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父见事情已安排妥当,也不敢多做停留,现在这里是能放心了,可还记挂家里变化,还不知道这几日龙湖乱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冯家人知道是袁父救走了冯琳,那袁母可有罪受了。袁父想到这里,心里就不塌实,急忙与她俩告别,师太与冯琳送袁父到河边。袁父爱怜的看着冯琳,拿出身上这几日没用完的碎银递给她,冯琳急忙推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开始在贴身小衣内摸索。冯琳在贴身小衣内拿出两张十两的银票,诚恳送到袁父手中,道:“叔,这是当日出嫁时姨送给我的,我不敢,就在集市换成银票贴身保管,您带上买些东西回去。”袁父思量了下,道:“琳儿,这是我们送给你的嫁礼,既然你舍不得,如今投身铁寺,承蒙师太不弃,那就以你的名义捐个油钱吧。”
冯琳听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转头真诚看向师太。绝尘师太见这俩人情真义切,并开口道:“难得两位如此轻财,那就一张算琳儿的油钱,另一张施主带回去过日子吧。”冯琳听了道:“叔,师父都这样说了,您就带上吧。”袁父道:“琳儿,我们这几日没完的几两碎银,本是要给你的,既然你不要,那我就自己带着了,另外这张银票你就自己留着,等空闲了到集市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你可要听叔的话,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去了。”
袁父说完登上小船,冯琳知道无论多说什么这银票他也不会接受的,她想着这几日的遭遇,感动袁家如此的照顾自己,泪眼凄凄的看着袁父说不出话来,见袁父此时要走了,动情的双膝一软,跪在了河岸上。袁父看见了连忙上岸,爱怜的将她扶起,道:“琳儿,别这样,我们早已亲如一家,怎么还行如此大礼呢!”冯琳哭泣道:“叔,您们的大恩大德,我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的。”袁父慈祥的抚摸她的秀发,道:“琳儿,别这样说,在这儿安心跟着师太习武,等洁儿回来了我们再来接你,将来一定帮你讨回公道。现在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别再伤心,你伤心叔心里更难过。”说完他又怜惜的看了冯琳一会,再次登船,对师太道:“琳儿就交给您,劳您费心了,我就先回去了。”绝尘师太双手合什,道:“施主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冯琳仍然哭泣着,道:“叔,您要多小心啊!”袁父忍着老泪挥挥手,道:“好的,回去吧,我也先走了!”说完划开小船,逆水而上。
冯琳双目含泪,看着小船远去,直到没了踪影,仍痴痴的看着袁父远去的方向,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袁洁当年随老人离开龙湖后,就进了鄂东北的原始大森林,师徒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从此隐居于此,一个勤教,一个苦练,时间也过的飞快。闲时袁洁除了思念父母,更多的是想着冯琳,分别那晚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看着冯琳送给他的手巾,想着抱她的情景,回味当时看着她一步步走回家时的背影,袁洁感觉特别的兴奋。他时常低声自语:“琳,你现在生活的可好,洁儿好想念你!”
去冬来,时光飞逝,真是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转眼这三年时间过去了,袁洁也尽得师父真传,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三年的时间冯家湾会有那么多的变化,更不会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冯琳,却已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这一天,老人对袁洁道:“洁儿,你三年已满,现在也是个顶尖的高手,在江湖上单打独斗,不会输给任何人,你明天就下山去吧。”袁洁听说可以回家了,高兴是直跳,是啊,这一别三年,终于是可以回去看看父母还有他的琳了。袁洁道:“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师父,我们明天就走吧,我会好好孝敬您的。到家了我把琳介绍给您认识,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老人笑着摇头,道:“我是不能和你回去了,如果呆在这山里,或许还能多活个年头,要是长途跋涉的在去龙湖,我是一个月也拖不过去了的。”袁洁道:“您别乱说了,您身子骨硬朗着,怎么也说死呀活的了。”老人认真的道:“洁儿,这是真的,为师的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吗,你明天就走吧,你父母还有琳,都在等着你回去的。”袁洁见老人如此认真,也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了,也认真的道:“师父,既然您已将生死悟透,我也就不劝您了,我是您唯一的徒儿,无论如何也要将您的尸骨收了才可以下山的。而且,我迟一年回去早一年回去也是一样的,我现在就不回去了,在这里还给您做一年的伴。”老人仍然笑着,道:“洁儿,你有这份孝心,为师的很高兴,可我不想有人在这里天天念着经的盼我早死。你如今心已不在这里,留下对你也没什么益处,你明天还是回乡去吧,为师的不怪你。”
袁洁道:“师父,您别乱说,洁儿希望您长命百岁,又怎么会盼着您早死呢。”他思量了下,又道:“那这样吧,我还在这里住一年,如果一年后您仍然健在,我就回家一趟,与父母和琳见一面了再来陪您,但现在我是不会回去了的。”老人笑着摸摸袁洁的头,道:“你说希望为师长命百岁,那你知道为师现在多少岁了吗?”
