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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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一千年来,羽白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的不自在。浑身僵硬的转过身,看着泠茂平,羽白干笑着说:“飞扬不明白。”

    不是害怕自己的脸被这几个活了好几万岁却还装嫩的长老们看见,而是……余光中瞄到了面不善的泠枫和饶有兴致的夕墨外加上那个神颇为凝重的金焕,羽白感到了一阵一阵的头大。

    还未来得及羽白多作思索,只见茂平一抬手,掌气猛烈的向自己劈来!

    被那凌厉的气息迫得闭上了眼睛,羽白几乎听到了来自脸上的碎裂的声音。束发的锦缎断开,满头的黑丝被掌风吹得纷纷扬起,毫无乖巧柔顺可眩

    不知过了多久,这静室内的风缓缓散去,羽白依旧闭着眼睛,破天荒的不敢睁眼。

    沉默碎了一地。

    “睁……开眼睛”夕冰非的声音带着难以名状的颤抖,说道。

    心中疑惑着他的态度,羽白缓缓睁开了眼睛。

    明亮却又幽深,那漆黑的双瞳可以轻易得将人带进一个会迷失了自我的境地。

    若说泠枫与夕墨的脸上是不敢相信的震惊之,那么夕泠温三个长老的脸上,绝对不仅仅是震惊就可以形容得了的。

    似乎被施了什么厉害的定身术,那三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羽白的脸,仿佛羽白只是一个幻境,只要稍稍动弹这幻境就会消失了一般。

    而下一刻的场景,更足以让羽白惊得发不出一丝声响!

    只见夕冰非缓缓跪下,脸上带着绝望的狂喜,说道:“主公……您……终于回来了?”

    主公?羽白脑袋秘嗡嗡响,好像几百口大钟在齐鸣,他说的主公,莫不是……颜清?

    转过头,看着墙上丹青中那风华绝代的背影,羽白说不清心中汹涌翻滚的是怎样的情绪。

    稳了稳心神,羽白咧嘴一笑,道:“长老,你这样叫飞扬如何受得起?”

    一时间,凝重的气氛被羽白略显流气的话语冲击的无影无踪!夕冰非震惊的抬头,然后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一个闪身出现在羽白的面前,伸出右手击向了羽白的额头!

    金焕下意识的上前,却被夕墨伸手拦住。

    “长老在探飞扬的元神。”难得一见的严肃,夕墨头一次说话时不带着迷人的笑容。

    于是房内的其他人,就那样看着羽白和夕冰非。冰非宽大的掌覆在羽白的额头上,努力的辨别着什么。直到冰非眼中的神由狂喜变到迷惑再由迷惑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绝望,最后,冰非好像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没来由的,夕墨三人松了一口气。

    “是主公吗?”榕悦上前问道。

    睁开眼睛,冰非的眼中,已然是初见时的平和。

    摇摇头,冰非苦笑着说:“不是……她。”不难听出,这声否认说的有多么的艰难。

    “那飞扬……”榕悦神复杂的瞥了眼羽白,问道。

    “稍有灵的的三尾罢了。”自嘲的说着,冰非目含深意的看着羽白,道:“你是族长家的那个孩子吧?”

    这话在夕墨和泠枫听起来莫名其妙,可羽白和金焕却瞬间听出了冰非长老的意思。

    探过元神,就不可能不知道她是男是,族长家的那个孩子……自然就是‘远近驰名’的羽白了。

    尴尬的点点头,羽白回答:“正是晚辈。”

    作揖施礼,不经意处都是流畅的男儿爽朗,夕冰非笑道:“真是让爹娘操心的孩子。”见羽白被他瞬间转变的态度弄的愣愣的模样,夕冰非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们退下吧。”

    话音落下,冰非的目光便不再落在羽白身上,而是重新看向了那片葡萄藤,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走在最后的羽白刚踏出小院,就看见在自己面前站定的三人。

    “羽飞扬!”泠枫咬牙切齿的低吼。

    灿烂的阳光下,更显得羽白肤如盈玉,毫无瑕疵。深吸了一口气,泠枫移开了目光。

    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羽白说:“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若是我以这男莫辨的面目示人,你们岂不是都要被我比至谷底?我这人素来宽厚,向来是不愿做毁人姻缘之事的。”说罢,羽白还特意向泠枫和夕墨眨眨眼睛。

    胸有成竹、理直气壮……厚颜无耻!

