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院离后山的悬崖最近,也最偏僻,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破旧之感,院落里满满种着葡萄藤,有好些是平日里常见的,但是大多数是极其珍贵的品种,珍贵到羽白以为只有自己那小山谷里面有。
这么多年来羽白四处走,也没少进山去找珍贵罕见的葡萄品种。虽说也常在江湖上走动,可是羽白去得最多的地方还是荒山野岭,而且常常是独自一人——为了挖葡萄。
每当找到自己没吃过的葡萄,羽白就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专业精神,用一个月时间观察地形土质和气候降水,确定自己的小山谷哪个地方适合栽它,然后再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地把整个藤整片根都挖出来,心满意足的回家去。
当然了,羽白每次都是间扛着那些生了几百年的葡萄藤回青兮山的,不然被族人看见,自己的娘亲又不用活了。
不知道离开这里的时候,能不能顺走几粒,回家种种看?
羽白看着满园碧翠盈紫酒红的葡萄,贪心之尽希
“你们且先在这儿等着。”那子淡淡的吩咐道,然后三人便进了那个小屋。
见那三人关上房门,金焕立刻一拳砸上羽白的脑袋,道:
“你个白痴,有白痴给你顶罪,你怎么白痴到要比白痴还白痴的承认你有玄火芝?”
于是,有个‘没有羽白白痴’的人脸开始泛青了。
“金不换,你这话说得甚是押韵,小弟佩服。”揉着脑袋,羽白陪着笑,说道。
金焕一听,又想抬手去打,羽白却已经跳出了三米以外,表情很严肃的看着夕墨,说:“夕少,你可知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
金焕的眉毛抽了抽,很想告诉羽白没有这样转移话题的。
摇了摇头,夕墨说:“这地方我从没来过,想是设了结界的。”环顾四周,夕墨复又开口道:“满园的葡萄、断崖边的竹屋……倒像是老人们形容的……她的居所。”
“她?”
“是,天狐颜清。”夕墨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颜清?”听到这个名字,羽白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原来颜清本是九尾一族的。”
“非也。”夕墨笑了,说:“天狐颜清,据说本是一只普通的一尾白狐。”
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羽白惊讶,只听见门吱呀的一声开了,那个穿着玉衣衫的男子冷冷的对四人说:“进来吧。”
不再多言,四人走进房间。
“温榕悦、泠茂平。”为首的那个白衣长老指着身边的人介绍道,最后说:“我叫做夕冰非。”
那种神,让羽白觉得他没有把自己当作长老,反而是可以相交的好友一般,当下也放松了不少精神。
“好了,该轮到你们了。”温耗笑着,冰非先看着夕墨,说:“小夕的孩子?小夕如你这般年寄时候可没你这盛名。”
听到这话,羽白嘴角控制不住地有些抽搐。用如此语气同夕墨说话,这长老起码也是夕墨的爷爷辈了。瞧瞧那三人不过而立年寄面容,羽白心中一阵的寒冷。
难道长老不是都该蓄着大胡子体现资格辈分的吗?怎么这三人害怕显了老了?
在夕墨笑着假装谦虚地时候(看出来羽白的偏见没?),夕冰非已走到了泠枫面前。亏得刚刚泠枫已经换过衣服已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不然那一身鞭伤血痕还当真是吓人。
“不用说了,看这几辈子不变的表情,茂平,这定是你的族人了。”夕冰非转头看着未出一言的泠茂平,说。
“泠枫。”泠枫简短的说道。
“是枫儿,你爹爹出生时我还抱过他,真是好净回来了,孩子竟已这般出。”羽白此刻清楚地看见泠枫更加铁青的脸。
抱过他爹爹,呵呵,有趣。羽白在一旁窃笑。
“金君只惜金缕衣,孩子,你可是金氏?”在观察金焕时,夕冰非等三人脸上明显闪过些许的惊讶之,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往日武试的前十名都是大族包揽了,哪留的这种小族的位置?
“正是,晚辈金焕,见过长老。”金焕人模人样的行礼问好,夕冰非点点头,然后走向羽白。
羽白嘴角那意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容,还有眼底闪烁着的不正经的光芒让准备仔细打量羽白的夕冰非一阵怔忡,片刻之后,夕冰非轻咳,笑着问道:“可是温家的孩子?”
这次夕冰非的语气不再那么笃定,而是带着些许试探的口气。
夕墨金焕泠枫均是一怔,随即释然,想必这长老也是不敢相信竟有羽族的孩子闯出了这种名次吧。
“三尾羽氏,羽飞扬,见过长老。”抑扬顿挫的发声、从容淡定的笑容,羽白给人的感觉仿佛三尾得了这样的成绩是那么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
“原来是羽家的。”夕冰非的脸上没有半点轻慢的神,反倒第一次没有拿人家爹爹开玩笑,而是露出属于长辈的慈祥,摸摸羽白的脑袋,说:“孩子,生在羽家当真是幸运的,我活了几万年,也做不到羽族儿那种肆意。”
见到夕冰非脸上那怅惘的神,羽白总觉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回忆。
说罢,夕冰非脸上那温耗笑容不再,而是回身看向墙上挂着的丹青,怔怔出神。
羽白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险些惊出声来!