“七八十岁吧。”袁洁想了想,又道:“或许还不到。”老人笑的更开心了,道:“那离你说的百岁不是还有二十多年了,你还要在这里陪我二十多年,你甘心吗,那还不烧高的盼我早死?”袁洁诚恳道:“三十年又怎样,在哪不是生活,我明年回去趟了,就一直陪着您,不会离开,也不会盼您早死的。”老人开怀大笑,道:“好洁儿,为师的没看走眼,你很孝顺,为师心里很高兴。但我告诉你吧,我老人家今年一百零四了,这一百零五的大关是冲不过去了的,就让你将我这把老骨头埋了再下山吧!”
袁洁不相信似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小时候经常听人们说什么百龄高寿,可又有几人真正活过百岁呢。他怎么也想不到师父一百零四了,而且看上去也就七八十岁的样子,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老人接着道:“洁儿,你现在功夫是相当了得了,唯一中不足的,就是内力还欠缺点,既然你坚持在留一年,那这一年就主要让你修炼内功,我会配些药来辅助你的。为师一定让你纵横天下,笑傲群雄!”袁洁恭敬道:“谢谢师父!”
冯琳在铁寺已一年的光景,她冰雪聪明,勤学苦练,这一年下来,也不在是从前龙湖那娇滴滴的柔弱子了。绝尘师太的成名绝技“霜剑法”已被她使得出神入化,内功也有了很好的根基。师太晚年遇到这么优秀的徒弟,很是高兴,一心想把她调教成天下无双。她四处寻找可以帮助冯琳增加内力的药引,各种珍奇药材一古脑的让她吞下,还时常远去湘山,抓来珍奇的毒蛇,让冯琳饮蛇血,食蛇胆,经过师太多方面的努力,冯琳的内力也是突飞猛进。
冯琳一年后仍不见袁洁来接她,感觉很失望,她暗道:“洁儿现在十五岁了,已经快成大人了,身边肯定有他心爱的姑娘了吧,他还记得我这个做的吗?他还会来接我回龙湖吗?”冯琳每天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闲着她就会胡思乱想,她并不指望洁儿将来娶她,即使袁洁要娶她,她也不敢答应。她本就比袁洁大近五岁,而且又嫁过人,虽然还是处子之身,但毕竟拜过堂,成过亲。她时常告诉自己:自己已是残败柳,已配不上袁洁了,不能误了他的一生幸福。冯琳只希望能象对自己亲弟弟一样去疼他、爱他、关心他、呵护他,就象三四年以前那样。
绝尘师太偶尔看见冯琳心思重重,也猜不透她为何烦恼,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天,又见冯琳在院里发呆,并走过去,试探着道:“琳儿,是因为感情的事烦恼吗?”冯琳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让坐,她不敢欺骗师太,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因此无奈的摇摇头,紧接着又点点头。冯琳坦诚道:“师父,我也不知道为何烦恼,我是没想在成亲了,可心里却仍然牵挂着洁儿,我自己也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绝尘慈祥的道:“琳儿,为师当初也有意让你入我佛门,但观你情根未尽,情缘未了,因此也就没有提及。,你此生与佛无缘,有些事是注定了的,你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了。”绝尘忍了下又道:“你对洁儿这段情似弟却胜似弟的情感,也许就是爱情。你现在处于被动的位置,心中的压力太大不好,千万别在自寻烦恼,等将来洁儿来了,他对你是什么感情,那你也对他是什么情感了。你现在无须将此情定格,一切随缘,日后相见岂不是更随意些。”
