃。”

  “我懂了,书和刀一样,一本好书能教人向善,也能被坏人用来作恶,对吗?”阿毛恍然大悟,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看些书,多懂些道理。

  钱多多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士,看向如水洗过一样蔚蓝的天际,那缥缈的浮云不染杂色,且轻且薄,人心如果像云一样纯净该有多好。她暗笑着自己的一厢情愿,却见一只白色的鸟儿俯身冲了下来。

  近了,更近了,一声低低的啁鸣,惊起钱多多心中波澜,“寒璧!是寒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