那丹青……不正是梦中子?
画中只有一个子的背影,可是仅是背影就已经那样夺人心魄,除了梦中子还有何人?
隐隐的,羽白觉得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似乎即将有了一个答案,不激动起来。
再仔细观察画卷,羽白又隐约感到画中的背影有那么一些不一样,梦中的背影那样灵动轻盈,可这画里的身形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种哀伤在里面。自己在梦境中炕真切那清儿的长相所以只记得背影,可这做画之人……又为何独独画一个背影?
皱了皱眉,羽白看着夕冰非,轻轻叹息。沐风说过赏画除了笔法意境和内容还有另外的两点很重要,那就是看者和画者的心境。
就像人间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一样,幽静丽的小石潭愣能让他们觉得凄神寒骨悄创幽邃。
羽白自认为现在自己心境平和,决不会同那些文人一样触景伤情对画自怜。那么就是这情感就是画者的情感了?
虽是背影,可所表现的气质一点都不逊于羽白所见到的‘真人’,但是……只是看着画,又偏偏觉得画中人离自己那么遥远,触不到衣角,甚至引不来回眸……
这该是怎样的心情?
那时的羽白,一点都体会不到。
“咳……既然是前四名,实力必然不俗了。”回过神来的夕冰非转身看着四人,岂料这四人中竟然三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羽白。
“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哪一场不是凭我实力打过来的?”有些不自然,羽白唰的一声摇开扇子,猛劲儿的扇着。
“呵呵,飞扬,我只是觉得我们之中,只有你实力‘不俗’而已。”夕墨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
金焕和泠枫都瞧着夕墨,收回了目光。
他说的没错,羽白的实力,确实‘不俗’。
见那四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夕冰非有些好笑的说:“能牢加武试,想必你们四人都通过了族内的试炼,可是如此?”象征的问问,夕冰非准备进入话题。
“那个……”羽白突然有些尴尬的举起手来,打断了夕长老的话。
“如果你说的‘试炼’是指族长派的任务的话……”羽白挠挠头发,说道:“我没完成。”
此话一出,房内七个人有六个都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不,是五个,金焕那是半个幸灾乐半个神秘莫测的复杂表情。
事实上那句话绝对只是夕大长老随口说说的,一般族中试炼都是极简单的任务——至少对族中子弟来说是很简单的。就好像金族的任务只是出去赚十万两黄金(简单?)而已。
“嗯,飞扬这些年不太务正业,而我羽族人丁稀薄,大哥最近又不知所踪所以才拉锡来凑数的。”
羽白笑嘻嘻的解释,接着说:“这不影响什么吧?”
“啊,无妨无妨。”夕大长老呵呵一笑,很是宽厚。
“其实武试结束后前十名也还是会像往常一样被派出去做些事情的。”四人点点头,都知道这一惯例,大概就是在族中积累一些威信或更加了解些尘世上的事情罢了。可羽白却觉得着实没什么必要,因为能取得那成绩的人平日自然在族中地位不低,就如泠枫和夕墨,怕不管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一大票人在后面称赞,倒是自己……
若不是为了爹爹和羽朵,羽白是真的不愿浪费气力去争什么名次,再者说,就算是得了第一又如何?族里的人不还是会关起门来笑话自己?
望着房梁,羽白的表情好不哀戚。
“今日叫你们四人前来也不过是分派些任务罢了。”夕冰非虽然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是能劳烦狐族后辈几乎没见过的长老亲自出马,定也不是寻常小事。羽白四人立刻聚精会神了起来。
“大概三四千年前,尧光山上蓦地出现了一股子瑞气,那时彩霞满天万兽同啸,可是不出三天那气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向窗口,夕冰非望着窗外的葡萄,缓缓说道:“接着每隔大约一千年就会有类似的瑞气在四海八荒之内涌出。而在一千年前,九州之上竟有三处山脉同时出现了与之前情况相当的祥瑞之气……且足足维持了九天才消散。”
“所以要我们去查明那祥瑞之气的来源吗?”金焕问道。
“说对了一半。”夕冰非笑道。
“这又为何?不过是几股瑞气,早就散在九州之上了,查它又作何用?”金焕再次开口。
“因为……”夕冰非转身,定定的看着墙上那画像,一时间平和无波的眼睛光华四射。
“那气息,同主公……同颜清身上的的修为,几乎一模一样。”
颜……清?
就是清儿?
羽白也随着夕冰非的目光看向那丹青,再难掩饰心中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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