绝尘师太这番简单却又深奥的话语,让冯琳感觉茅塞顿开,她心里感觉轻松了许多。她笑了,道:“谢谢师父开导,琳儿明白了。”绝尘知她冰雪聪明,点头含笑离去。冯琳坐下来,又想起三年前小袁洁来告别的那个晚,当时她非要抱自己,自己还是不忍拒绝他,满足了他的要求,小袁洁那时就说要娶她的。冯琳想到这里,羞笑满面,自语道:“也许,开始答应嫁给冯强,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吧。当年洁儿还小,只是个孩子,但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似乎就比冯强重,只是当时当他是个孩子,没去在意吧。”想过又苦笑摇头:“天呀,我都想些什么啊,我怎么还配的上洁儿呢,他只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
冯琳拾起长剑,将全部的精力容聚到霜剑法中去,累了就静下心来修炼内功,就这样时刻压抑自己的感情,日苦练,那功夫自然增长迅速。
转眼冬季又来临,原始森林中大雪纷飞,这一年来,袁洁的内力更上顶峰。他现在十六岁,是个大小伙子了,他身上透露出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又有少般的羞涩之,如此男儿,刚柔相济,比小时候更显得俊俏脱俗。
袁洁此时正从山上下来,左手提着一捆柴,右手提着两只鹰,在风雪中飞驰而来。人们都知道这鹰飞的又高又快,而他却可以空手捉鹰为食,单说这轻身功夫,世上怕也无人能及。袁洁回到山洞中,抖落身上的雪,放下手中的柴和死鹰,却没听见老人象往常一样的与他嘻嘻哈哈的调笑,正感觉到奇怪,回头看见老人盘坐在上闭目养神,他那白发下的脸,此时变的通红。袁洁从来没见过老人这般容颜,心里很是担忧,轻轻走过去,关切道:“师父,您还好吧?”
老人含笑睁开眼睛,笑道:“洁儿,你明天可以下山去了,你这小子终于将为师的给盼死了。”他们一老一小这四年已说笑习惯,早将生死看透,但袁洁现在却不敢开玩笑了,他感觉老人真的时间不多了。袁洁忍不住抱住老人,道:“师父,您别吓我啊,我宁愿不下山,也不想您死,您可别就这样离去啊,我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老人笑了,道:“傻孩子,人怎能不死呢,谢谢你这四年陪我度过,你刻苦上进,没让我失望,为师的没什么遗憾,现在知足了!我现在是命数已尽,天命难违,你也不要太悲伤,为师的真的很高兴有你这个徒儿,但我们缘分已尽,你明天就下山去吧!”
袁洁也知老人将生死看淡,但仍然忍不住悲伤,呆呆的坐着,什么都不想在做。老人笑道:“傻洁儿,还不去烤鹰,想为师的当个饿死鬼是不?”袁洁这才恍然大悟,是啊,无论怎样也要先让师父吃饱肚子在打算,他迅速将鹰连毛带皮的拔干净,架在火堆上很仔细的烤起来。袁洁眼里已有了晶莹的泪,虽然老人的死在他意料之中,可真要面对这一刻时,心里还真舍不得。老人也发现袁洁背着身子烤鹰在哭,也知道他心里难过。这四年来,就他们俩相依为命,无话不谈,更没守任何礼节,想到什么说什么,仿佛那些话都没经过大脑一般。老人起身走到袁洁身旁,扶住他的肩膀,道:“洁儿,别难过了,我们说好不流泪的,你可别输给为师的了。”袁洁忙擦干眼泪,强笑道:“谁哭了,谁舍不得您了,您死好了,这鹰还没人和我抢着吃了,我还怕您死不了呢!”