    这是在金夕泠三人脑中出现的词汇。

    虚空一抓,羽白的那柄水墨扇出现在手中,‘唰’的一声甩开,羽白将扇子摇得很是风度翩翩。

    “怎没说话?难道飞扬说错了?”眼角微翘,无尽的魅惑再难掩饰,羽白也不掩饰,就任其弥漫尽四人周身。

    看着如此的羽白,泠枫脸由白到青,由青到紫。闭上眼睛,最终摆出了泠枫自以为最冷的面容,冷哼了一声荒唐,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泠枫的背影,金焕眼中有难掩的戏谑式的悲悯。

    泠枫,泠枫,你那怒气似乎一丝都未掩盖得住,如此盛怒,究竟是为了什么?

    摇了摇头,金焕将目光投向了剩下的这个人——夕墨。

    “咳……”好像要打破沉默,夕墨开口,说道:“飞扬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带着惊啊。”字上下了重重的重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哦?夕少过奖。”羽白‘谦虚’说道。

    “说实话,飞扬这面容还当真是……倾国倾城。”夕墨走进了几步,目光在羽白身上来回扫视,那目光,不可谓不放肆,这种目光从他夕大少爷眼中射出,若是被旁人看见,必会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羽白自然是明白他此举的用意的,于是朗笑着上前,说道:“夕少可是因为这孽世的脸怀疑起飞扬了?”见夕墨仍笑得平静,羽白说:“无妨,不如你同我回房,夕少亲自验明正身如何?”说着,羽白纤手还轻抚上了夕墨的胸口,神暧昧地说:“若是夕少不顾虑世俗偏见,我定随了夕少,不要那浑身铜臭的金不换了。”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僵了两人。

    勉强勾起嘴角,夕墨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

    “飞扬哪里的话,为兄怎么可能怀疑飞扬什么。咳……在下忽然想起族中尚有事务需要打理,且先告辞了。”话落瞬间,夕墨便消失不见。

    羽白和金焕彼此对视,紧接着,捧腹大笑。那笑声是真正的肆意飞扬,回荡在后山断崖处,经久不散。

    大笑过后,金焕正了正神,说道:“如今他们该不会怀疑什么吧?”

    那么一出唱做俱佳的表演,再加上羽白那已然融入骨子中的男儿般的爽朗,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泠枫不会,但是夕墨……”羽白轻蹙眉头,道:“无法确定。”半晌,羽白又喃喃道:“幸亏他没有真的跟我‘验明正身’。”

    “怎么?”金焕问道:“难不成那一掌把你身上的术也破了?”羽白做事向来周全,若是假扮男子便会施术使之浑身上下都同男人无异,这也是为何羽白能扮成男租么久而不被发现的原因。

    “非也。”羽白摇头,道:“今日突发奇想没有用法术。”

    “没用法术?”

    “对,今日我学了人间子……用了裹胸布……”脸上爬上些红霞,羽白不太自然的说。

    “你……”金焕无语,别过头,费力稳下呼吸,半晌,轻佻说道:

    “我说你真是身材也不该这样不堪……”

    磨牙的声音。

    “金不换,我明日就叫沐风把你那些宝贝都丢到大街上去!”

    那四人的声音逐渐消失远去,半亿窗边的冰非眼中也不复清明,迷茫抑痛之……尽希

    “夕家小四儿,这种修炼方法,你不想要命了对吧?”

    “夕家小四儿,修炼可要不得你这样急功近利,你没听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句话?”

    “夕家小四儿,你那名字甚是拗口,以后我就唤你冰非,顺便也警醒着你点儿。”

    “冰非,这外面的世界如此多彩,你竟然毫不向往?启云泽呆久了也真是无趣,难以想象你居然想在这儿耗上一辈子。”

    “冰非,想没想过跟我出去闯闯?我带你见见我两个结拜义兄,他们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夕小四儿,我明日便启程了,你喜欢在这儿争什么‘本来属于你的一切’便争吧,你自己选的路,我妨碍不得。这个给你,若有朝一日你倦了,便认我做老大,我带你风风光光的闯遍江湖,如何?”

    “莫怕,我可曾丢下你们不管过?这怪兽甚是有趣,我且瞧瞧它究竟有什么能耐。怎么?信不过老大我?”

    胸腔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奔波而出,冰非脸惨白。

    “大哥……”榕悦和茂平上前,关切的问道。

    “她说过,不会丢下我们……”

    嘶哑的声音破碎的溢出,带着幽寒彻骨的绝望。

    “那般相像,为何……竟不是她?”

    近乎咆哮般的怒吼,强大的气流在整个房间乱窜。

    “哗……”墙上那画卷应声坠落,显出了那被掩盖在底下的一幅小像。

    绝世姿容、倾城无双……

    那人……竟然与羽白,生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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