老人听着哈哈大笑,知道他现在心理的感受,安慰道:“洁儿,何必太悲伤呢,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袁洁忍不住自己,转身扑进老人怀里,眼泪一串串的流。伤心道:“师父,我是真的伤心啊,我好舍不下您!”老人也是老泪纵横,他拍拍袁洁的肩,道:“说好不流泪的,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象什么样子,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袁洁任道:“我不要做男子汉,我此时就想哭,我输就输了,我憋的难受啊!”老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突然笑道:“洁儿,鹰烤糊了,快,别只顾着哭了,这可是我老人家最后的一顿晚餐啊。”袁洁忙转身去翻火架上的鹰,也是的,如果这顿晚餐不做好,那自己也要内疚一辈子的。
袁洁扶老人坐在上,将烤好的鹰递给他。老人见袁洁仍站在旁边发呆,道:“洁儿,你怎么不吃?”袁洁苦涩的笑了,道:“我不吃了,都给您吃吧,我以后吃的日子还长,您却没有了。”老人笑道:“对、对,还是洁儿明事理,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要不吃完它们,你会恨我一辈子的。”吃完老人更卖力的吃着。袁洁坐在老人身边,眼泪成串的流,老人强忍着泪水,吃完一只,又吃另一只。
老人吃完最后这两只鹰,伸手点了袁洁的穴道,将他象木偶般的盘坐在上。袁洁似乎也明白了老人要做什么,急忙道:“您别这样,不要让我内疚一辈子。”老人笑了,道:“傻孩子,在过两个时辰,我就归西了,这百多年的内力来之不易,埋在土里岂不可惜。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不如成全了你,你以后多做善事,多杀些坏人,就是对为师最好的回报了。”袁洁人虽不能动,但意志还是清楚的,他坚决道:“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要的,我现在本就天下无双,您何必加深我的罪孽呢。”
老人不在理他,自己盘膝坐在他的对面,双掌与他相交,严肃的道:“洁儿,这是为师唯一的心愿了,我马上冲开你的穴道,你依照往日行功的方法行气,如果你反抗,我老头子将尸骨无存。我这百多年的内力,比那百十斤的炸药更是厉害,如果因你的抵抗而爆发,我们俩将碎尸万段,为师的没有吓唬你,如果是那样的结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袁洁执意道:“不行,无论怎样我也不接受,就让我们一起炸死好了。”老人严厉的看着他,袁洁不敢抬头了,他是第一次见老人如此严厉气愤的看他。老人一字一句的道:“为师的话,你也不听?”袁洁不敢言语,他知道老人是真生气了,如果违背他的意愿,只会让老人更伤心。他内心挣扎了很久,终于轻轻的点了下头,老人这才满意的笑了。他一生刻苦修炼的内力,有如绵绵江水,顺着袁洁的胳膊传入他的体内。袁洁忙收紧心神,依照往日的修行,将真气引导行遍周身大穴,最后纳入丹田。
一个多时辰后,袁洁功行圆满,睁开眼睛就见老人慈祥的看着自己。袁洁轻唤:“师父!”眼泪,又忍不住挂满双颊。老人此时面苍白,慈祥的笑了,道:“洁儿,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我现在死无遗憾了。”说完他从下拿出柄宝剑,道:“洁儿,这是‘惊虹宝剑’,是为师送给你的。你现在有一百多年的功力,这宝剑自然是用不着了,将来将此剑转送你子,就当为师送她的礼物吧。为师一生杀人无数,但从不枉杀无辜之人,你以后行走江湖,也要如我此生这般!”袁洁哭泣道:“洁儿紧遵师父教诲,行侠仗义,绝不滥杀无辜,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老人含笑点头,道:“洁儿,别哭了,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为师的徒儿,更应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袁洁强忍悲伤擦干眼泪,可那不争气的泪水,又一串串的往下掉。老人爱怜的抚摸袁洁的头,含笑离开人间。
“师父!”袁洁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嚎,震的山洞中的岩石如细雨般的落下好一阵,森林山谷久久回荡着相同的呼唤:“师父!”“师父!”“师父!”……!
袁洁为老人守灵七日,将老人安葬在洞中,收好‘惊虹宝剑’,又将山洞封死,以免日后野兽践踏老人尸骨。做完这一切,他游目观看四周,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可惜如今老人已去,他也要回龙湖去了,转眼四年的荒野生涯,心中难免升起无限的依恋。袁洁含泪在荒野狂奔,最后跑出大森林,取道直奔龙湖而去。
袁洁展开身形,不走道,日兼程的翻山跃岭,龙湖已相隔不远了。想着即将与父母团聚,想着即将见到自己日思想的冯琳,心里忍不住的激动,老人的死带给他的忧伤也随着龙湖的接近越来越淡。记得当日离开,就下决心要娶冯琳为的,如今一别四年,也不知道往日的琳,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不知道她生活的可好。袁洁此时暗下了决心,回龙湖后,如果琳很幸福,那他就将这段感情埋藏到心里,如果冯强欺负她,就直接将冯琳接回家去了。袁洁在心里发誓,要用这一生去爱她,呵护她,照顾她。
袁洁几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龙湖境界,龙湖上空悬挂着一轮圆月,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磷磷,依然如往日般丽。大雪已经停了,湖中枯萎的芦苇上还有零星的雪,袁洁踏着芦苇,在湖面穿行。远处应该就是冯家湾了,在过去,已能看到袁家的小茅屋了。袁洁迅速跳跃上岸,此时已是更深静。
袁洁轻轻敲了几下门,袁母凭直觉的唤道:“洁儿,是洁儿回来了吗!”说着已起身下,前来开门,袁父也紧跟其后。门刚打开,袁洁忍不住激动的扑进母亲怀抱,道:“爹、娘,是洁儿回来了!”三人忍不住的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一个劲的说着,笑着,也流泪着。这一别四年,变化太大了,先不说冯家湾,就说眼前的小袁洁,去时还是个孩子,现在却已成大人了。母亲问寒问暖好一会,袁洁也都一一做了回答,待母亲问完后,袁洁忍不住急迫的问道:“琳呢,她现在还好吗?”父母看着孩子,沉默了少许,并将冯家湾这四年的变化简要的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冯琳现在铁寺,冯强是个先天的太监和他现在已经成了龙湖一霸这一细节。(当然,冯强危害乡里,终将自食其果,这些都是后话。)
袁洁听说冯琳死了,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惊叫道:“琳真的死了吗!”袁母试探着道:“洁儿,以前琳儿是对你好,但她毕竟是冯强的子,你那么紧张又有什么用呢?”袁洁道:“娘,我不管,我不管她是谁的子,她幸福,我就快乐,她有这么悲惨的遭遇,我一定要替她讨回公道。我不信琳已死,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母相视一笑,袁母道:“活着又怎样,夫名份依然存在,你做的太过了,只会坏了琳儿名声。”袁洁坚定的道:“现在事已如此了,无论去哪,我要找到她,而且大家也只是在湖面看见她的鞋子,我不信她死了,我找到她就娶她回来。”父母不忍心见孩子如此着急,袁父道:“洁儿,难得你有这份心,但愿琳儿能接受你吧。她是个好姑娘,自然不会死的,我已将她送去铁寺,她现在和你一样,应该也是一身的功夫了吧。”袁洁满心欢喜,问明铁寺路径,起身就向屋外去。袁母连忙拉住他,道:“洁儿,这深更半的,你要去哪?”袁洁道:“我要去铁寺,去接琳。”袁父道:“等等,洁儿,等天明了我划船带你去。”
“不用了,爹!”袁洁道:“我现在已得师父真传,也能在湖面踏水而行了。”袁母道:“就怕琳儿不肯同你回来,这孩子为别人想的多,很少为自己着想,她如今嫁过人了,可能不会在接受你了,你要有心里准备才好。”袁洁道:“不怕的,我会等她的,无论多久,我能说服她和我一起回来的!”
父母送袁洁到湖边,袁洁给父母五十两银票,道:“您们别为我担心,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将琳带回来!”说完踏水穿湖而去。父母见袁洁在湖面远去的身影,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母亲道:“洁儿真是长大了,可这有了媳就忘了我这当娘的了。”袁父开心的道:“琳儿很好的,洁儿能如此真诚的爱她,我很高兴。我心里一直悬着的心思,也算放下了。”袁母担忧道:“就怕琳儿拒绝他,这孩子,我懂!”袁父却很乐观,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洁儿会用真心打动琳儿的!”
俩人相依回屋,此时已是鸡鸣三遍,近四更天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